蕭裔遠和溫一諾都沒想到張風起居然不聲不響摸到門口圍觀。
溫一諾推開蕭裔遠的手,笑著對張風起說:“大舅,遠哥就是鬧著玩的,沒有打我,只是摸了摸我。”
……呃,說完溫一諾就覺得這話聽起來哪里不對。
蕭裔遠也有點赧然。
他訕訕地縮回手,笑著說:“……我怎么舍得打諾諾呢?只是摸了摸……”
這話好像也聽起來哪里不對。
只有張風起好事不覺得哪里不對。
他又看了溫一諾一眼,說:“鬧著玩也別沒事動后腦勺。年輕人后腦勺比較脆弱,一旦受損,后果太嚴重了。”
嚴重個啥啊?
溫一諾在心里不斷腹誹張風起,不過她也不會在別人面前拆自己大舅的臺。
她笑著點點頭,對蕭裔遠說:“遠哥你記住了吧?以后別動我后腦勺。你不是很喜歡捏我的臉嗎?以后……”
不對,她不是很反感別人捏她的臉嗎?
這個口子不能開。
溫一諾就像沒事人一樣,很快岔開話題:“哎呀……剛才吃粉蒸大肥肉惡心到我了。我喉嚨難受,要去漱口。”
蕭裔遠也站起來說:“我去吃晚飯。”
他從溫一諾的房間走出去,張風起居然只讓了讓,并沒有跟著走開。
等蕭裔遠去餐廳吃晚飯了,張風起摸到溫一諾的房間里,還關上了門。
溫一諾從浴室漱口出來,正好看見張風起站在浴室門口。
“大舅,您還有事嗎?”溫一諾想去拿衣服洗澡,然后上床睡覺。
張風起看了看溫一諾,說:“你最近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嗎?頭疼腦熱?或者發燒咳嗽?再或者四肢麻痹?”
“越說越離譜了。”溫一諾翻了個白眼,“大舅忘了我小時候被人起的外號了,‘超人諾’就是我!”
她反手指著自己,“我小時候健康得不像個孩子,除了運氣不好,哪里都好。”
“后來運氣好了,還是哪里都好。師祖說我就是傳說中的‘天選之女’,或者錦鯉小福星!”
溫一諾大言不慚得意洋洋給自己戴高帽子。
她的情緒總是這么陽光向上,那些負面情緒在她那里從來就無法沉淀發酵。
張風起狐疑看著她,“真的那么好?你沒騙我吧?”
“我干嘛要騙您啊?實不相瞞,我運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溫一諾走到衣櫥前拉開柜門找衣服,一邊說:“您看,我畢業要找工作,馬上有一份巨好的工作送到我面前。”
“我的老板和氣又搞笑,很聽我的話,您不用擔心我會遭遇什么‘潛規則’。”溫一諾說著,歪著頭說:“其實是那些小鮮肉明星才應該擔心我會不會找他們‘潛規則’哈哈哈哈!”
張風起:“……”
他笑得有點吊兒郎當,“自己的外甥女這么渣,身為一個三觀正確,生在新時代,長在紅旗下的大天師,我是應該譴責你的。”
“可我看見你這個樣子,為什么就那么高興呢?”
“你越渣,我越高興。”
溫一諾回頭瞪了張風起一眼,很生氣地說:“我怎么渣了?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我是潛規則了藍仔仔,還是給小傅總臉色看了?”
“哈哈哈哈……果然是我張風起的徒弟兼外甥女!這幅舍我其誰的姿態實在是欠收拾……”張風起笑著打趣她。
他抬了抬手,“行吧,你去洗澡,早點睡覺,等你師祖來了,我們一起去見他。”
“他老人家這一趟下山,以后不知要多久才能見他下一次下山。”
溫一諾聽著這話有些傷感,走過去默默地搖了搖張風起的胳膊,“大舅,師祖會沒事的。您別瞎操心。”
“我沒操心。就是有點傷感。”張風起神情復雜地看著溫一諾,“諾諾,以后如果大舅不在了,你要幫大舅好好照顧師祖。”
溫一諾瞇了眼睛,盯著張風起看了一會兒,“大舅,您是不是搞錯了?您比師祖小三十來歲,不管怎么算,也是師祖比您先飛升,干嘛要我幫著照顧師祖?”
張風起聳了聳肩,笑著說:“那可不一定。雖然我比你師祖小三十多歲,可是禍害活千年,你師祖那個禍害,能把我們都霍霍光了,他還活蹦亂跳在山上打獵呢。”
溫一諾:大舅,這么說你師父真的好嘛?
同一時刻,舒展剛剛把今天的數據分析做完。
看著屏幕上出現的一行行結果,他很滿意地點頭微笑。
總算是做完了,這是托馬斯交給他的一份作業,讓他分析國外人工智能機器人的發展態勢和狀況。
他用自己寫的程序分析運算,又參考了自己以前寫的一篇關于制造業上使用的智能機器人論文,終于圓滿完成了任務。
他兩天兩夜沒睡覺,就是在驗證自己的結論程序。
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結果,他才把數據打包,發到托馬斯的郵箱里。
舒展然后關了電腦,又關了實驗室的燈,離開公司的辦公樓層。
來到地下車庫里取了車,他迅速開向京城的高速公路。
托馬斯說他們公司要搬到京城市中心,可是合適的辦公樓不是那么好找的。
他們還在繼續尋找,所以舒展還是只有一天開四個小時的車來回住家和公司。
這一次他兩天兩夜沒回家,打算今天回去之后,明天就在家歇一歇。
上了高速之后,他的困勁終于上來了。
雖然還在開車,但是眼皮重若千鈞,根本抬不起來。
他努力讓眼睛睜開,可架不住困意十足,眼皮很快又耷拉下來。
他就在清醒、迷糊,清醒、迷糊的狀態中,一路磕磕絆絆在高速上搖搖擺擺地行駛。
好在這個點兒了,高速上人不多。
他開得亂七八糟也還好,就是不時被人嘀一下。
被人嘀的時候,他會陡然清醒,然后看見前面的車突然離得很近了,才趕緊踩急剎車。
最后一次,他一腳下去剎車踩猛了點,整輛車幾乎在高速路上打了個橫飄,然后不受控制地朝高速一邊的護欄轟地一聲撞了過去!
車頭立刻被撞得如同折疊紙一樣凹陷下去。
安全氣囊唰地一聲彈出來,打在他臉上,將他打得滿臉是血。
他眼前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里了。
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墻壁,床邊有個女子撐著頭靠坐在那里,腦袋不時一點一點,就像小雞啄米。
正是狂人妹。
舒展扭頭看著她,唇邊漸漸露出微笑。
這個姑娘真是可愛,他不舍得吵醒她,又閉眼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已經天光大亮。
一個醫生帶著護士進來查房,給他量了量血壓心跳,說他沒事,可以出院了。
他其實沒怎么受傷,就是留了點鼻血,然后暈過去了。
暈過去的主要原因也不是車禍,而是他實在困倦到極點。
被救護車送到醫院,睡了一晚上就沒事了。
“你沒事了?你真的沒事了?!”狂人妹擔心地看著他,“你可別強撐啊……你知道我半夜接到警察電話,說你車禍進了醫院,我有多害怕嗎……”
接到電話的時候,她沒有哭。
在醫院看見他的時候,她也沒有哭。
現在知道他安然無恙,她卻哭了起來。
“我不是都沒事了嗎?——還像個小孩子一樣。”舒展給她擦了擦淚,“走,我們回家吧。”
狂人妹卻帶著他去了4S店,“舒展,我們再買一輛車吧,買一輛結實一些的,好一些的,耐撞的車。”
狂人妹眼淚汪汪看著他,“我有錢,我給你買。我爸爸媽媽給我一筆錢,讓我自己去買個小房子當首付,我還是愿意給你買輛好車。”
舒展已經買了婚房,但因為那房子是他婚前買的,而且還在還貸款,狂人妹的名字暫時不能加上去。
狂人妹的父母應該是想到這個情況,所以偷偷給她錢,讓她也買一套婚前房。
可是狂人妹卻最終決定把錢拿來給舒展買一輛好車。
舒展又激動又內疚,低下頭,頂著狂人妹的額頭,笑著說:“不用了,我有錢,我們去買一輛好車,我以后一定特別小心開車,再不讓你擔驚受怕了。”
他吻了吻狂人妹,從額頭一直到她的唇。
兩人靜靜地相擁了一會兒,才對旁邊笑嘻嘻看熱鬧的4S店銷售說:“……就買那輛悍馬。”
悍馬車是SUV里最結實的款型,以前都是用做軍車,現在民用了,也是民用車里最抗造的SUV。
價格一點都不友好,真的夠的上京城一套一居室小房子的頭期款了。
舒展當然沒有讓狂人妹拿錢出來。
他的薪水剛剛漲了百分之五十,漲的錢正好夠他付這個車的貸款。
兩人開著悍馬車從4S店離開回家。
舒展問狂人妹:“我今天沒去上班,你幫我請假了嗎?”
狂人妹點點頭:“請了,我給你老板打了電話,說你昨晚回家的時候發生車禍,今天不能去上班了,你那個老板還挺好心的,連聲問你的情況,讓你不要擔心工作,可以把身體養好了再去上班。”
舒展松了一口氣,笑著說:“是托馬斯嗎?這人可是人工智能行業的大牛人!”
“是他。”狂人妹說,“我只有他的聯系方法,你錢包里只有他的名片。”
舒展摸了摸她的頭,“做得好,回去我給你做大餐吃。”
雖然已經沒事了,他還是要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去上班。
這個時候,溫一諾和張風起站在京城火車站接站的地方,焦急的等著一個人。
沒多久,那班火車上的人開始下車了。
一個穿著杏黃色道袍,頭發花白,邋里邋遢的老道士從出口處走出來。
他一手拎著一個懷舊蛇皮袋,里面不知道是什么圓胖的東西正在滾來滾去,另一只手拎著一個紅白相間的編織袋。
身上斜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灰色布挎包。
腿上打著綁腿,腳上穿著……一雙草鞋。
溫一諾扯了扯嘴角,她的師祖,果然還是那個標新立異,不知歲月,不懼人們嫌棄目光的昭德真君!
這是第二更,為寒鐵Grace白銀大盟加更,第三更晚上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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