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上電話以后,雷利看上去是在看著狄克的信出神,實際上腦袋里正在快速活動。
那個女人跑了,這封信正好送過來,是德薩人沒有看管好那個女人讓她找到機會逃跑了?信是那個女人送來的?
如果是這樣,事情還沒有到失控的地步。
不過……如果是那個女人的話,應該不會用送信這么麻煩,直接打電話來就可以,因為賬本就在她手里,不需要用這幾個日期取信自己。
是那個女人的同伙?
雷利臉色變得陰沉,拿起了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告訴我布特上尉現在在做什么?”
“在他辦公室?今天他出門了嗎?”
“好的,我知道了。”
電話那頭的手下告訴雷利,布特上尉最近都待在警察局,連案子都不怎么管。
自從出賣了自己的女人,布特上尉消沉得很快。這位看上去非常硬漢的警探,覺得自己的心可以非常硬,但是現實是他沒有自己想得那么狠心。
很多人會高估自己,同樣很多人會低估自己,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樣?唯一可行的方式就是去行動,看結果如何。
雷利放下電話,看來是另外有人救走了那個女人。關押她的地方只有德薩人知道,是德薩內部的人?
想了想,雷利搖搖頭。
德薩人是一個統稱,其實他們有非常多的分支,每個分支都以家族的形式存在。德薩人最看重忠誠,加上血脈聯系,出現叛徒的幾率非常低。
雷利排除了兩個可能。
現在他最怕的是這封信是一個陷阱,寫信的人可能是記者,他們得到了那個賬本,想用賬本弄出一個大新聞。
只要自己接了電話,做出他們要求的事情,事后再有一篇事無巨細的報道出來,到時候賬本上的事情他想否認都沒有人相信。
雷利之所以會這么想,是因為有記者真干過這樣的事情。他跟提特頓的新聞界關系不錯,當然肯定有人站在他的對立面,而且因為薔薇俱樂部的案子,全世界的媒體都派了人過來,說不定是提特頓之外的媒體。
想來想去,雷利根本就想不到是有人想要他的性命。
雷利有了決定,眼神也恢復了正常。
不管對方是什么目的,那個賬本對他來說很關鍵。
剛才他向自己的選舉顧問說了自己擔心教會轉向自己的對手,那個賬本可以保證即便教會轉向,他們也會得再轉回來支持自己,是自己成為市長非常關鍵的一個東西。
所以即使有進入記者圈套的風險,雷利還是決定嘗試著奪回賬本。
他又拿起了電話給德薩人打去電話。
“放出消息,誰能找到那個女人,我給他五萬。”
放下電話,雷利又拿起電話,他給教會那頭負責跟自己接洽的人也就是雨果打過去電話。
“雨果,對不起,我有些私事需要處理,教會保護我的人是不是能休息一下。”
雨果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接了電話,馬卡斯·西塞羅正坐在他的位置上,他并沒有多問,馬上答應了。
放下電話,馬卡斯·西塞羅投來詢問的目光。
“雷利讓我們撤掉保護他的人,他似乎有什么行動要進行。”
馬卡斯·西塞羅輕蔑一笑:“這個家伙以為我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真可笑,如果不把他調查清楚,我們會選擇跟他合作?真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傻瓜。”
“那個馴獸師的女兒似乎逃走了,是不是又被他抓到了?雷利想用那個賬本作為跟我們談條件的籌碼,我們需要介入搶先拿過來嗎?”雨果建議。
馬卡斯·西塞羅笑了笑搖頭說:“不需要,你覺得那個賬本對我們有用嗎?”
雨果想了一下說:“如果名單里有現任市長的支持者,賬本對我們的計劃也會有一些幫助。”
“哈哈!”馬卡斯·西塞羅笑著搖頭,“雨果,你還是太年輕了啊!記住,我們是光明神的眷者!這個國家,甚至是這個世界的基石是我們教會!”
“即便不在那個賬本上,我說他在,他就必須在!”馬卡斯·西塞羅說這句話的時候霸氣四溢。
這個時候他才像是懲戒騎士團最喜殺戮的副團長。
“那我們就放任雷利這樣下去嗎?”雨果略帶膽怯問道。
馬卡斯·西塞羅冷冷說:“這個家伙只是一個玩弄政治的小丑,與他合作只不過是想通過他找到一個適合我們介入的機會。等時機成熟了,他影響不了全局,現在我們還有用到他的地方,就讓他覺得自己還是個棋手吧。”
“聽說弗恩主教已經過問了這邊的事情……他會不會派人過來?我們需要做一些準備嗎?”雨果做了一個殺人的手勢。
馬卡斯·西塞羅看了一眼雨果,這一眼讓雨果心頭一顫,知道自己的問題有些逾越了。
“哦?你是怎么知道這個消息的?”
雨果冷汗直冒,連忙說:“我的朋友告訴我的。”
馬卡斯·西塞羅伸出手,雨果會意馬上跪下。
粗糙得像是砂紙的手摸著自己的臉,雖然感覺到生疼,但雨果不敢抵抗,只能低著頭,像一只溫順的貓。
“不要沉迷于自己的漂亮臉蛋,跟女人一樣,總有一天你這張臉也會變得丑陋。不僅通過臉蛋獲得的一切全部會消失,還會帶走很多利息。這并不是神的祝福,而是魔鬼的詛咒。”
雨果的美貌吸引力非常大,他也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教會內對他死心踏地的人并不在少數,這些人為了討好他無所不用其極,一些消息根本不算什么。
聽到馬卡斯·西塞羅并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雨果在心里松了一口氣,他趕忙說道:“您的教誨我謹記在心!”
馬卡斯·西塞羅收回了自己的手,雨果的臉上多了許多細微的小傷口,然后血就流了出來。
“我不喜歡自己的手下逾越界限。”
“我永遠記得。”雨果忍著痛低著頭說,終究還是受到了懲罰,他不敢有怨懟之心。
……
深夜里,提特頓的公共墓園。
狄克捧著骨灰盒站在一座墓坑前,奧爾瑟雅站在他身后。骨灰盒子里是狄克父母的骨灰,狄克腳下還有一個骨灰盒,是大黃的。
“安息。”
輕聲說了一句,狄克彎腰把兩個骨灰盒放進了墓坑,然后站起來對奧爾瑟雅點點頭。
只見女魔法師手一揮,泥土自下而上從土坑往外涌,幾個呼吸坑就被填滿了,最后再一揮手,不遠處一塊大石頭滾了過來,翻滾的過來,壓在了剛才那個坑上。
做完這些以后,奧爾瑟雅看著狄克的背影問道:“你不覺得簡陋嗎?”
狄克頭也不回說:“這才是讓他們安息的最好方式。”
以后的日子,狄克知道自己肯定不會消停,被人得罪或者得罪別人,都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事情,說不定某低級的家伙會在自己父母的墳墓上做手腳。不立碑文正是狄克在乎他們的方式。
“你的仇人是警察局長?”奧爾瑟雅從多恩醫生那里知道了短發空姐的事情,“可以用規則里的方式解決問題嗎?”
與狄克說話的同時,奧爾瑟雅還在群組了發了話,讓其他人幫著她勸勸狄克。
狄克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的老師,滿臉的不在乎,在群組里發了一句話算是回答。
“捍衛規則的人都不準守規則,那這個規則就是狗屎,我們就應該像狗屎一樣看待它。”
“我同意。”哈利·菲利克斯在群組里回道。雖然不知道前言,但是他同意狄克的話。
“年輕人,思維不要偏激。”科林·坦尼森回了一句以后就再也沒有下文。
奧爾瑟雅已經把自己的小圈子全部拉進了游戲里。她并不是反對狄克報仇,而是擔心狄克去殺雷利會出現意外。
“非要這樣倉促嗎?等選舉過后再動手也來得及。”
狄克笑了一下說:“我已經有了計劃,如果計劃不能進行,我會放棄,老師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