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藍暮的愛好之一,收集球鞋。
她腳步不禁走過去,到跟前,從一端慢慢往另一邊觀賞。
走到另一端,發現最末端的一豎列的鞋子很小,而且款式和系列還都是前面有的,很顯然是……女款。
顏早心狠狠一抽,盯著那一豎排的女鞋,酸澀的眼眶不知不覺的濕潤了。
這些都是虞葉桑的鞋嗎?
她抬起手伸向其中一個鞋盒的門,摸到了開門的內扣,她的手有點顫抖,剛想要拉開。
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她心虛的一顫,將手收回,腳步快速的往藍暮辦公桌那兒走。
門開了,是汪洋。
汪洋手里拿著一個黃皮文件袋,他看到顏早,歉意的點頭解釋:“不好意思打擾了夫人,我要下班了,這份文件隊長交代過放到他的桌上。”
他邊說邊走到辦公桌前,雙手將文件放下了,準備轉身走了,抬頭看到窗戶開著,悠悠的小風往里面吹。
平時就上午開著通會風,今天太忙忘記關了,他趕緊去關,“太晚了,我給窗戶關上,不然會有蚊子進來。”
開著的窗戶上掛著兩盆多肉,關窗戶的時候必須要拿走,不然礙事兒。
汪洋拿下來后,彎腰隨手往地上一放。
顏早目光落在那些多肉上,苦澀的笑著感嘆,“這些多肉長的可真旺盛。”
真想一棵棵給拔掉。
不行,忍住一定要忍住。
顏早趕緊將目光從那些多肉上移開,汪洋關好了窗戶,笑著接顏早的話,“這都是好養的東西,不然隊長早給養死了。”
汪洋的話讓顏早想起藍暮的一個外號,動植物殺手,“動植物殺手這個名字可不是白起的,千年王八萬年龜,他都能在一個月內給養死。”
那烏龜的尸體還是在床底下發現的,都成干殼了。
很是可憐。
他這個外號也就是烏龜事件之后,周思成給取的。
顏早的話音剛落,門外忽然響起熟悉的男人聲音,“好像你沒把一魚缸幾十條魚在半天之內喂死過似的。”
背后議論人被聽到,顏早有點兒心虛,目光看過去,藍暮進門,高大的身影往她這邊走,她開口轉移話題,“你不是去開會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拿文件。”藍暮從顏早身邊走過去,還特地轉頭掃了她一眼,冷酷的很。
好像還在記仇她剛才對汪洋吐槽他動植物殺手這件事似的。
顏早癟嘴,沒有接話。
藍暮打開抽屜,在里面拿出一張文件,然后看向汪洋,皺眉,“你如果不想下班就去加班工作,別到處晃悠。”
“我……”
汪洋張嘴想要說他是來放文件的,可藍暮已經從他面前走過去了,他看著藍暮那冷酷的背影,想了想還是算了吧。
他要是講道理,就不會隨便誤會人了。
想開了,他將目光收回,對顏早點了下頭,“隊長夫人我先下班了。”
顏早微笑,“好的。”
偌大的辦公室,剩下顏早一個人,顏早坐到藍暮的椅子上,捧著奶茶,目光繞著四周掃了一圈,最終又落到那一豎排的女鞋上,忽然感覺這房間里每一處都有虞葉桑的影子,甚至她身下坐著的椅子虞葉桑都不知道坐過多少次,心里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壓的她喘不過氣。
她干脆起身,快步的往門外走。
出門聽到樓下傳來的籃球著地的聲音,’咚咚咚……’
像一種旋律,她喜歡的旋律,她聽著,浮躁的心慢慢的平靜下來。
她走到看樓下籃球場的最佳視角,然后伏在欄桿上看著下面幾個青年打球,都在二十歲左右,給人的那股子熱血勁兒,很顯然都還沒有正式比賽過。
像極了曾經那一批對國際賽圈向往的少年。
顏早看的入神,藍暮到她身后她都不知道。
藍暮見她看的那么入神,他也盯著她,發現她臉上表情微妙的變化,每一個眼神的變化,都是跟著下面的戰況變化的。
她好像能看出來每一個人下一步會做什么,就像那天她和陸菲在賽場上一樣,一直把陸菲掌握的死死的。
他腦海里回放顏早和陸菲那十分鐘比賽,顏早的每一個細節他都還記得,如果那天她要是稍微苛刻一點,陸菲那三分都不會有。
想著,他腳往前跨了一步,到顏早身邊跟她并排站著。
顏早這才發現藍暮,轉頭看著他,顯示驚訝,然后笑著問:“你開完會了?”
藍暮’嗯’了一聲,他盯著顏早雙眼,想到他剛才的專注,他問:“那天你為什么故意給陸菲三分?”
顏早楞了一下,皺眉道:“我那天是最后險勝,我還敢故意給她三分?”
她目光移開,又繼續看著樓下那些青年打球。
刻意回避的痕跡有點明顯。
她不是回避陸菲的問題,而是回避關于她打籃球的話題。
“你說你不喜歡籃球么?”
藍暮一直盯著顏早,盯著她的側臉,她表露出來的心虛。
他不知道她在回避什么,又為什么心虛。
只是越來越想了解她,想了解她的全部,她的所有,不再單單因為她是他的未婚妻,他們必須要和她在一起了。
而是想要融入她的生活,進入她的內心,想要把程行之從她的心里趕出去,想要讓她……喜歡他。
可是這些到底有多難?
他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顏早沒有看藍暮,側臉對著他笑道:“我的確不喜歡啊。”
因為他喜歡,所以她才去接觸的,要不然她一米六幾的身高,考慮足球也不可能考慮籃球的,這是在自取其辱啊。
顏早目光游移,雙手抓著護欄,假裝悠閑無聊的來回拉著身體前后傾仰。
她無處安放的目光和雙手,藍暮都看在眼里,他隱忍著內心那一股子想要把她擁入懷中狠狠懲罰的沖動。
只是霸道的開口道:“以后只能因為我喜歡才能去打球。”
是請求也是命令。
顏早聞言動作一頓,表情跟著愣了愣,然后她轉頭不確定的看著身旁的男子,“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