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亮起,那張原本被黑暗籠罩著的英俊臉龐逐漸清晰起來。
她只看了一眼,很快移開目光,垂頭麻利的解開油紙包,“我買了荷葉雞和烤餅,吃一點吧。”
清溪凝視著她的臉,她垂看頭,始終沒看他。
“訂親的事,我不知情。”清溪道。
穆清儀點頭,“我知道。”
荷葉雞的香味漸漸在房中彌漫開。
她轉身去架子旁取了一方布巾在銅盆里浸濕擰開,像從前一樣,將半干半濕的布巾遞到他面前,“擦擦手吃飯。”
清溪目光閃了閃,迅速接過布巾,將手掌擦凈,在桌邊坐下。
穆清儀撕了一只柔嫩肥美的雞腿遞到他面前,“嘗嘗看。”
一切仿佛沒有變過。
她依然和從前一樣,喜歡將最好的給予身邊人。
以前每次在家里燒雞,她總是將兩只大雞腿給他和清文。
真的沒有變嗎?
緊緊抓著雞腿,卻沒有吃,目光依舊盯著她的臉,“我不會娶她。”
穆清儀面色平靜,臉上的笑容淡淡的,無波無瀾,“你若不喜歡,那就不娶。”
清溪皺眉,迅速放下手中雞腿,一把抓住穆清儀正準備去拎茶壺的手,“清儀,你別這樣,你明知我的意思,我是想說——”
穆清儀抬眼看他,目光平靜,面上的笑容也從未變過,“清溪,我們之間不可能,放手吧。”
“為什么不可能?”他心臟顫了起來,一種莫名的心慌感瞬間將他吞噬。
“你先放開。”穆清儀淡淡道,用了點力想要掙脫開,卻發覺自己的力量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不放,死也不放。”清溪死死盯著她,“告訴我,為什么?”
她心里嘆了一息,努力壓制著情緒,依舊保持著表面的平靜淡然,“我有我一定要做的事,也從來沒有嫁人的打算。你也一樣,清溪,你也有你一定要做的事,我們都沒有退路。”
“誰說沒有?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可以——”
穆清儀打斷他,“你不可以。”頓了頓,她接著道,“你從來都不是真正的清溪,你是燕王,是先皇欽定的皇位繼承人,你若不站上那個位置,你就會死。”
若他不爭,他早晚會死在當今皇帝的手中。
所以,若想活命,他必須爭。
而她穆清儀,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本就注定了要離開這里,哪有資格與誰談情說愛。
再有,清溪若想穩坐江山,便需要大臣們的支持。
那這些大臣憑什么真心實意的支持你?
于是,將自己女兒送進宮爭寵的事便在所難免。
那種每天一睜眼就是一盆狗血的生活,她不可能接受。
與其將來痛苦,還不如現在快刀斬亂麻。
清溪凝著她的眼睛,“就算我最終要坐上那個位置,這與你拒絕我究竟有什么關系?我想知道,你拒絕我的真正理由是什么。”
穆清儀看著他越箍越緊的手指,淡淡道:“你弄疼我了。”
清溪猛然回神,趕忙松開手。
她雪白的腕間暗紅指印清晰明了,過不了多久,那暗紅就會變成青紫,可見他剛剛有多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