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蘊身子猶如鬼魅一般,快速騰轉,噼里啪啦的聲音接連響起,吳蘊數不清自己中了幾招。
身上多了無數的印子,吳蘊卻似沒有受傷一般。
吳蘊冷笑道:“就這樣,還自稱天下第七。”
體內的半斷錦真氣瘋狂的壓制著身上的傷勢,這只是壓制,并沒有真正修復,只要能將其臨時壓制住,就已經足夠了。
吳蘊這句話似一根戳人的針,刺向天下第七的心口,天下第七怒吼一聲。
手腳并用,齊齊向吳蘊瘋狂的攻來。
輕笑一聲,吳蘊的劍更快、更狠起來,每一招每一式都攻擊著同一處——天下第七的鼻子。
天下第七早年鼻子受過傷,此后便成了陰影,鼻子便是他唯一的罩門。
吳蘊一刺。
天下第七向后一閃。
再刺。
再閃。
“你有完沒完。”天下第七似被踩中尾巴的老鼠,壓抑不住的憤恨。
吳蘊面露平淡道:“沒完。”
天下第七突然招法一變,一指朝著吳蘊攻來:“這是你逼我的。”
這是傷心小箭中的“指箭”,吳蘊如臨大敵,迅速后撤。
隨即而來的便是一拳、一掌,身上的每一處都似乎變成了道道利箭,不斷的襲向吳蘊。
一聲利嘯響起,一人突然出現在天下第七的身后。
是段連城,段連城舉著長刀,他的刀凝聚著無窮的寒氣,殺意洶涌。
天下第七身形扭轉,再次一指朝著段連城而去。
段連城宛若未見,刀更快、更狠了,本就是以攻代守的刀法,此時在段連城的施展下愈發狠厲無比。
“瘋子。”天下第七驚了,他很強,也愛財、愛名,但是最愛的還是命。
狂妄,但并不是白癡。
迅速向著旁邊一躲,這時,一道風聲響起,氣勢磅礴的掌風帶著破空聲襲來。
天下第七立即運轉真氣一擋,看著眼前這人。
這是個中年男子,他只是抱肩站在那里,就已經如同一只蓄勢待發的兇獸,雙眼平靜,仿佛任何事情都無法讓他心生波瀾。
天下第七目露仇怨,緩緩道:“郭不敬...你們今天究竟來了多少人。”
“或許比你想象的還要多一點。”身后再次傳來一道聲音。
天下第七頭皮發麻,轉身看去,一名白袍男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里,一只衣袖空蕩蕩的,身形甚是孤寞。
看起來年青、俊秀,但臉上的風霜,已使他令人感到歲月的遺憾、深情的余恨。他不疾不徐,信步走來,神情仍是傲慢而灑然的,但身姿卻流露出一種疲乏與無依。
“金風細雨樓,龍頭,戚少商。”天下第七一句一頓,咬牙切齒的念道,但卻又似多了一絲頹然,站在原地。
戚少商就站在面前,靜靜的看著天下第七,良久后才說道:“你來京城,就是為了殺我?”
天下第七沒有說話,沉默良久后才道:“你們動這么大的手筆,就為了殺我?”
這時,吳蘊沒有任何情感的說道:“天下第七,你錯就錯在,不該摻和皇帝的家事。”
“那道密令..”天下第七臉色一變,定定的看著吳蘊。
這時官道周圍突然多了四人,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這是無情的三劍一刀童,一直跟著無情左右。
此時這四人都抬著一個轎子,轎子極為精巧,似乎暗藏無數機括。
四人將轎子放在官道上后,便聽見轎子內的人溫和聲音說道:“那道密令,是我讓人發給你的。”
“無情?你下的好一盤大棋?”天下第七突然心生絕望,自己今日已然是必死無疑了。
天下第七面色略有些蒼白,看著這個轎子。
轎子內響起幾聲機括,無情推著輪椅緩緩出了轎子,一名劍童立即走到身后為他推著輪椅。
此時無情才接著道:“今天這一局,不是為你而下的。”
天下第七聞言,低笑一聲說道:“不是為我而下?呵呵呵,呵呵..”
“我想,這個人,你一定不想見他,但是他卻很想見你。”無情突然抬眼,看向天下第七。
天下第七目光閃動,隨即臉上巨變,有些惶恐。
倒退幾步,而后似乎拼了命的用盡平生所學的輕功一般,瘋狂的想要逃離此處。
仿佛馬上就要見到什么恐怖的東西一般,他的逃的極快,極快。
快到就連吳蘊都無法捕捉到他的身影,出奇詭異的是,在場的人卻無人去阻攔他。
似乎就要這么放任他逃離一般。
突然間,空氣中突然刮過一道風聲,極為細微。
如同一道無聲的閃電,射向瘋狂逃離的天下第七。
遠處的天下第七突然落地,重重砸在地面上發出一聲“砰”的響聲。
天下第七知道,自己身上中的是傷心小箭,果然是那個人。
那個自己今生都不想再見到的人,于是拼了命的想要掙扎起身,再次逃離。
又是一箭射來,無形的箭,刺入天下第七的腿上,讓他無法再次起身。
天下第七惶恐回頭,看向那個人。
日暮下,一個老人,在朱月明的攙扶下,緩緩從京城的城門方向走了過來。
在場的眾人皆讓出了一條路,給這個老人。
他的眼睛蒙著一塊布,布下的臉上一條長長的疤痕,看得出來,當初這一刀將他傷的極重,不是臉上的傷,而是心上的傷。
一只袖子空空蕩蕩,垂在那里,在風中微微搖晃,另一只手臂的手掌上,也斷了幾根指頭。
他的腳步不快,甚至有些蹣跚。在天下第七心中,一步一步卻如同地震一般,重重的他無法呼吸,只能重重的喘息。
這看起來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瞎眼斷手、風燭殘年的殘廢老頭,可是知道他身份的人,心中都有一個答案——元十三限。
他原本并不叫元十三限,十三是世人給他加上去的,因為他有十三種絕世武功,每一種武功都是敵人的一大限。
“師父..師尊,徒弟知罪了,徒弟知罪了。”
元十三限宛若未聞,在朱月明的攙扶下繼續朝著天下第七走去。
天下第七的眼中帶著恐懼,嘴角微動,這是在施展自在門的秘法,蟻語傳聲。
吳蘊聽見耳中天下第七的聲音:“幫幫我,放我走,傷心小箭、山字經、忍辱神功,你想學什么我都給你。”
而后看了段連城一眼,之間段連城也同樣看向自己,顯然天下第七也在誘惑著他。
卻聽段連城微微搖頭,吳蘊心下了然,不再理會癱在地上的天下第七,天下第七見二人神情,心生絕望,似下了什么決心一般。
“為什么?為什么要殺我!”
“我是你師父,所以我殺你是無需理由。”元十三限的聲音低沉,如同扯著嗓子一般沙啞的說道,腳步依舊緩慢的走著。
天下第七突然一拍地面,目露怨毒之色,一拳向著元十三限打去。
這一拳極快,極狠,即便是吳蘊自詡如今內功大成,若是挨上這一拳也是必死無疑。
元十三限只是輕輕抬起僅剩的一只手,伸出一指,這一指平淡無奇,宛若無力。
偏偏就是這一指,無形的箭氣洞穿了天下第七的額頭,天下第七瞬間如同失去力氣的皮球。
重重砸在地上,雙眼的怨恨和神采逐漸消散,失去了生機。
曾經攪動風云的一代人物,就這么死了,沒有任何波瀾,也沒有一波三折的情節。
天下第七死去,對于元十三限而言,似乎沒有讓他心生任何波瀾,緩緩道:“多謝諸位了。”
這時,無情開口說道:“世叔說,他想見見你。”
元十三限微微點頭,喑啞道:“那就見一見吧,只不過我如今的狀態,只怕會讓他失望。”
無情對著朱月明、戚少商、郭不敬等人皆是拱手道:“這些日子,多謝幾位鼎力配合。”
三人也不敢托大,俱是回了一揖,而后各自散去。
三人離開之后,無情對著吳蘊和段連城打了個眼色,而后上了轎子,四童子便抬著轎子朝著管道旁的一座山上走去。
吳蘊和段連城在無情打了個眼色后,立即走到元十三限左右,攙扶著元十三限,跟在無情的轎子后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