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谷主這話在白鶴鳴聽來,卻又是另一處意思。
他雖惱火母親不懂事,卻也沒辦法眼看著母親被掃地出門,忙出聲要幫母親說話。
“爹,您怎能——”
海氏趕忙拽住鶴鳴,“你這沒良心的,你爹好不容易軟了口,你還想怎樣?那畢竟是你大舅舅,是你血脈相連的表哥表妹,你真狠得下心看他們去死?”
白鶴鳴無語的看著母親,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馬車往城外走,直接路過了廖府。
海氏起初沒注意,可當馬車離城門越來越近,她才覺出不對來,忙朝外頭趕車的車夫道:“怎沒去廖府?”
趕車的一愣,回了一句:“要去廖府嗎?”他記得谷主說回藥王谷啊!
白谷主淡淡道:“不去,直接回谷。”
海氏面色微變,扭頭盯著丈夫,“白海德,你什么意思?你剛剛不是說要幫我救回藍兒嗎?”
白谷主回視她,用前所未有過的冷淡目光與表情看著她,“我說過嗎?你仔細想想,我究竟說的是什么。”
海氏愣住,努力回憶剛剛丈夫說過的話,“你明明——”話到嘴邊突然停住,她想起來了,他說的是:你母親既然一心向著娘家,那為父便成全她。
這——她后背沁也一層冷汗,身體開始顫抖。
“白海德,你什么意思?你究竟什么意思?”她臉如白紙,目光死死盯著丈夫,不肯錯過他面上的一絲一毫表情。
然而,丈夫臉上竟沒有一絲表情,冷靜的讓她害怕。
這樣的丈夫,她經常見到,卻從來不是對她,而是對那些毫不相干之人。
而今日,與她同床共枕二十余載的丈夫,竟也用這樣的表情面對她,仿佛她已經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她情緒幾乎在瞬間失控,就在她欲發作之時,白谷主伸掌一劈,將她直接弄暈過去。
面對這個女人,他已經生不出憐惜。若是別的事,他或許還會寬容大度下去,就和從前一樣。
可這次,事關兒子,他唯一的兒子,藥王谷唯一的接班人,他絕不可能忍氣吞聲。若海氏是個聰明的,事發后迅速與娘家那邊劃清界線,斷絕關系,他還會像從前一樣喊她一聲夫人。可如今,海氏的愚蠢讓他忍無可忍,根本無法再繼續與她若無其事的做夫妻。
“鳴兒,我做這個決定,也是為了你好,有這樣一個母親在谷中,你往后的日子怕也不得清靜。有那樣一個外祖家,咱們藥王谷的名聲,早早晚晚都會被他們給敗掉。與其如此,還不如趁早決斷,你覺得呢?”
白鶴鳴自然知道父親是為了自己好,也知道父親的這個決定是最合適的決定。
然而,昏在他懷里的,畢竟是生他養他的母親,血濃于水,他沒辦法看著母親走上絕路。
離開藥王谷,回到東夷山,那無疑是條絕路。
他想了想,回道:“爹,母親雖然愚鈍,卻也是個性子極烈之人,她絕不會接受被您掃地出門的結局。她一怒一急之下,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爹,她畢竟是生養我的母親,您能給她一條生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