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儀和廖神醫都是喜靜之人,岐黃軒中的下人并不多,除了幾個專門負責打掃的下人外,并沒有那種貼身伺候的,所以這會穆清儀休息的臥室外并無人值守。
盡管如此,清溪依然沒走門,而是翻窗而入。
他的動靜很輕,輕到幾乎沒有發出什么聲音。
然而床上的穆清儀依然在第一時間清醒過來。
自打開始練內功,她的五感變敏銳許多,尤其是在安靜場所,那種細微的響動,能迅速激發她的敏感神經。
手摸向枕下,冰冷的匕首握在掌中,目光警惕的盯著帳外那道模糊的身影。
高大的黑影一步步走近,她的心跳也一點點加快,握著匕首的手越發用力。
一只手伸入帳內,緩緩掀起紗帳。
不待看清來人模樣,冰冷的匕首便已朝來人胸口刺去,迅快且力猛。
黑影輕巧一閃便避開攻擊,大手握住她正要轉腕再刺的手腕,迅速開口,“是我。”
穆清儀怔住。
聲音很熟。
“是我。”那人又喚了一聲,聲音有些低,帶著一絲莫明的情緒。
“清溪?”她驚訝的喚出聲。
清溪松開她手腕,身體往前走了一步,好讓她看清自己的模樣。
屋里很暗,月光很淡,只就著這薄淡清冷的月光,她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真的是他。
“你怎么來了?”有些驚訝,更多的是驚喜。
清溪目光深深地看著少女,少女的臉籠在夜色中顯得有些模糊,卻很快與他記憶中那張臉重合,變得清晰無比。
穆清儀下床,從架上扯下棉襖穿上。深冬的夜,縱使房中燒著地龍,也還是有些涼的。
清溪望著少女,目光不移一寸,仿佛要將這些時日失去的都在這一刻補上。
穿好衣裳,穆清儀點上燈,見清溪還傻站在那里,忍不住笑問:“怎么了?怎么不說話?”
清溪回神,斂下眸中萬千情緒,淡淡道:“近日帶兵出來剿匪,離這里不遠,就來看看你們。”
這話要是讓他的幾個親衛聽見,不得吐血啊!六百里地說不遠?
“你一個人?”穆清儀挑眉,堂堂燕王出行,竟只身一人。
清溪搖頭,“還有幾個親衛,晚些會到。”
“明日就是除夕,怎這時候派你出來剿匪?你們京都人不過年嗎?”穆清儀隨口問,拿了爐上熱著的茶壺給他倒茶。
清溪淡淡一笑,在桌邊坐下,接過她遞來的熱茶,輕輕啜了一口,這才回話,“皇上自有皇上的考量,我們做臣子的,聽命行事便可。”
穆清儀哦了一聲,并不打算深問,這些事與她何干。
“待幾日走?要不要留下和我們一起過年?”穆清儀問。
清溪想一口應下,可不能,那邊還有一個營的兵將在等他回去,若耽擱太久,兵將們等不急,進山尋他,發現他并不在山中,到時那些皇帝的眼線們,指不定要怎樣大作文章,于此時他的處境很不利。
“明日一早就走。”清溪道。
“這么快?”穆清儀微訝,隨即又有些失望,還以為他會留下和他們一起過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