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科研院和巡查司這兩大地位超然的機構如何相處,徐直在任時已經給出了明確答案。
他這番表態讓不少人滿意。
田宏儒在徐直這兒碰了個不小的軟釘子。
沒應下任何不利的承諾,反而還被將了一軍。
按徐直的性子,若最高科研院以后再用同樣的手段,大不了一拍兩散,看到底是誰承受不起。
本以為找了個最年輕的欺負,沒想到找了個麻煩貨任。
不管這話是徐直自己開口,還是被人教導,趙牧已經離任,他們不能再如此前一樣不利于巡查司,該收斂的時候不能得勢不饒人。
田宏儒看了徐直數眼,臉色變動之時已經連連贊嘆。
“若徐總府有心維護天下秩序,科研院一定盡全力支持。”
聽得一些人對徐直微微點頭,田宏儒很清楚,因為趙牧肆意抓捕科研院高級成員的,他們最多能達到讓趙牧下位的程度,沒可能更進一步了。
“愿東岳安寧,我希望此類事是最后一例。”
徐直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算是將這番事做了了結。
巡查司雖然獨立于司法之外,掌控權利和權限極大,可要運行起來離不開各部門的緊密合作。
有科研院可以中斷技術支援,就有制造司可以卡裝備,甚至一些單位出手,可以亂巡查司后勤。
徐直話開口之時,已經有一批人已經清楚他的打算,紛紛保證自己掌管的司處會給予到巡查司最大的支援。
從在背后給苦教抽冷子,轉而真正走到明面。
此次任,饒徐直都感覺有幾分壓力沉重。
他不得不親自去熟悉巡查司總府的運轉,掌握各類所需的知識。
趙牧的離職給他留下了幾個爛攤子。
一則是此前查封各大世家留下的問題檔案。
諸多人員難以辨認是否與苦教相關聯,又查詢不出,無法定罪,最終只得進行臨時關押和監禁。
但這臨時關押和監禁的時間有些長。
從行動到現在,幾乎已經過了三年。
趙牧屁股火熱滾燙,有大部分原因便是這些世家的關聯勢力不斷催促和排擠。
當科研院開腔之時,少有人助他。
但他勞苦功高,也不是可以被落井下石之輩,最終安然從巡查司總府位置退離。
若是想安寧,這批人的問題需要穩妥解決。
第二個爛攤子則是三代通訊鋪設時的阻力。
鋪設依舊在徐徐推進,但總耐不住有人守著自己那三分利,產生對抗的行為。
并非每個行省都是湘北,各行省每日反饋相當多。
第三個爛攤子則是一些陳年舊案,趙牧心思放在苦教時,一些其他重案便顧不得,只得擱置在那兒。
徐直看了好一會,將該拖的繼續拖,不能拖的開始著手解決。
“徐總府,您真要放人嗎?”
除了攜帶任的書記官樊鐵心,京都府林瑞恩,中府司徒新,少府慕容秋都是徐直的助手。
工作繁多,但分攤的人也更多。
此時詢問的是林瑞恩。
這位居于京都已久,此前是輔助趙牧的得力干將。
從巡查司的職位而言,這位的權利僅次于趙牧。
林瑞恩也是宗師頂尖的高手,在東岳的宗師榜排行第八。
趙牧鋒芒外露,林瑞恩則是老黃牛,負責要事,但為人相當低調。
司徒新是徐直的老熟人,雙方共事時不免有些噓唏,但熟人好辦事,一切都會盡力配合。
慕容秋擅長審訊,有東岳第一審之名,少有公示于人前。
徐直等人在瀛國求學時,被堺雅鬼深夜突襲,最終查明真相時,慕容秋功不可沒,最終審訊到堺雅鬼與此有密切關聯。
他此處亦是被牽涉到趙牧的中,最終罰了十年的俸祿,還有了不小的重大過失記載,抵掉了諸多功績,不過他也不在意。
徐直和慕容秋之間有著一份關聯,如今相見亦是熟絡的相當快,也讓慕容秋有著感慨。
“即日起分批重審,我與慕容少府再過一次目,無法查證者無罪,有罪者交由司徒中府直接宣判,若以后有所牽連,再予以重罰。”
“積著壓著確實不是辦法,早放了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總府也不會例外,手段各有區別。
是如趙牧那樣頭鐵硬扛,還是像徐直這樣重審放人。
哪種方式更合適,林瑞恩無法評價。
任何決議導致的后果,只有在日后才能顯出。
他現在只能順著新任總府的意思去說話辦事。
“三代通訊的事還要請林府多費心,確保安穩完成過渡,越早完成,咱們巡查司的通訊就越不會受到鉗制。”
兩個不能拖的爛攤子預先解決,陳年舊案慢慢翻。
徐直新手任,也管不得這些問題。
當下各有分工。
“總府,此前我們監禁關押的人數多達兩萬四千三百二十二人,如此多的人數,咱們怎么重審的過來。”
“主動認罪,減輕罪名,隱瞞罪行,查處后定然強力懲戒,我們巡查司的司法一向很有彈性,可以做分批操作,批量審訊。”
“萬一有漏網之魚,那豈不是?”
“我們核查苦教抓的是頭目,并不是這些助紂為虐的小嘍啰,罰到他們心疼就很好。”
重審之時,慕容秋一顆心也總算落下。
這種重審不需要釋放天賦和秘術,弄到他精疲力竭氣血傷身,每日需要依靠大補之藥來恢復身體。
他們只需要抓重點,采用語言多審訊數次。
能抓出來就抓出來,抓不出來就暫時放過。
小嘍啰再強也是小嘍啰,不當家就掀不起大風浪,何況確實有很多人都是無辜牽涉到其中。
諸多涉嫌苦教的世家被趙牧毫不留情的抓了,不僅被抄家,還被關押了三年,若只是被動涉嫌到其中,此時應該有了此生難忘的教訓。
趙牧三年都沒能查出來重要線索,徐直不覺得自己有更大的本事。
該關的關,該罰的罰,該放的放。
“徐總府。”
“徐大哥。”
重新見到藏幽和藏靈之時,時光已經過去了很久。
那時的徐直剛剛從云嶺學府畢業,初入大師境。
這是兩個學妹,也是藏素心的托孤。
藏幽有了明顯的畏懼之感,而藏靈亦是壯著膽子才敢呼出聲。
家境的轉變,時光的流逝,給予了兩人太多深刻的記憶。
看著一身皂色官服的徐直,藏幽和藏靈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等到了徐直臺,真正的重獲了自由。
“你們難有去處,且暫入我徐府,我會代藏宗師授你們《青花秘典》、《流云飛袖》、《幻影分身》。”
“我期待有一天,你們的父母不再需要漂泊在外,可以站在東岳的土地,來巡查司將自己一生的罪行敘說清楚。”
徐直看了藏幽和藏靈一眼,最終才道:“我會給予她們一個被公正審訊的機會。”
“公正審訊。”
伴隨徐直審訊的慕容秋咀嚼著這個詞。
趙牧的一刀切,徐直的大放水。
兩人都是公正辦事,在司法定義的范圍內彈性執法,并不違規,也不授人把柄。
只是兩人一個取了執法的限,一人取了執法的下限,不同時期的不同做法。
能不能審判到苦教的四大天王,又或挖根掘底出最終的人物,慕容秋也在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