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儀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眉頭微挑,“我寫?不用吧,我又不拜師。”
老者輕哼,“你要是不寫,或寫不好,那就帶你弟弟回去。”
廖神醫神色微變,重重擱下手中茶杯,“顏白,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不收拉倒,我找宋真去。你不過一個探花,人家宋真可是狀元。”
顏白瞪了廖神醫,很煩老友在小輩面前下他臉面,探花怎么了?探花真就比狀元差嗎?
穆清儀趕忙放下茶杯,“別別別,我寫,我寫還不成嗎。”
廖神醫見過穆清儀的字,寫得還行,可以他對顏白這老小子的了解,她的字肯定過不了顏白這關。
穆清儀笑著朝皺著眉的廖神醫道:“爺爺,我的字其實還行,不會給您丟人的。”
她自小便跟爺爺學寫毛筆字,七八歲時就寫了一手好字,連當時書法協會的會長見了都連連稱贊。到了十歲,全國書法大賽的冠軍,只要有她參加,冠軍的獎杯便沒換過人。
十五歲時,京城書法大家古老師想收她做弟子,她沒同意。親自來家里好幾次,都敗興而歸。她寫字畫畫只是當成業余愛好,真正要做的事,是成為一個優秀的醫生。
“瞧瞧,你這糟老頭子還不如一個小姑娘灑脫,盡扯后腿,滾一邊去。”顏白沒好氣的瞪著老友。
廖神醫用鼻子重重哼了一聲,算做回應。
幾人走到書案前,穆清儀在案前坐下,拿起擱在筆架上的筆蘸上墨汁,提筆便寫。
她寫的是:東風駘蕩百花開,
越調重興多俊才,
香滿春城梅不傲,
更隨桃李拜師來。
她的字勁健又婉轉,如婀娜窈窕的美人,又如矯健勇猛的壯士,如那春風拂面繁華一片,又如北風入關深沉冷峻。既矛盾,又出奇的和諧,是尋常未曾見過的字體。
不止顏白看呆了,便是穆清文和廖神醫都看呆了。
尤其是穆清文,他見過姐姐寫字,也見過姐姐畫畫,可從未見過姐姐寫出這樣的字。可看剛剛姐姐寫字時的自信落筆,一首詩寫下來,幾乎是一氣呵成,那根本就不可能是臨時學的。
“你這字,跟誰學的?”顏白回過神,拿起那字看了又看。
穆清儀道:“我自己閑著無聊時寫著玩瞎寫的,沒跟誰學。”
顏白看了她的字,又去看清文的字,隨手將清文的字丟到一邊,朝穆清儀道:“你做我學生吧,我不介意你是女娃兒。”
穆清儀還沒說話呢,廖神醫跳了腳,指著顏白道:“你別得寸進遲啊!清儀丫頭現在是我們廖氏醫館的大夫,哪有功夫跟你學寫字?再說了,人家這字,還用得著跟你學嗎?”
顏白紅了臉,吱唔著道:“不學寫字也可以學點別的呀!”關鍵是能讓她天天在這里寫字,他就能跟著練一練這種字體。
“沒空沒空,知道我們做大夫的整天有多忙不?清文這樣的學生,我告訴你,你不收,外頭不知有多少人排著隊打著燈籠想收他做學生。”廖神醫放下狠下,作勢要拉清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