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三百萬太蒼龐然大軍,就此消失于天際。
無數的太蒼強者,帶領著太蒼除去邪神祇、大半太蒼銀衛、以及各個城池守備軍之外的所有太蒼軍伍,就此駛向遠方。
太蒼大軍的目的地,便是聯通無垠蠻荒與崎命天的界外天門庭。
他們將攜帶著紀夏的無數道隱匿靈禁,悄無聲息的跨越數之不清的距離,進入崎命天,徹底的鎮壓那兩座強大異族皇朝!
這一場大戰,對于太蒼來說,堪稱空前。
太蒼絕大多數強者,全然出動。
哪怕是紫耀天朝諸位強大的地極、天極存在,也參與了這場大戰。
由此可以看出紀夏對于這一戰的勢在必得。
隨著紀夏眼界不斷開闊。
他也愈發知曉了如同崎命一般的界外天,究竟有多么難得。
正是因為崎命天無限的富饒。
所以這許多以來,銘皇、黑蜈、牧朝三大皇朝,不斷爭斗,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聯合界外天之外的勢力,奪取勝負。
原因在于,崎命的價值,根本就無法想象。
一旦崎命天的所在暴露。
那么,強大的帝朝勢力,必然洶涌而至。
甚至于那些神朝國度之中的上位者們,也會橫插一手。
如果遇到兇殘的強者,甚至會將崎命天中的所有勢力,徹底的肅清,從而也徹底的掌控界外天中的所有資源。
正是因為如此。
紀夏才如此雷厲風行,那些牧朝使者離去不過短短十余年,便發動了這一場宏大的戰爭。
眾人出征,紀夏也不知鐫刻了多少道靈禁神玉。
再加上玉藻前的幻術,以及張角的太平秘術遮掩。又有楊任的金丹神眸,可以率先查知諸多危機。
如此種種。
紀夏還是十分擔心太蒼大軍前往崎命天路途中,會遇上未知的危機。
當然。
隨機遇到這種危機的概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畢竟無垠蠻荒,實在是太過遼闊,堪稱無垠。
哪怕其中有許許多多強于太蒼的勢力,盤踞在無垠蠻荒虛空、大地、陰影之中。
太蒼大軍想要在如此遼闊的無垠蠻荒之中,遇到這樣未知的危機,也并非是什么容易的事。
更何況還有無數道靈禁、幻術、太平秘霧籠罩……
又有楊任以及神鷹眼七兩位存在的不凡神眸,在時時刻刻預警。
所以紀夏才敢讓太蒼大軍就此遠征。
如果這等準備想,都能夠遇到危機。
那么即便太蒼大軍哪里都不去,就駐扎在太都,恐怕也不能幸免于難。
目送太蒼各支軍伍離去之后。
紀夏心中忽然多了幾分感慨。
這是太蒼強者的目的,是為太蒼開疆擴土,是奪取一座富饒至極的界外天。
等他們功成,便會歸返而來,這一次出征,也將給太蒼帶來巨大的裨益。
可是……這場大戰之后,必然有許許多多太蒼兒郎,埋骨崎命
就算這次太蒼大軍的絕對實力,必然碾壓兩座鼎盛的皇朝。
但大戰一旦打響,太蒼想要用毫無損失的攻下崎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愿能夠少死一些兒郎。”
紀夏背負雙手,站在虛空之中,向遠處凝望。
遠處,一座宏偉樓宇閃耀著奇異的光芒,矗立于遠方太都大地。
這便是神荒英靈閣。
神荒英靈閣,比起之前已經變得廣大、高聳了十倍。
它矗立在太都,就像是一座龐然的巨山。
其中供奉著許許多多戰死的太蒼兒郎畫像。
這些不屈太蒼兒郎的英靈,也通過神荒英靈閣進入神荒英靈界,存在在其中。
每百年,這些英靈就能夠從神荒英靈界里面走出來,他們的血親將會看到他們的英靈顯現,和他們團聚一日,以解思念之情。
對于太蒼人族來說,這也是他們如此崇敬太初上皇的原因。
——能夠讓死去的英靈存活于某一處遼闊的界域。
哪怕僅僅只是游蕩,沒有肢體、沒有觸覺、無法享用美食……
但是他們總歸還存有記憶,其中還有一絲真靈、靈識存留。
“神荒英靈閣之中的英靈,準確的來說,不過僅僅只是肉體死亡,他們的記憶尚在,真靈尚存,靈識不滅,便不算徹底的身死。”
紀夏看著神荒英靈閣,心中感到些許的欣慰。
“只是不知道……廣闊的神荒英靈界,究竟是怎樣的光景。”
紀夏心中不由生出好奇之心。
雖然每次神荒英靈閣洞開,他都能夠從門庭之中看到些許的景象。
但是,真正的神荒英靈界究竟是怎樣一座世界,作為神荒英靈閣主宰,都不曾知曉。
“雖然神荒英靈界能夠保證英靈不朽,但是神荒英靈界也和無垠蠻荒徹底的分割。
哪怕是我都不能進入其中……”
“也許有朝一日這些英靈能夠走出神荒英靈界,重塑軀體、壯大真靈、重鑄識海,從而徹底的復生。”
紀夏的念想,不由寄托在神樹上。
神樹玄妙無盡,無盡的大道在神樹之上,不過只是縈繞神樹枝葉的一絲清風。
紀夏絲毫不懷疑神樹空間里,能夠讓生靈死而復生的寶物。
紀夏如今只是還沒有資格觸及而已。
“如果我有朝一日,能夠擁有足夠的規則力量,借助神樹中的某些寶物,也許可以鑄就幽冥,確立輪回。”
紀夏忽然想起三界秘藏中的下界六天,想起地獄、修羅、惡鬼、畜牲、六欲天、人間
“甚至不需要神樹神物,等到宇闕天庭經不斷完善,等到我的力量強大到某種程度,我自己的秘藏也許就能構筑出完整的幽冥輪回。”
紀夏的心中忽然有些激動:“當秘藏成就實質,幽冥輪回徹底掌控天地中某些大道,我人族無限存續下去大概也能夠成為現實。”
正在紀夏胡思亂想的時候。
他籠罩廣闊地域的神識,忽然似有所覺。
與此同時。
夜主的身影,緩緩浮現在他的身旁。
夜主向他行禮之后稟報:“上皇……貓耳國國主竺嗣,已經來臨太都。”
紀夏微微點頭。
夜主消失不見。
紀夏的神識,早就已經捕捉到仍然一身藍白相間寬大長服的竺嗣。
“嗯?”
看到竺嗣臉上的表情,紀夏顯得有些意外:“竺嗣神色匆匆,憂心重重,眉宇之中還有幾分擔憂……
大概是遇到了什么難以解決的事。”
紀夏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這許多年以來,他和竺嗣時常會通一通信件。
貓耳族也是太都的乘客。
甚至在許許多多太蒼商隊里,貓耳族生靈,俱都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這并非是太蒼的有意照拂。
貓耳族確實也有幾分行商的天賦。
除此之外貓耳族生靈里,也涌現了很多文士。
這些生靈在這數百年之間,寫了許許多多贊頌太蒼的精妙文章。
這些文章又經由貓耳族行商之手,傳揚了出去。
于是諸江平原的范圍內,很多種族、國度,對于人族的觀感,除了敬畏之外,又誕生了崇拜、景仰等許多情感。
總體來說。
貓耳族在太蒼威勢傳播道路上,起到了非常積極的作用。
所以比起其它種族,貓耳族反倒是最受太蒼人族歡迎的種族。
“竺嗣大概是遇到了什么礙難。”
紀夏身影從虛空中消失,出現在玉乾宮之中。
大概僅僅過了片刻。
竺嗣匆匆前來,宮侍由此通傳。
紀夏召見竺嗣。
竺嗣還是一如既往的靦腆。
哪怕數百年時間轉瞬即逝,他愛臉紅的毛病,卻始終沒有改掉。
之前幾次前來覲見紀夏。
竺嗣總是不由自主的臉紅,每次臉紅頭上的一對貓耳,還會微微顫抖,現在有些怪異,卻不乏可愛。
但是這一次。
竺嗣的眼里,卻只有凝重……以及恐懼!
他站在上乾宮殿宇中央,恭敬向紀夏行禮。
“怎么了?”
紀夏手中拿著一卷古籍,頭也不抬,語氣顯得十分輕松。
確實。
竺嗣面臨的巨大劫難,對于紀夏來說,也許彈指可滅。
面容依舊顯得有些稚嫩的竺嗣欲言又止。
紀夏這才抬頭,注視著竺嗣,笑道:“你與我相交已久,倘若遇到一兩件礙難,倒也不必遮掩,我為你解決了便是。”
竺嗣聽到紀夏的話語,心中愈發感嘆紀夏的威勢。
這便是上位君王的無雙威嚴。
對于這樣的存在來說,尋常的劫難,已經根本就稱不上什么劫難了。
但是這次,紀夏料想的,卻有了幾分差錯。
只見竺嗣再度猶豫一番,開口說道:“我想向上皇稟報一事,但是這件事情……卻顯得有些離奇,不知道是否該說。”
紀夏有些意外,旋即說道:“說來無妨,就當是無聊時候的消遣吧。”
竺嗣說道:“貓耳國都之前,有一條長河。
我前些日子路經這條長河,突然看到長河之中,有奇異的光芒照射出來。
心生好奇之下,我便施展神通,那奇異的光芒拘拿的出來……
但是沒想到,那道奇異的光芒倏忽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不以為意,以為是殘留下來的神通霞光。”
竺嗣說到這里,眼眸之中的恐懼越發清楚。
他繼續說道:“可是當天晚上,我正在休息,卻突然感覺到一陣困倦來襲,便假寐了片刻。
然后……”
“我卻做了一個詭異的怪夢!”
紀夏靜靜的聽著竺嗣的話語,臉上的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甚至還饒有興趣的問道:“什么樣的怪夢?”
這次竺嗣并不遲疑,他思索一番,他識海之中有一道道神識涌動出來,落在虛空。
這些神識,突然構筑出一幕幕奇異的景象,映入紀夏的眼簾。
紀夏望著虛空中的光幕,臉上平靜的神色,突然變得越發陰沉……
只見廣闊、繁榮、綠意盎然的大地上空。
懸浮著一座懸空的都市。
都市雄偉、廣闊、一望無際……
正是太都!
而此刻的太蒼,甚至整座諸江平原、通天古河、界祖三,卻被一道道充滿陰森可怖氣息的光芒籠罩。
而散發這些光芒的,卻是一顆恐怖的星辰。
恐怖星辰高懸于虛空,甚至徹底的遮掩了三顆烈日,碩大到了極點。
這顆星辰之上,孕育了無數的魔怪。
這些魔怪猙獰可怖,強橫異常,可怕到了極點。
而那一道道照耀天地的光芒,正是他們眼中閃爍的兇光。
這層光芒充斥兇戮、殘暴、混沌!
就好像來自于幽冥之中。
可怖至極。
而這并非是影像的全部。
那恐怖星辰之上,又有一道不知何其龐大的強者虛影,端坐其上。
只見這位強者看似是一位稚嫩的少年,但是眼里的殘暴、血殺濃郁到了極點。
他存在的意義,似乎便是為了滅世!
僅僅只是眼神,就有如斯威勢。
弱小的存在,看他一眼,便會徹底的瘋狂而死!
而這個時候。
這位兇戮強者,卻清晰的顯露在虛空的景象上,出現在竺嗣的夢境里。
伴隨畫面而來的,還有一聲聲凄厲的吶喊!
“闐鄴!闐鄴!闐鄴!”
一聲比一聲凄厲,一聲比一聲怨氣十足的吶喊之后!
虛空中的景象,就此消散不見。
玉乾宮之中,只留下面色陰沉的紀夏,以及茫然無措的竺嗣。
“上皇……我如今已經修成神臺,倘若其中沒有詭異,我不可能犯困,也不可能生出這等的夢境。”
竺嗣深吸一口氣,說道:“此事我越想越詭異,便擅作主張,前來太蒼覲見上皇……
之前之所以猶豫,是覺得因為一場夢境,不知真假,也不知代表了什么,就前來叨擾上皇,不免有些唐突。”
紀夏輕輕搖頭,并不開口。
他腦海里,還在不斷的回蕩著那一幕幕畫面,那一聲聲凄厲的嘶喊!
“闐鄴!”
紀夏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就想起了上虞天里那一座鬼宮。
以及鬼宮之中的那位造夢老嫗……
紀夏還清楚的記得,當時他進入上虞天,誤闖入鬼宮。
鬼宮里的造夢老嫗想要囚禁于他,雎哀神將降臨而來的時候,造夢老嫗曾經說過的話。
她指著那只傀儡嬰孩,厲聲嘶吼:“你將我的孩兒拱手送給了無晝天!
他也叫闐鄴,雎哀,你可曾記得這個名字!”
紀夏至今也還記得造夢老嫗眼中閃動的無窮悲哀,以及無盡怒意!
他想到這里,腦海里再度回放那一顆星辰之上的無上虛影。
心中輕聲低語:“闐鄴,是造夢的子嗣,甚至有可能是雎哀神將的子嗣……所以,這一幕幕夢境,難道是無晝天得蹤跡?”
“無晝……也許是人族之所以如此卑弱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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