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圪和蕭令衍的人都很意外,道:“怎么是他?”
蕭圪六個皇子里,除了六皇子還是個小孩子外,最沒存在感的就屬四皇子蕭令涵了。
其他四個皇子,太子且不說了,二、五皇子都是岑貴妃所出,岑貴妃份位高,執掌中宮,岑家勢力也不小,是朝臣們不容忽視的兩位皇子。
三皇子的母親謹妃娘家雖不如岑家,卻也有一定勢力。再加上這些年她獨得圣寵,皇上也明顯表現出對三皇子的偏向,這些年向他們站隊的人不少。
四皇子的母親德妃娘家不顯,也不得寵,四皇子和德妃的存在感都不強。
可沒想到,這件事的背后指使者卻是他。
蕭圪盯著案幾上的那三個字,抬起頭來問道:“除了你們,還有誰在查張厲?仙泉縣的事情,是誰動的手腳?”
御衛有些不確定地道:“屬下們跟了幾次,都被人甩掉了,那些人的身手跟屬下們差不多。看行事的風格,跟屬下們也極像,仙泉縣的事也做得極為隱蔽。”
蕭圪了然。
不用再說,他就知道查張厲的非他的兒子們莫屬了。
御衛似乎還有話要說,欲言又止。
“有什么話只管說,朕恕你無罪。”蕭圪道。
每當御衛們露出這樣的表情,那肯定是查到了什么,只是不好開口而已,生怕他生氣遷怒。
御衛這才道:“查張厲的人中,有一個人屬下認識,他是三殿下的人。”
“老三?”蕭圪的目光又落到“四皇子”這三個字上面。
“你確定這個汪定武是四皇子而非三皇子的人?”他問道。
汪定武就是張厲遞消息求救的人。
他不過是吏部的一個雜役官,官階只有七品,是個很不顯眼的小角色。他既不上朝,政事也輪不到他參與,所以他的派系傾向性很不明顯。
御衛們也是費了許多勁兒才查到他是四皇子的人。
可這真的是真相嗎?難道不是三皇子想轉移視線,甩鍋給四皇子,故意放出來的障眼法?
“屬下……不確定。”御衛趕緊磕頭。
“再往下查。”蕭圪咬牙道,“跟你們一起查的那批人,也查出身份來。”
“是。”
蕭圪這里還要往下深查,蕭令衍那邊卻達到了目的,讓屬下都收了手,沒再跟蹤張厲,讓宮里的御衛沒有了線索再查下去。
但張厲在仙泉縣做過的事,他讓人全部抖露了出來,公之于眾。當即在仙泉縣引起一片嘩然。
蕭圪本就要找機會把張厲撤下去,仙泉縣的事一出來,他立刻把張厲的烏紗帽摘了,將其打入大牢,又派刑部官員徹查仙泉縣的事。
一時之間,朝堂和考生們都議論紛紛,各種猜測,說什么的都有。
趙如熙看著蕭令衍寫過來的表功信,歪頭一笑,提筆回了他兩個字:“多謝。”
她跟蕭令衍的看法一致,不管張厲背后的主子是三皇子、四皇子還是太子,都不重要。反正到時候蕭令衍兄弟倆一發功,這些人都得成為炮灰,有什么賬都一筆勾銷,現在就沒必要跟他們計較了。
縣試過了,她還得參加府試。如果府試過了取中了童生,院試也近在眼前。她忙得很,實在沒空理會這些。
她除了培訓各省官員,其他時間都在北寧女子書院呆著,讓夫子們給她做考前特訓。
趙元勛在接到圣旨的第二日去了大理寺報道。當晚下衙時,他穿著一身嶄新的六品官服去了趙家族長那里拜訪,把趙家族人都唬了一跳。
“元勛,你這是……”趙家族長指著趙元勛的官服,驚疑未定。
要知道趙元勛的官職,當初是皇上下旨給擼掉的。不管趙元勛再有人脈,沒有皇上發話,他也不能再做官。
趙家族人都以為趙元勛下半輩子就只能在家里閑著了。
誰知道他忽然就做了官,而且還是六品。
“昨日皇上下旨,賜我大理寺大理寺左寺寺副一職。今日上任,特地來告訴族長知曉。”
趙元勛抬手拱了拱,意氣風發,略顯蒼白的臉上都紅潤起來。
一聽是皇上下旨,族長放下心來,可心里卻越發疑惑了。
皇上為什么忽然會下旨給趙元勛賜官,還一下子賜了個六品官?莫不是其女趙如熙在縣試里考了第二名?可縣試三年兩考,不說第二名,便是案首都多的是,也沒見誰家的爹被賜了官的。
“恭喜恭喜,啊呀,這下好了,國公爺在地下知道不知有多高興呢。”族長笑道。
明知不好問,他還是忍不住問道:“只不知皇上為何賜你這官兒?”
趙元勛朝皇宮方向一拱手:“元勛不敢揣摩圣意。只知皇上英明。”
一句話,把族長的諸多猜測堵在了喉嚨里。
早在趙元坤跟伯府發生沖突、族長和族老們偏向趙元坤時,趙元勛就對他們沒什么好感了。平時即便煩悶,要在族里走動,也絕不到族長家里來。
這會兒過來,也是因著族規里有一條,趙家子弟遇著大事要上報族里。他做了六品官,絕對算是大事了,這才過來說一聲。
他不欲跟族長多說,站起來告辭:“我就是來告之族長一聲,沒別的事。家中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著,他也不等族長說什么,抬腳就走。
族長望著趙元勛的背影,臉色紅一陣青一陣,十分好看。
趙元勛穿著官服來族里走一圈,不到半刻鐘,整個族人都知道了。
二房、三房的大門離族人近,也聽說了這件事。
趙元坤被打了板子、官職被擼了之后,就心情納悶地呆在家里,時不時打罵下人,拿下人出氣。
原先他被嫡母打壓,心里總還抱著希望,覺得只要嫡母一死,或是因為某些關系分家,他就能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可以一展抱負,一飛沖天了。
結果綏平伯府倒是分了家,他也如愿以償地做上了官。沒想到這個官還做不到兩個月,就受趙如熙連累罷了官,絕了他的飛黃騰達之路。
可以說,未分家時他還抱著希望,結果分了家他卻只剩下了絕望。
這對于一個野心勃勃的人來說,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于是妻子蘇氏以及下人們就成了趙元坤的出氣筒,動輒打罵,三房宅子里一刻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