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儀頗為滿意,含笑點頭,“進去吧,我先查下體。”
給孫長壽查過體后,又囑咐了幾句,便和余大夫一起出了病房。
余大夫心里默默想著,一會得去藥房那里把那兩個方子謄抄一遍,昨兒雖然看過方子,卻沒有仔細記下。他哪里想過,這方子竟然如此神妙。
余大夫領著穆清儀來到二人專屬的診療病室。
從前是余大夫專屬的,只有一張桌子,此時加了一張,變成了二人專屬。
穆清儀在自己桌前坐下,拿出事先寫好的治療方案,與余大夫一步步詳細解說。
前邊還好,直到說起后邊的手術,余大人整個人都懵了。
穆清儀不僅寫了文字,還畫了圖,就怕余大夫不明白她說的意思,畫得極其逼真,每個步驟要如何操作,她要做什么,而他這個助手又要做什么。
為了能讓余大夫不在手術中掉鏈子,穆清儀征求過廖誠同意后,帶著余大夫去了醫館地下的臨時停尸間。
停尸間建在地下,里頭存著大量冰塊,以確保尸體不會在短時間內腐化。
醫館有規定,沒有親人前來認領的尸體,可在醫館停尸七日等待親屬前來認領帶走,若停了七日還無人認領,醫館便會帶著尸體的隨身信物及生前所掌握的一切資料去衙門備案,得到衙門許可后,再將尸體火化。
穆清儀找廖誠要了一具準備火化的尸體,帶著余大夫點燈剖尸。
余大夫原本是極其抗拒的,可當他親眼看見穆清儀十分熟練的剖開尸體肚皮,帶著奇怪手套的手指靈活的在尸體肚中翻動,他心里又生出濃濃的好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的每一個動作,牢牢記著她說的每一句話。
“孫長壽的肝子可沒這么光滑,他肝子的這個地方長了東西,就是這個位置,我現在來示范切除,你站過來看,術中你需要幫我遞東西、擦汗、夾血管,就這像這樣,看清楚——”
兩人在停尸房里折騰了幾個時辰,直到火化尸體的人前來拉尸。
穆清儀沒敢讓拉尸的人看見他們在干啥,只讓他們在外頭等著,她則迅速關腹縫合,再給尸體穿回衣裳,偽裝成啥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余大夫站在一邊冒冷汗,心想穆大夫這番操作也太熟練了些吧!幾乎可以說是駕輕就熟,她得做過多少次這樣的事,才能熟練到這個地步?
想想又抖了一下,后背的衣裳更濕了。
尸體拉走,穆清儀意猶未盡,可別的尸體她也不好亂動,只得帶著余大夫離開停尸房。
回診療病室的路上,余大夫躊躇了好久,終究問出口:“那個,穆大夫,你以前也——剖過尸?”
穆清儀很自然的點頭,“當然剖過,否則如何能知曉人體內是什么情況,得了病又該如何醫治,這些都不是紙上談兵所能得出的經驗,需得上手操作,需得練出萬無一失的水準,才能在活人身上動刀子,否則一個不慎,活人就給治死了,那便不是治病,是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