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將房席領到后廚外便退走了,就像往常小姐和公子的客人來時一樣。
房席有些懵,左看右看也沒瞧見人,又聽見廚房里有說話的聲音以及食物香味飄出。遲疑了一下,終究抬腳進了廚房。
進入廚房,他見到了這一輩子都難以忘記的畫面。
坐在灶膛口燒火的少年不是別人,正是他心心念念想接回家的寶貝外孫子。而穿著圍裙在鍋前忙活的男人,竟是他早上才見過的燕王殿下,不久后就要登基的皇帝陛下。
房尚書張大嘴巴傻站著,一時失語。
清溪扭頭瞥了杵在門口的人一眼,眉頭微擰,“房尚書?你來做什么?”
關于穆家姐弟與房尚書的關系,他一清二楚,只是沒想到,這老頭會在這時候自己上門來。
房尚書總算回神,忙上前要行禮,卻被清溪攔下,“免了,又不是在朝堂。”言罷,他將裝好面條的海碗放在灶臺上,熟練的灑上蔥花再添了一勺熱湯。
房尚書這輩子也沒進過廚房,卻也能看得出來,眼前的燕王殿下,不是頭一回做這事。
可他為何會在這里?
燕王殿下和清儀清文他們是什么關系?
“吃了嗎?”清溪淡淡問。
房尚書下意識搖頭,“還——還沒。”
“那就委屈你吃碗素面,荷包蛋不夠。”清溪說著又拿了一只碗,將窩里剩下的面條撈起,只灑了些蔥花。
房尚書趕忙道謝,很識趣的幫著燕王將一碗碗面條端出去,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這時下人又來報,說小姐回來了。
清溪勾唇,“時間正好。”說完又看向房尚書,“不管你今兒來做什么,想說什么,都等她吃完晚飯再說,莫要掃人食興。”
房尚書哪敢不應,連聲點頭應是。
清文到前頭去迎姐姐,將房尚書的事說了。
穆清儀微皺著眉,“他怎么找來這里了?可對你說了什么?”
清文搖頭,“沒有,沒來得及說呢,清溪讓他等你吃完晚飯再開口。”
穆清儀停下往后院走的步伐,目光深深的看著清文,“你怎么想的?”
清文聳肩,“沒想過,無所謂。”
放在以前,穆清儀根本不可能考慮回房家的事。可如今,她想到自己很快要離開這里,清文會變成一個人,她心有不忍。
再怎么說,房尚書也是清文的至親外祖,家境又不錯,若清文為官,朝中不僅有清溪這個皇帝撐腰,朝臣中還有房席這個外祖父幫襯,其實也不錯。最主要的是,她走后,清文會有家人,不至于孤零零一個。
“先聽聽他說什么。”穆清儀思量一番后開口。
姐弟二人來到后院,遠遠瞧見站正在樹下說話的清溪和房尚書。
清溪個頭很高,足足高出房尚書一頭,站在微躬著身的房尚書面前,那種王者氣場一覽無余。
他今日穿了件顏色很素的綢衫,衣料在落日余暉中閃爍淡淡瑩光,合體的剪裁襯得他身姿越發挺拔,側臉在光影交錯間顯得輪廓分明,專注的目光在看著眼前人時,顯得格外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