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響起。
穆謹白側了側臉,聽出那是巴赫的曲子——《G弦上的詠嘆調》。
海風中,舒緩的弦音飄蕩,深沉的曲調節奏變慢,顯得格外傷感……
風吹掉煙上的灰,風沉握緊手指,將還亮著的煙頭握在掌心。
穆謹白抬抬右手,“讓他們先回去。”
再這樣找下去已經沒有意義,這一點大家也都明白。
走上前去,他扶住拉琴的君輕的胳膊。
“乖,別拉了!”
君輕轉過身,仰著臉看他。
“哥……我不信,我不信!”
“我知道,哥哥知道!”穆謹白彎下身,將女孩子橫抱而起,“乖……你太累了,先休息一會兒!”
趙依依奔過來,接過君輕手中的小提琴,小高挑起帳篷簾,穆謹白小心地將她抱進臨時休息用的帳篷,像哄孩子一樣地安慰地哄著。
“再等等,說不定,他已經被遇到的船救了……說一定,他一會兒就會打電話來呢……”
不遠處的海濱公路上,破舊的汽車快速拐到彎道,在碼頭一側停下。
駕駛座的車門推開,帝臨皺著眉鉆出汽車。
觀察一眼四周,路過一處工人的工棚,他順手拿過不知道是誰扔在椅子上的棒球帽扣到頭上,向下拉了拉帽沿。
此時,港口上的救援隊已經開始撤離。
這么久的搜救沒有結果,救援隊不得不放棄。
畢竟,他們的工作不僅僅是一個帝臨,還有其他的人需要他們。
“謝謝,謝謝你們!”
帝思明向總負責的絡腮胡子揮揮手,轉臉看看不遠處君輕所在的帳篷,也是嘆了口氣。
“爸,咱們怎么辦?”帝云斌問。
“先回酒店吧,讓她一個人在這兒折騰吧!”
帝思明沒好氣地回他一句,走向汽車的方向,帝云斌忙著追過來。
風暖走過來,扶住風沉的胳膊。
“哥?”
“讓咱們的人也先回去吧,你也先回酒店休息。”風沉握著被燙著心疼的掌心,“我呆會兒自己開車回去。”
“好,那你路上小心點。”
風暖懂事地拍拍他的胳膊,帶著手下坐上回程的車子。
君臨公司海外負責人看看四周,也是無奈地搖搖頭,向手下揮揮手。
“讓我們的人也先回去吧!”
他邁步走過來,挑起帳篷,穆謹白抬起手掌向他擺了擺,示意他不要打擾君輕。
目光落在男人懷里那個脆弱的身影,已經為人父的負責人搖搖頭,重新坐上暫時離開。
碼頭上漸漸地安靜下來,幾個帳篷也都暗了燈,只有君輕在的那一間燈還亮著。
在一片黑暗的沙灘上,如一盞不滅的燈塔。
趙依依早已經控制不住,跑到一邊自己哭,小高追過去安慰。
帝臨利落地翻過碼頭上的矮墻,小心地繞過幾個帳篷,來到亮著燈的帳篷附近。
隔著帳篷簾子被海風吹起的縫隙,看向帳篷內。
帳篷內,只有穆謹白和君輕。
遠處汽車內,注意到這個悄悄摸到帳篷邊的身影,風沉只當是有人想對君輕不利,眉重重一跳。
推開車門,他輕手輕腳地鉆出車子,從帳篷另一側繞過來,抬手搭上帝臨的肩膀,想要先發治人。
對方反手,抓住他的胳膊。
風沉弓膝一腳,帝臨后退一步,順手將他也一起拖進帳篷。
另一只如電抓住,想要扼住風沉的咽喉。
風沉側身躲過,順手抓住他的手腕。
兩個男人,互相牽制住對方。
沙發上,穆謹白和君輕聞言轉臉。
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君輕猛地從穆謹白懷里跳出來,有些不敢確定地盯著眼前那個高大的背影。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