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告訴我這樣做的。”兇牛之王雙眼瞪得通紅:“我為此付出了最喜歡的女人。他是整個兇牛部最漂亮的妞。”
他的肌肉強勁有力,粗大的指骨關節抵住巫源的喉嚨,壓迫著他幾乎喘不過氣。巫源用力掙扎了一下,努力把頭部偏向側面,大口喘息著說:“你冷靜點兒,那女人留著遲早是個禍害。她眼里只有家族利益,根本沒有你這個王。假造文書是重罪,是我幫你解決了這個麻煩。”
“放屁!”牛凌嘯根本不聽他的解釋,巨大的右拳帶著呼嘯猛砸過來,如炮彈轟在巫源臉上,他被當場打飛,慘叫著仰起頭,重重摔在對面的墻上,貼著墻壁緩緩滑落。
眼前全是閃爍的金星,耳朵里發出“嗡嗡”的轟鳴。巫源覺得臉上一陣麻木,腮幫上傳來明顯的腫脹感。他想要說話,卻發不出聲音,野蠻人的血性本能刺激著他想要尋找武器殺死牛凌嘯,顫抖的雙腿卻無法站起,只能眼睜睜看著陷入瘋狂的兇牛之王大步走到面前,以更加猛烈的方式把自己拎起。
“我覺得有必要去一趟雷角城,跟牛偉邦好好談談。”他抑制著怒意,抬手沖著巫源腫起來的臉上拍了兩下,發出譏諷的冷笑:“族巫?神靈的代言人?你以為你是誰?直說吧,到現在為止,我沒看到事情朝著你說那種情況發展的可能,我卻一直在付出。媽的,我被牛天浩那個混蛋嘲笑了一頓,丟盡了臉。當初你信誓旦旦只要按照你說的做,我就能得到磐石城。嘿嘿嘿嘿……如果你沒這本事,就不要來我面前裝模作樣。我會挖出你的眼睛,砍斷你的腳,再把你當做禮物送給牛偉邦。”
“不,你不能這樣做。”巫源臉色慘白,拼命搖著頭。
“我得把損失找回來。”牛凌嘯深深吸了口氣,眼中殺氣四溢:“我會把你帶上,當著牛偉邦的面,讓他聽聽關于你的故事。我用腦袋打賭,他一定很感興趣,還會給我一大筆豐厚的謝禮。”
“我可以幫助你得到磐石城。”情急之下,巫源顧不得痛,聲嘶力竭發出尖叫。
“你還想耍我?”牛凌嘯沖著他臉上啐了一口濃痰,反手就是一記耳光。
“我沒有,我保證這次一定成功。”巫源慘叫著,被打碎的牙齒割裂了口腔,嘴角流出鮮血。
牛凌嘯用兇狠的眼睛盯著他,足足看了半分鐘,才將他重重一扔,丟在地上。
巫源感覺體內所有力量全被耗空,他雙手撐著地面用力咳嗽,劇烈喘息夾雜其中,嘴里的血涌入氣管,刺激著他仿佛要把肺部活生生咳成碎片。他的身體不斷抽搐,過了很久才強撐著站起,歪歪扭扭挪到椅子上坐下,雙眼無神,臉色死一樣的白。
牛凌嘯冷冷地注視著他,目光有些悻悻,更多的還是殺意:“你好像還有后備計劃?說來聽聽。”
無論怎么看這都是一筆虧本的買賣,反正都到了這個地步,如果巫源還能提出讓自己感興趣的建議,牛凌嘯不介意再讓他多活一段時間。反正這里戒備森嚴,他跑不了。
“關鍵還是在于牛偉邦。”巫源已經顧不得保持形象,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兇狠和憤怒從骨髓深處爆發出來:“你得殺了他,必須殺了他。”
“你說什么?”牛凌嘯怔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
“牛偉邦是陛下的親族,他深受信任。陛下之所以沒有對磐石領下手,就是因為那是牛偉邦的屬地。”被痛打了一頓有助于刺激神經,巫源現在腦子轉得特別快,之前一些沒能想通的癥結全被理順,他在短短幾秒鐘內找到了問題關鍵。
牛凌嘯對他的話表示懷疑:“你是說,只要殺了牛偉邦,陛下就會下令抓捕牛天浩?”
“是的,你可以理解為牛偉邦是牛天浩的擔保人。”巫源說話速度極快,有些語無倫次:“只要他一死,雷牛部就必須選出一位新的族長。整個族群內部任何人的功勞都無法超過牛天浩,可陛下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成為族長。”
他大口呼吸空氣,猙獰的表情仿佛要吃人:“至少現在不會。”
兇牛之王坐在椅子上沉思,這些話需要時間慢慢消化。他覺得匪夷所思,可是仔細想想又覺得巫源所說不無道理。牛凌嘯熟悉牛王陛下的性格……不得不承認,巫源的確找到了突破口。
如果牛偉邦死了,陛下的態度肯定會有所變化。
沒有任何預兆,兇牛之王笑了。
非常溫和,是上位者對平民體貼寬容的微笑。
“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呵呵,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牛凌嘯顯然不知道“羞恥”兩個字該怎么寫。他笑著站起來,走到巫源面前,故作驚訝地按住他的肩膀:“我這個人脾氣有些暴躁,我不是故意的。那個……我這就叫人來帶你去洗個澡,順便換套干凈的衣服。你休息一下,晚上我會安排宴會,再來幾個漂亮妞,好好陪陪你。”
變臉不是傳說,而是現實。
雨過天晴,一切都恢復如常。
神情呆滯的巫源蹣跚著腳步,在侍衛的陪同下走進浴室。
關上門,整個人浸泡在熱氣騰騰的溫水里,酸疼的肌肉被刺激著一陣抽搐,他死死咬住牙關,發出無聲的抽泣。
感覺自己一下子失去了很多。
尊嚴、傲慢、冷漠、財富、權力……
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
我是高高在上的巫師,是神靈的代言人。
天浩、牛偉邦、大國師……在這些如同刀刻般清晰的仇人名單上,又增加了一個牛凌嘯。
我會報仇的。
我要用你們的人頭祭祀神靈,奪回我失去的一切,還要得到更多。
博納爾的手術進行得很成功。
白人平民與野蠻人領主之間的談話很正常,博納爾沒覺得從天浩手中遞過來的那杯茶水有什么不對。味道比平時略苦,他以為是放多了茶葉。昏昏然睡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醒來以后,褲子不見了,大腿上多了一道用針線縫合的傷口。
第一次往別人體內塞“乒乓球”的時候,天浩感覺有些忐忑。同樣的事情做多了,也就習以為常。如果說當初脫掉曲齒的褲子植入孢子是為了手術方便,那么現在對博納爾采取同樣手段就是一種初期檢測————褲子,尤其是男人的褲子,意義非常重大,尤其是睜開眼睛發現雙腿中間沒有任何遮擋物,本能的羞恥心理會促使他們用雙手掩蓋。如果手術順利,孢子與植入者大腦成功產生聯系,沒有產生排斥,植入者就不會產生抗拒思維,他們會表現的很坦然,甚至會張開雙腿,避免兩邊皮膚接觸刺激傷口產生更劇烈的疼痛,而不是強忍劇痛也要夾緊腿部,雙手緊緊捂著中間,還要對你怒目相視。
很簡單的一個動作,就能看出植入者是否接受了天浩這個直接命令來源體。
天浩感覺孢子的產生與成熟期明顯比過去縮短,以前至少需要一個月,現在只要一個星期,甚至六天。基礎規則依然如舊,每次產生一枚,不會多,也不會少。只要不取出來使用,它就一直呆在自己體內,毫無異動。
伊麗莎白的形體訓練成果斐然。她的身體出現了一些微妙變化:脖子隨時挺得筆直,幾乎與后背形成一條直線。這是天浩反復要求并在樹枝抽打過程中形成的條件翻身。訓練方式很簡單,在地上埋設一根經過加工,表面光滑的木樁,讓伊麗莎白背靠著木樁站立,用棉紗編織的柔韌布條分別捆住她的足踝、膝關節、腰部、腋下和脖子,當然要留出足夠她呼吸的部分,卻不能松動太多。如此一來,只要她稍有松懈,身體習慣性向前彎曲,立刻被布條束縛著喘不過氣,以酷刑般的束縛強迫著完成站姿訓練。
痛苦和屈辱,這是伊麗莎白最直接的感受。但她無法反抗,只能在默默承受中變得麻木。
強化訓練非常管用,她現在習慣了挺胸抬頭隨時展示身體最佳特征部位的走路方式,那怕男人們把視線焦點紛紛集中在自己胸前,伊麗莎白也不會覺得尷尬,甚至覺得這很正常。年輕的野蠻人領主雖然冷酷,但伊麗莎白不得不承認他的一些話很有道理————我是女人,這是我身上最引以為傲的資本,只要不是眼睛與皮膚毫無障礙直接性碰撞,無論你怎么看,也不管那些眼睛里釋放出羨慕、嫉妒、欲念、狂熱、嘲諷甚至是強烈的占有,都與我無關,都是以不同方式對我的贊美,以及認同。
她再也不會彎著腰,低著頭走路。
“貴族就該有貴族的樣子。可以傲慢,卻必須彬彬有禮。可以吝嗇,卻必須在適當的時候給窮人乞討的碗里扔上幾個便士。可以目空一切,卻必須尊崇信仰。記住你的身份,你是艾爾普索女伯爵,不是街頭流浪的小癟三。”
這是天浩的原話。
因為環境限制,天浩無法教給她關于音樂的詳細知識。但不可否認,來自文明時代的休眠者很清楚怎樣才能成為一個貴族。
改變,甚至應該是“制造”她,按照我的模式。
壓腿很痛苦,十五歲的伊麗莎白身體發育基本成型,韌帶柔軟程度遠不如低齡兒童。任何思維正常的一個舞蹈教師都不會收她為徒,更不會強行要求她做出各種高難度動作。然而天浩不同,他有著多次強化過的身體,尤其是視覺和感知能力,可以讓他產生一種奇妙的“視覺”。
他觸摸過伊麗莎白的身體,純粹只是以觸覺方式“看到”她的肌肉與韌帶生長情況。
“你會成為舞臺上最耀眼的明星,一個有著令人羨慕舞技的芭蕾天才。”伊麗莎白平躺在床上,天浩雙手分別握住她的胳膊和大腿,手指從柔軟的皮膚表面輕輕滑過。他閉著眼睛,感受著從皮膚下面透過脂肪向上傳遞的信息,發出禁閉在思維深處,超越了時間和歲月的感慨。
我愛的人,已經不在了。
伊麗莎白睜大雙眼,注視著坐在身側的年輕巨人。
他有著無比英俊的側臉,流暢的線條勾勒出面部輪廓,下巴圓潤,凸起的顴骨擋住光線,在臉頰下方形成極富魅力的陰影。濃密的眉毛釋放出專屬于男人的剛硬,頭發極短,應該是以星期為循環按時打理。膚色雖然偏黃,嘴唇和腮幫卻刮得干干凈凈,隱約透出一股淡淡的,很好聞的氣味。
荷爾蒙在人類身體里沖撞,會產生不同的特殊氣味。所謂的男人魅力,還有少女體香,都是來源于此。嗅覺細胞往往會在特殊環境下產生誤判,嚴格來說那不能算是氣味,而是來源于大腦思維的延伸。
他每天都要這樣撫摸自己。開始的時候伊麗莎白很抗拒,渾身扭捏著不肯配合,她被狠狠揍了幾次,打怕了,也打服了,隨后就聽之任之。
她很快發現這不是一種變態行為,而是對自己身體狀況的變相檢查。
“你的韌帶發育很不錯,可以壓腿,現在訓練還來得及,不算晚。”
說過這句話的第二天,伊麗莎白開始了比任何時候都痛苦的慘烈訓練。
雙腿必須繃成一條直線。
天浩讓人打造了一套金屬鎖具,牢牢固定住伊麗莎白的雙腳,以及上肢。她必須背靠墻壁,以雙腿張開呈直線的方式固定十分鐘,然后松開,休息五分鐘,然后繼續剛才的姿勢……周而復始,每天如此。
天浩不會輕易毀掉自己選中的重要目標。伊麗莎白的身體柔韌度還算可以,骨骼與韌帶能都承受這種程度的訓練。很幸運,上天在這個時候讓她出現,如果再晚幾年,這種殘酷訓練會掰斷她的骨頭,變成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