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自有蕭令衍去張羅;康時霖和吳懷寺也會為她考慮,根本不用她做什么。她做了,反正落下口實,讓人非議,也讓吳懷寺為難。
但這話她不好跟祖母和母親說,她也怕老夫人和朱氏在外人面前說漏嘴,給大家都惹來大麻煩。
朝廷派官,豈是他們這種人能置喙的?
朱氏跟老夫人對視一眼,嘆氣道:“也好。那就等著吧。”
她們可知道,如果趙如熙想去哪里,讓康時霖進宮去跟皇上說說,再加上吳懷寺提供條件,這件事還是很容易辦成的。
可趙如熙不愿意這樣做。
現在老夫人和朱氏的思維眼界也不比從前了。每次趙如熙給他們分析事情,都從天下著眼,這讓老夫人和朱氏都有了大局觀,遇到了事情,她們也會從大處來想。
即便趙如熙不說原因,老夫人和朱氏也知道,趙如熙要是這樣做了,皇上對她的印象會變壞,康時霖會為難,也會為吳懷寺招惹麻煩。
吳懷寺坐在那個位置上,政敵肯定不少,別人正等著抓他的小辮子呢。趙如熙這個把柄一遞,那些人肯定不會放過。
想清楚這些,兩人對視了一眼,臉上都露出自豪的神色來。
她們在孫女(女兒)的熏陶下,也變得厲害起來了呢。
“我讓人去給我師父和爹爹報喜。”趙如熙站了起來,“娘您有什么要拿給爹爹和泰哥兒的,讓他們順路帶過去。”
“東西我早收拾好了。”朱氏轉頭吩咐丫鬟青葉,“你去把東西拿過來,交給他們。”
想了想,她不放心,還是站了起來:“我再寫一封信給伯爺,讓他們一起帶過去吧。”她要在信里叮囑丈夫遇事要想深想長遠一些,凡事都要想一想女兒的前程。
這么一想,她又問老夫人:“您老有什么話要吩咐他的嗎?一會兒兒媳一塊寫進去。”
老夫人因著剛才的感悟,也有話要叮囑兒子的,便樂呵呵地道:“我讓小丫鬟執筆,自己也寫一封吧。”
兩人正要起身,就聽下人來報:“老夫人、夫人、姑娘,門外來了許多賀喜的人。”
兩人一愣,連忙道:“快快有請。”
朱氏又叫住想要偷溜的趙如熙:“你派人去給你師父報喜就成,你爹那里不著急,你跟我一起去招呼賀喜的客人。”
趙如熙只得無奈地停住了腳步。
中解元的時候就有過一遭,她真是怕了那種陪著笑臉聽人說奉承話的場面。剛才就想找借口溜掉,可現在母上大人發話了,她就不得不從。
她嘆了口氣,轉頭問報信的下人道:“來了哪些人?”
“二房、三房的人都來了,許老爺和許太太也來了;還有族長和族里好幾個長輩。”
一聽后面那句話,朱氏就和老夫人對視一眼。
原先大房和趙元坤鬧矛盾時,族里就偏向趙元坤。后來趙元坤死了,趙元勛又進了大理寺做官,族長和族里的人都巴結起大房來。
后來趙如熙中解元,趙元勛緊接著放了外任,族里的人越發覺得綏平伯府又起來了,跟綏平伯府的走動就更勤了,隔三差五地來給老夫人請安。
趙元勛一家三口去了姑蘇,趙如熙又整日忙碌,老夫人一下子覺得府里空落落的,倒也沒有拒絕這些人到綏平伯府來。只是當這些人要往趙如熙那里湊時,就給她攔住了。后來人來多了,整日扯是拉非的,她便有些煩。
這會兒想起往后恐怕更不得安寧,老夫人頭疼起來,道:“我跟你們去外任也好,落得個耳根子清靜。”
朱氏笑道:“您老想通就再好不過了。”又轉頭對趙如熙道,“再不耐煩,這大喜的日子也得應付著。族里的人你不用多招呼,你只管跟許家嬸嬸說話便是。”
“好。”趙如熙點頭應道。
綏平伯府沒有男主人,便是還未成年的小男主人趙靖泰都不在家。馬勝便托趙元良父子代為招待男客。
女客則迎進了內院的廳堂里。
趙如熙三人過去的時候,廳堂里坐了許多人。
趙如熙在老夫人和朱氏的指引下,跟族里的女眷一一打了招呼。
“哎呀,熙姐兒就是聰明,比那許多男人都強。當時熙姐兒剛回府的時候,我就說過,這孩子天庭飽滿,絕對是個有福氣的。看看,不光自己能干;自打你回府后,伯府多了多少好事。不止伯府,咱們趙家族里現在都沾了熙姐兒的光,走出去誰不夸咱們趙家厲害?女孩兒都能考會試第二名。”族長夫人一見趙如熙就夸道。
趙如語在一旁聽了,翻了個大白眼。
不知道當初是誰在背地里笑話,說趙如熙是鄉下來的,以后沒準會丟趙家的臉呢。
上輩子趙如熙過得不好,這些人踩她踩得最歡。好像把綏平侯府的嫡女比下去,他們家閨女的身價就會暴漲似的。典型的見不得人好。
她轉過頭去,定定地看著趙如熙。待趙如熙感覺到她的目光,回望過來時,她又趕緊望向別處,避開了去。
其他人聽到族長夫人的話,也奉承了起來。
朱氏知道女兒慣不喜歡這些,連忙上前解圍道:“她小孩兒家家的,可不經夸。大家還是坐下喝茶吧。這道鴛鴦奶卷是慶陽縣主從鎮南王府拿過來的方子,大家吃吃看味道如何。”
大家的注意力立刻就被鴛鴦奶卷吸引過去了,吃著點心,又夸起趙如熙的人脈來。
不過趙如熙這時已不在那邊了。謝氏和許雪不是趙家族人,雖然跟趙家結了親,但還是被排擠在外的。而且她們也不需要這時候擠進去奉承巴結趙如熙,都站在人群外面。
趙如熙招呼她們去了另一邊角落坐下,讓丫鬟端了點心茶水過來。
“嬸嬸,崇文哥的婚事什么時候辦?”趙如熙問道。
“下個月末。”謝氏滿臉無奈地道。
當初看日子的時候,她選了一個最近的日子。可還是沒趕在會試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