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星空彼岸,永生門主陷入沉思。
他這一生有過波瀾壯闊,有過不甘悲憤,有過痛苦掙扎正因經歷太多,故而謹小慎微。
他自號永生,并非他真的能夠永生,而是他心中最為深沉的野望。
此時,那星空彼岸的元陽似出了大問題,可仍然有著不小的可能是他設的局,哪怕只有一絲可能,自己也不應該以身犯險。
為了永生,他已放棄了太多太多
回想著自己窺探的世界一角,永生門主長長的嘆了口氣:
“永生,永生啊”
星空彼岸,已然成為一片毀滅的海洋。
一道道皇尊至寶迸發光芒橫擊星海,不計其數的神通縱橫激蕩,掀起大片大片的狂潮。
恐怖的氣息籠罩之下,偌大皇極大陸都陷入了深沉的恐懼之中,無數的生靈瑟瑟發抖,在這好似即將世界末日一般的天象變化之中震怖的難以自持。
虛空開裂,血撒長空。
元獨秀與風形烈齊齊后退,萬法龍樓也被轟擊的遠遠拋飛。
緊捏著如龍顫動的雷刀,風形烈衣袖盡赤,亂發狂舞,雙眸幽深:“僅余本能,竟也強橫如斯嗎?”
他心有震動。
幾次碰撞,他已試探出,面前這人絕非元陽,但其擁有者強絕的戰斗本能,哪怕處于茫然失神的狀態。
竟也迎戰他們幾人游刃有余。
轟隆!
風形烈與元獨秀兩人倒退的同時,一道驚天巨響又自炸開,沸騰激蕩的神光之中,身披皇極龍神甲的龍傲天再度被打的咳血而飛。
“無量佛尊。”
帝彌陀的佛影被打碎當場,合十的雙掌顫動流血,氣息黯淡至極。
“我不信!”
龍傲天咳血怒吟,卻再度被一擊掃飛,若非皇極龍神甲的庇護,這一擊就能夠將其打爆。
嗡嗡嗡
大戰沸騰,至尊氣息彌漫。
幾人各自后退,凝望虛空之中長身而立,似從始至終都不曾有過絲毫移動的偉岸身影,一時心頭都無比壓抑。
無敵!
真正的無敵了!
此時此刻,哪怕桀驁如風形烈,龍傲天,也都不得不承認,自己等人根本不是面前之人的對手。
“元陽王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楚夢瑤白衣舞動,神光繚繞下面色也不好看,顯然也是吃了不小的虧。
她最初并不想出手,可最終還是按耐不住,攜至寶而來,可令她震驚,且有些不可思議的是。
面前這‘元陽王’雖只剩下本能,但其反應簡直驚世駭俗,交戰之中,諸多皇尊至寶每每有著復蘇跡象,就被直接打斷。
伴隨著一聲不甘的哀鳴,鳳金煌再一次被打碎在長空之上,恐怖的意志碾壓而至的剎那。
又被幾人合理救了過來。
而此時,包括風形烈,元獨秀,楚夢瑤在內的幾大封王強者已然全部退出戰圈。
唯有幾道至尊至寶橫舞星海,掀起一道道毀滅狂潮,與敵爭鋒。
“無法插手”
風形烈捏著雷刀,心中有著莫大不甘,但力不如人就是力不如人,哪怕他心中再多不甘,卻還是平靜下來。
“至尊至寶在他面前無法極盡復蘇,只怕難以阻擋他太久!”
龍傲天忍著劇痛重組身軀,一臉心有余悸,卻再不敢上前了。
雖有著替死神通,可這種痛楚卻不會有半分虛假,饒是他心性堅韌,被一次次打爆,也是心有余悸。
“此事大有不妙”
風形烈神情凝重:“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可我感覺到,‘他’在變強.”
眾人心頭皆是一稟,知曉風行類所說的‘他’就是此時元陽身軀之中的那個意志。
那或許是‘天妖’或許是類似‘神祗念’之類的意志。
但無論是什么,他們都有著預感,一旦被其復蘇,就將是最為深沉的恐怖降臨了。
無思無覺,毫無章法的出手已將他們打的狼狽不堪。
若是誕生了真正意義上的神志,這天下還有何人能制?
哪怕是現在,他們似乎也毫無辦法。
“近乎成道的肉身,哪怕沒有意志主宰也不是我們能夠匹敵的,若是誕生了意志,就再無可敵了!為今之計,唯有借助外力了”
帝彌陀吐出一口帶著佛血的氣息,神情肅穆而莊嚴,好似寺廟之中供奉的大佛開口:
“無盡瀚海之中,有我佛門歷代先賢所布之陣法,或可鎮壓元陽肉身!”
佛門大陣?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反駁:“若引元陽肉身如皇極,一旦再度爆發大戰,那么,九州都要陸沉!”
皇極有著諸皇尊遺留的布置,足以承載封侯,封王之戰,可這是近乎成道者的肉身。
誰又敢肯定,自中古之后再無新佛的佛門大陣就定然能鎮壓此時的元陽肉身呢?
數以百萬年的漫長歲月,至尊遺留的陣法,也都失去了曾經鎮壓天地的偉力。
強絕如萬法龍樓,此時又有幾分巔峰之時的威能?
“眼下別無他法了。”
帝彌陀輕嘆一聲,看向楚夢瑤:“也或許,霸世皇庭有著更強的底蘊.”
作為距今最后一位至尊,廣龍至尊若是留有后手,那必然是能夠鎮壓一切的。
只是聯想到八百年前雷劫之中廣龍至尊現身雷劫,卻并未與元陽王交鋒的一幕,幾人心中還是有著陰影。
“那你便想錯了!”
楚夢瑤衣衫獵獵,氣息如陽,神情凝重中帶著一絲漠然:“祖師奉行天道,強者上,弱者亡,根本不曾留下什么庇護后輩!更何況”
最后一句,楚夢瑤不曾說出口。
她很懷疑,即便是自家祖師留有后手在,又是否會鎮壓元陽.
她可是知道,祖師是幾乎將整個霸世皇庭的傳承相爭‘太極乾坤圈’都給予了此人。
“或許,也只能如此了。”
看著越發激蕩的戰場,幾人只能點頭。
身為修士,他們最懂失控的力量是何等可怕,這具元陽肉身,是足以毀滅皇極,屠戮天下的力量。
元獨秀立于遠處,體表血氣燃燒,卻也無話可說,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一場災劫還是他引出來的。
轟隆!
幾人交談只在彈指之間,戰場卻又自暴動起來,驚濤也似的潮汐之中,萬法龍樓再度騰飛后撤,撞碎虛空。
不分先后,鳳翅鎦金镋也自橫飛出去,嗡鳴震顫,壓塌一片星空。
眾人神色皆是一變。
帝彌陀已踏出一步,佛光普照,照耀星海。
轟隆!
禪唱嗡鳴,佛影再現!
浩浩蕩蕩的佛光滾滾而起,欲要充塞星海一般,向著戰場中心撲擊而去。
這一瞬,帝彌陀不敢有絲毫的保留,三千青絲舞動間,捏動萬般佛門印決,再度演化出一式大慈大悲掌:
“貧僧出手,還請諸位配合,引元陽入皇極瀚海!”
萬萬里云海翻滾,激蕩的颶風如龍騰空,欲要掀翻穹頂,籠罩皇極的大氣層之內,一片地動山搖。
恐怖的氣息幾乎充塞天地。
世界毀滅,大難臨頭一般的壓迫幾乎在每一個人的心頭烙下了抹之不去的深刻痕跡。
此時此刻,哪怕是修成洞天,歸一境的大修士,也都感受到了震怖,體會到了凡俗之輩面臨天傾之時的絕望與無助。
而這,僅僅是交鋒的余波!
更為恐怖的碰撞,在無盡瀚海之上展露無疑。
這一片比之九州任何一州都要大上太多的瀚海,在恐怖的碰撞之下,被撕裂了大陸架,幾乎陸沉!
黃沙彌天,一處處綠洲都被黃沙所覆蓋,若非有著佛門的陣法護持,整個無盡瀚海中的生靈都要死絕!
恐怖!
恐怖!
遮天蔽日的沙塵暴之上,齊倉俯瞰而下,只見千萬里之內盡是黃沙,佛光。
一方無比神圣的佛山此時大放光芒,其上佛光瀲滟,比瀚海更為蒼茫厚重,遙隔不知多么遙遠,都讓人心頭產生敬畏。
那是佛門圣山,相傳是佛尊當年悟道之地,后世一位位佛門大能在那里傳法,傳承。
而此時,佛門圣山都在震顫,好似隨時都可能會解體。
隱隱間,可以看到一道龍樓矗地通天,鎮壓地脈,一口鳳翅鎦金镋橫壓瀚海之上,以鎮壓余波不外泄,不會波及九州。
不止是萬法龍樓,鳳翅鎦金镋,皇極龍神甲,齊倉一眼掃過,還看到了大始金鐘,離天圖,降魔杵
這無盡瀚海之上,赫然有著超過十件初步復蘇的至尊至寶在鎮壓余波。
同樣,也作為這一方佛門大陣的陣眼。
鎮壓此時瀚海之中,那一道無比宏大威嚴氣息的主人,元陽肉身。
撼動皇極的余波,就是兩者之間的碰撞。
“元陽大帝,無論這地鼎對你是否有用,我都還了你的恩情了”
齊倉深吸一口氣,心神凝重。
作為一個氣運低落,厄運纏身之人來說,來這樣一處群雄爭鋒的惡地,絕不是個好主意。
可他還是來了。
地鼎的煉制并不復雜,對于如今的他與孫恩來說更是如此。
不同于其他煉寶之人,會故意以繁復的步驟遮掩煉制的順序,地鼎的煉制,極為簡潔。
而此時,孫恩去往四海,他則來到瀚海。
此時天驚地動,無數高手都被引動,大戰氣息足以遮蓋一切,也是他們放置地鼎的最佳時機。
心念一定,齊倉一咬牙,落下云頭。
齊倉剛落入瀚海,就聽到一聲驚天轟鳴,驀然抬首,只見一口大鐘歪歪斜斜而落,正想著自己罩下!
遙隔不知多么遙遠,瀚海各處已有開裂,肉眼可見的地面坍塌,這處瀚海似要解體!
那是,大始金鐘!
“我怎么會這么倒霉?”
齊倉心頭狂跳,腦海一片空白,瀚海大到無邊,怎么就有這么巧?
他心頭沸騰激蕩,但至尊氣息的壓迫之下,似失去了對于體魄的掌控。
身形一顫間,一口灰撲撲的小鼎自袖口滑落,于狂沙吹拂之中,一下跌入瀚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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