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芳華也是非常驚訝,她和蕭裔遠一樣,都很懂自己母親的為人。
能在她手里換出東西來,那真不是一般人。
而和溫一諾一樣,拿張所謂的“轉運符”就能讓蕭媽心甘情愿送出自己的羊脂玉鐲,絕對是天上地下,四海八荒,只有一個溫一諾能做得到。
蕭芳華是知道那支羊脂玉鐲的價值的。
俗話說“黃金有價玉無價”,好的玉石,價格真的能上天。
這支羊脂玉鐲的質地溫細凈白糯五樣俱全,瑩潤如羊脂,不是白到通透那種純白,而是帶有質感的糯白。
像極了年輕女子柔潤嫩白的肌膚。
可戴在蕭媽手腕上不太好看。
因為蕭媽年過五十,皮膚保養不好,暗黃松弛,還有皮皺,戴著瑩潤如美女凝脂的羊脂玉鐲,恰好反襯出她的蒼老。
所以雖然蕭芳華跟她說這羊脂玉鐲價錢很貴,她也喜歡不起來。
在蕭媽心目中,這支羊脂玉鐲比不上她那個十兩重的純金龍鐲,當然更比不上她那支兩克拉的鉆戒。
可是這支羊脂玉鐲戴在溫一諾手腕上,就是如魚得水,錦上添花。
她的肌膚本來就細膩無暇,非常白,而這羊脂玉鐲戴在她手腕上,甚至被她手腕的肌膚帶出了上好羊脂玉里少見的隱粉色。
這是羊脂玉的一種特性,極品的羊脂玉,并不是純白的,而是底色帶有粉色光華,白到極處自然粉。
是不是極品,比較一下就知道了。
溫一諾立刻喜歡上這支羊脂玉鐲,愛不釋手地摩挲了幾下,笑著對蕭媽大大方方說:“蕭媽媽,謝謝您的玉鐲,我很喜歡!”
蕭媽送出這鐲子之后,才有些心疼,比較她聽蕭芳華說過,這鐲子特別特別貴……
不過看見溫一諾那歡歡喜喜的小臉,有股特別的感染力,讓人覺得,只要她高興,那無論做什么都是值得!
連蕭媽都被這種情緒感染了,高興地說:“你喜歡就好,這鐲子就適合你們年輕人戴!你的皮膚可真好!你芳華姐的皮膚也很好,可是她戴這鐲子的時候,沒你好看。”
“是嗎?蕭媽媽您可太會說話了,我好喜歡您!”溫一諾笑著抱住蕭媽的胳膊搖了搖,很自然地撒嬌。
蕭媽雖然兒女雙全,她還真沒感受過女兒撒嬌或者兒子撒嬌是什么感覺。
她不喜歡女兒,可自己第一胎就生了個女兒,因此對蕭芳華一直處于忽視的狀態。
蕭芳華從懂事的時候開始就知道自己不受父母喜愛,因此特別乖巧聽話,生怕惹父母生氣,哪里敢在父母面前撒嬌?
后來有了兒子蕭裔遠,蕭媽雖然疼兒子,可那時候自己工作也忙,大部分時間都是丟給蕭芳華照顧。
等蕭裔遠會走路,會叫爸爸媽媽的時候,他最親近的人,是大他七歲的姐姐蕭芳華,對父母也沒有撒嬌的時候。
所以溫一諾這一次朝她撒嬌,蕭媽出奇地覺得受用,甚至感覺到一股濃厚無比的母愛在胸口盤旋。
她覺得鼻子有點酸,眼角快濕了。
“你這孩子真會說話,難怪大家伙兒都疼你。”蕭媽抱住溫一諾,憐惜地拍拍她的后背,“以后你就是我兒媳婦了,你們既然訂婚了,就趕緊結婚吧。阿遠工作忙是忙,可也要記得抽空陪你媳婦兒。我們一諾這么好的孩子,你可不能辜負她!”
溫一諾就知道沒有她搞不定的人,只要她愿意。
她高興得朝蕭裔遠眨了眨眼。
蕭裔遠和蕭芳華對視一眼,都覺得驚訝。
畢竟以他們對蕭媽的了解,這真是把溫一諾當親姑娘疼了。
這樣也好,以后肯定沒有什么婆媳問題,就算有,以溫一諾的手段,蕭媽只會疼她都來不及呢,哪里會怪責她?
蕭裔遠攤開手,做出無奈的樣子:“媽,我好像才是您的兒子……您這是有了媳婦兒,就把兒子丟過墻了?”
蕭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指著他說:“瞧把你急的!我疼你媳婦兒,你有什么不滿?小心一諾讓你跪搓板!”
溫一諾忙說:“我怎么敢啊?遠哥說一,我不敢說二。遠哥讓我向東,我不敢向西。以前我那么多寒暑假,可都是在遠哥的‘鞭策’下渡過的,是吧,遠哥?”
“有嗎?我不記得了。我只知道如果你不高興,我會讓你不高興的人,更不高興。”蕭裔遠瞇了瞇眼,伸出手捏捏溫一諾的面頰。
溫一諾咯咯笑著躲到蕭媽背后,說:“蕭媽媽對我好,其實還是疼你,我知道的。”
又對蕭媽說:“蕭媽媽您放心,我一定會對遠哥很好的,您疼我,我疼他,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您教我啊?”
蕭媽更是被捧得找不著北了,連聲說:“你能這樣做,我還有什么能教你的?只要你能跟阿遠好好過日子,我們做父母的就放心了。”
這么好的兒媳婦,連岑耀古在旁邊都聽得動容了。
他忍不住想起來大兒子岑季言的妻子胡真瑤。
那個女人出身是比溫一諾好很多,可是在做人上,實在差太遠了。
不管哪一方的父母,極品都是少數,大部分人只是有點偏心而已。
如果能在對方父母面前說幾句好話,不要拿對方跟仇人一樣用放大鏡審視對方的一言一行,和睦相處還是很容易的。
而胡真瑤曾經連岑耀古的面子都不給,在他面前就對岑季言發脾氣擺臉子,弄得岑季言下不來臺,岑耀古也尷尬。
那種相處,只是讓人如坐針氈。
時間長了,再親的關系都會漸漸淡漠下去。
而蕭裔遠也不會讓溫一諾真的在自己父母面前做小伏低。
他笑著說:“反正對諾諾好的人,我就對他好。爸、媽、姐,我和諾諾是要過一輩子的,你們要是讓她不高興不理我了,我這一輩子就只有打光棍兒,讓你們養我一輩子。”
“嗐!你這孩子!說什么胡話!”蕭媽很是緊張地“呸”了幾聲,“我都讓你放心了,我還不知道你想什么?行了,以后你們倆好好過,有困難找你姐,你姐現在可厲害了,總不會讓自己的弟弟弟妹過不下去,是吧?阿華?”
蕭芳華忙點頭說:“那肯定的,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讓阿遠和一諾餓著。”
溫一諾扯了扯嘴角,心想我就是客氣客氣,你們還唱上了……
蕭裔遠知道她的心思,朝她笑了笑,握著她的手,說:“餓了吧?去吃早飯?”
溫一諾想起她出來就是聞到魚片粥和生煎包的香味,結果被這群人一晃點,她都快忘了。
溫一諾忙說:“蕭姐姐你們吃了早飯沒有?”
“我們吃過了,吃過才來的。”蕭芳華忙說,“你們還沒吃吧?先去吃早飯吧。”
這時張風起才從餐廳走出來,說:“一諾,阿遠,你們去吃早飯,我來招待大家。”
溫一諾忙踢踏踢踏往餐廳跑去,生怕魚片粥和生煎包涼了。
蕭裔遠跟在她身后,也往餐廳那邊走去。
張風起明顯已經吃過了,一臉滿足的樣子對客廳里的人說:“各位,想喝什么?我們有咖啡、普洱、果汁,還有可樂,瓶裝水。”
岑耀古點點頭,“給我一杯咖啡。給芳華一瓶純凈水。”
蕭芳華還在哺乳期,不會喝咖啡或者茶。
蕭爸要了普洱,蕭媽要了果汁。
張風起去廚房把這些東西準備好了端出來放在客廳的咖啡桌上。
岑耀古端起咖啡杯,并沒有喝,而是站了起來,對張風起說:“張先生,能不能陪我去看看這里的陽臺?我想看看跟我那邊的房子風景有什么不同。”
“行啊。”張風起爽快地說,帶著岑耀古走到客廳對面的大陽臺上。
大平層有兩個陽臺,張風起帶他去的是大的那個。
上面還放著一些戶外家具,還有一柄遮陽傘。
兩人坐在遮陽傘下的戶外藤椅沙發上,看了一會兒遠處的天際線。
岑耀古將咖啡杯放在玻璃桌上,仔細打量張風起。
張風起的個子特別高大,人到中年又發福了,看上去一張討喜的圓臉,憨厚中透出幾分精明,恰到好處,并不惹人討厭,還有一種在市井里混跡久了的圓滑油膩。
岑耀古垂下眼眸,看著咖啡杯里濃稠的黑咖啡,笑著說:“冬言雙滿月的時候,阿遠給他姐姐寄了一套道門滿月套餐禮物,我聽說,是在你的淘寶店鋪買的?”
張風起露出訕訕的神情,小聲說:“……這個,我就是賺點小錢兒花花,阿遠也知道的。”
“我沒怪你掙錢。”岑耀古笑呵呵的說,“相反,我覺得你那套禮物很不錯,六萬的價格真是太便宜了。”
“真的嗎?!”張風起臉色立刻又驚又喜,“哎呀岑老板!您可真識貨!”
岑耀古點點頭,“確實啊。”
他突然手臂一直,從他袖子里掉出一柄桃木小劍,放到了玻璃桌上,“光憑這炳桃木小劍,就值十萬。”
張風起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
不過他很快恢復正常,眼睛瞪了起來:“您說什么?!這劍這么值錢?!不會吧!我是……我是從一個小攤上收來的!才花了不到五百塊!”
“哦?這樣啊?”岑耀古皮笑肉不笑地點了點頭,“那你是賺了。不過你在哪個小攤上收的桃木劍,還記得嗎?這個結好像是新打的,那是跟劍一起收來的?”
張風起嘿嘿笑道:“很久以前我還在外面擺攤算命的時候收的,那攤子早就沒有了。”
“至于這個結嗎,是有個朋友教我打的。我覺得挽個穗子更好看。”
“是嗎?”岑耀古露出明顯失望的神情。
他撐著玻璃桌面,緩緩站了起來。
身形佝僂,腳步蹣跚,轉身往外走。
路過張風起的時候突然踉蹌了一下,搖搖欲墜,眼看就要摔倒了。
張風起下意識扶了他一把。
岑耀古也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借著他的一扶之力站穩了腳跟。
一只手卻飛快地從張風起的肩膀處拂去一根短而硬的頭發。
這是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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