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
搖搖頭,林久并未再多言此事,吩咐道:“行了,咱們繼續出發吧。”
雖然茅山明所言確實如此,精怪不喜陽光,但是他相信,自己的感知是不會出錯的。
一切,就看繼續行進之后,那股不知是何物身上的妖氣會不會有所動作吧。
茅山明帶著些疑惑,四處再度看了看,嘀咕道:“應該是感受錯了吧?”
三人繼續前進,林久走在最前,隱隱將文才護在身后。
突然,似是想起什么,林久看向茅山明道:“對了,師弟你傘內的兩只鬼還在吧?”
“額……”
茅山明一愣,緊接著面色有些不自然,故作驚詫的道:“什么鬼,哪里有鬼?”
見狀,林久搖頭失笑道:“師弟,別忘了,師兄我可是法師之境,而且那天在譚家鎮的時候,我可是看見過你后背的那只男鬼的。人鬼殊途,待在一起久了終歸不是好事,你自己掂量吧。”
一聽這話,茅山明面色不由有些訕訕,這些時日,自從和林久在一起后,他特意告誡過大寶和小寶,就安安靜靜的待在傘內,千萬不要有所異動,沒想到,原來自己的這位便宜師兄卻是早就看穿了。
林久不再多言,順著崎嶇的山路朝下走。
“人鬼殊途么……”
落在林久和文才的身后,茅山明若有所思,師兄或許說的是對的吧?
但若是真說放棄大寶和小寶,他卻是有些猶豫,不是因為需要借助大寶小寶繼續騙錢,而是這兩鬼跟在他身邊這么些年了,幾乎是被他當做子侄看待,已經有了感情,他終歸是不舍得的。
突然,卻見緊跟在林久身后,一直沒有存在感的文才,略微遲疑了下后,對茅山明道:
“雖然我說這話有些不應該,不過師叔,其實我師傅說的沒錯。
而且您身上的那兩只鬼物既然沒有殘害過生靈,那還是讓他們趕緊去投胎為好,不然哪天出了亂子就不好了。
當初我和師傅還有秋生還在酒泉鎮的時候,就在一家酒廠碰到了一只厲鬼,若是她能放下怨恨,早早投胎去了,也不會最終落得一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魂飛魄散!”
茅山明面色一緊,是啊,就算大寶小寶不作惡,但若是哪天遇到了一個不分青紅皂白的同道,那……
緩緩吐出一口氣,茅山明心情有些復雜的對文才點頭:“師侄,我知道了,不過還是給我一點時間吧。”
“這是您自己的事情,我只是多句嘴,師叔你自己決定就好。”
文才搖了搖頭。
“嗯……等等!”
茅山明剛點頭,突然意識到什么一般,驚詫的看向文才道:“你剛才是在酒泉鎮?你們以前是待在酒泉鎮的?”
文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點頭解釋道:“是啊,師叔,我們以前確實在酒泉鎮,后來才去到了任家鎮定居,然后受到四目師叔的邀請,師傅這才帶上了我,一路走上了這里。”
“師弟,有什么問題嗎?”
這時,走在前方的林久也回過了頭來,一臉疑惑的看向茅山明。
茅山明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半晌之后才苦笑道:“原來是你們啊,我就說呢,以前覺得師兄你的面相有點熟悉,感覺在哪里見過似的?”
“哦?”
“事情是這樣的。”
茅山明解釋道:“當初,有個酒泉鎮的人,說是被他們鎮長找來請我,為了過去幫助他們鎮長之上,出現的某種剜心的怪物,然后給我描述過師兄你的模樣之類的。”
說到最后一句話時,他的面色有些古怪。
“原來如此。”
聞言,往日在酒泉鎮的記憶開始在林久的腦海浮現。
是那個蛻皮鬼的事情,在那個代理鎮長,叫什么玩意來者?
反正是個老頭,和鄉紳們上門找他,被已經帶著文才和秋生正要離去之時的他拒絕之后,估計是想到另尋‘高人’,只是不知怎么會找到了茅山明的頭上。
轉而看了看茅山明有些古怪的面色,林久心中失笑,估計是那些人求他不成之后,找到茅山明,說了不少自己的事情,當然,不是什么好事情就對了。
“師兄,那你知不知道,酒泉鎮出事了。”
茅山明吸了口氣,面色變得有些沉重的道:“等我答應請求前往,想要去騙,咳,想要過去除掉那臟東西的時候,發現酒泉鎮死了好多人。”
“死了好多人……”
林久瞇著眼睛微微呢喃,突然心中一動,想到那天離開酒泉鎮后,前往任家鎮的途中,碰到的另外一只化作老嫗的蛻皮鬼。
當時,對方好像是說過,殺掉酒泉鎮所有人之類,當時自己看出它魂體強行凝聚不穩,根本不可能大開殺戒,最多只能殺掉一些命中帶劫的人,所以那殺掉所有人的話,只是為了動搖自己的心境。
現在看來,酒泉鎮死掉的那些人應該就是這蛻皮鬼下的毒手了,不過,死的人應該是那些自身命中帶劫,天靈帶黑氣的鄉紳們了。
強行對那些命中無劫,身家清白的良善人下手,只怕那蛻皮鬼早就自己崩潰魂體而滅了,根本就找不上自己。
念及于此,林久頷首道:“這個事情,我心里有數,那些死去的人都是自身不干凈的,至于那剜心的鬼物,早已被我斬殺了。”
聞言,茅山明愣了愣,還真有什么剜心的怪物啊,他還以為是鬧出的怪異事件,想著用大寶小寶去騙錢呢,現在看來,還好自己去遲了,不然指不定自己……
還好,還好那鬼物已經被師兄除掉了。
對于林久的話,他自然是相信的,這些時日接觸下來,他對林久這個便宜師兄的信任和親切感是急劇上升,自然不會認為林久說那些酒泉鎮死去之人,自身不干凈的事情是在騙他。
無言,三人繼續前進。
砰砰——
突然,一個拐彎處,傳來敲打某種東西的沉悶聲音。
在泊泊河水流淌的聲音之下,林久偏頭看了過去。
一個粗布麻衣,幾乎遮掩不住那白里透紅的肌膚的側影,蹲在河畔的大石塊之上。
這是一個肌膚一把能掐出水來的玲瓏嬌軀。
側對著三人的女子,白嫩的俏臉之上掛著些許的汗珠,她頭上隨意的纏著一白色的頭巾,防止烏黑發亮的長發散落下來影響她的動作。
些許凌亂的發絲墜在耳側,隨著她揮舞棒槌,敲打在衣物之上的動作而微微顫動。
河邊、衣物、木盆、棒槌、玲瓏剔透的嬌軀女子身影,這就是林久的所見。
“咕隆”
茅山明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似是意識到非禮勿視,他的目光感覺從對方那勾勒出痕跡的臀部移開……
到了對方因蹲著身子而導致被雙腿擠壓成餅狀的雄壯之物上。
或許是發現有人來了,那婦人裝扮的女子下意識的回了下頭,看見有三個大男人就在自己身側不愿,她不由有些慌張的丟下棒槌,也顧不得擦干滿是水漬的手,提了提領口的衣物。
“咳咳……”
林久皺眉咳嗽了兩聲。
茅山明面色一紅,連忙故作姿態的朝著周邊打量,腳下這邊走走,手中那邊點點。
啊!這天是真翹,咳,不是,是這溪水真白……額……
婦人模樣的女子面色微紅,帶著羞怯的站起身來——或許是因為自卑,家中貧窮,導致她沒有合體的衣物遮掩身軀,只能穿這么破漏的粗布麻衣;
又或許是在這偏遠的地區,幾乎沒有見到過外人,心中難免有些驚慌。
猶豫了下,女子款款走向林久三人身前,桃花眼輕瞥了三人一眼,轉而有些小鹿驚慌般的垂下眼簾,怯弱問道:“三位是有什么事情嗎?”
聞聲,旁邊看山觀水的茅山明顧不得多觀山澗風色,連忙應聲道:“沒事沒事,我們就是路過,路過,呵呵……”
“路過?那你們這是要去……?”
女子看了茅山明一眼,小心翼翼的道:“我和丈夫就在前側不遠居住,或許我可以幫你們指下路,這山中荒僻,一不小心就會迷了路,山中還有些兇猛的野獸,若是到了晚上,可就有些危險了。”
‘有點意思……’
林久深深的看了女子一眼,卻出言說些什么。
“丈夫,你有丈夫了?!”
倒是一旁的茅山明,聲音猛然高了一個調。
“怎、怎么了?”
女子顯然是被嚇了一跳。
“咳咳……沒事沒事。”
茅山明自己也是嚇了一跳,罪過罪過,這女子長的實在惑人心,還好是在這山澗居住,且有了丈夫,若是放到外面的世界,只怕指不定會出些什么亂子,甚至落得一個凄慘的下場。
定了定神,茅山明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旁邊一言不發的林久,轉而回答女子的話道:“我們要去定封山下,你知道在哪的話,不妨給我們說一說。”
“你們要去定封山?”
女子的面容有些詫異。
見狀,文才有些奇怪的道:“怎么了嗎?我們確實要去定封山,是去找我師叔四目道長的。”
“不是不是。”
女子慌忙擺手道:“定封山沒什么問題,我的意思是我身后的這座小山峰就是定封山,穿過去之后,就能到達頂峰山下。”
“這里就是定封山?”
茅山明一愣,轉而大喜,太好了,終于是到了啊。
而后,卻見女子抿了抿唇,有些遲疑的看向文才道:“這位小哥,你剛才說找你師叔,四目,可是那位帶著眼鏡的四目道長?”
文才點頭道:“是啊是啊。”
“那這么說,你們也是道士了?”
女子眼中閃過一抹喜色,見文才面露奇怪之色,她趕緊解釋道:“是這樣的,我丈夫以前打獵的時候,遇到了一只蜘蛛模樣的妖怪,就是被四目道長救下的,所以聽到你們說是來找四目道長的時候,我才會問這么多的。”
微微猶豫了下,女子又道:“不如這樣吧,反正我衣服也洗完了,我給你們帶路吧,正好經過我家,給三位道長添一碗水喝,解解乏。”
“這……”
聞言,茅山明并未立馬答應,而是看向了林久,文才亦是如此。
見狀,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恍然,原來這位眉毛奇怪的道長才是三人中的主事人啊。
見林久只是看著自己,卻一言不發,女子低垂下了腦袋,咬唇輕聲道:“道長若是不愿的話,那就算了,粗鄙陋婦只是想側面報答一下,四目道長昔日對丈夫的救命恩情。”
林久聞言,突然一笑,道:“居士誤會了。既然居士有心,那不妨前面帶路吧。”
女子低垂的腦袋猛然抬起,露出驚喜的表情,連道:“好好,道長放心,我和丈夫一定會多多款待你們的。”
說罷,她先去端起放著衣物和棒槌的木盆,而后便走到林久三人前頭帶路,“三位道長,請給我來。”
看著女子的背影,前往的方向也確如其言,林久眼睛瞇了瞇,心道:“我倒要看看,你這小蜘蛛是要玩些什么花招。”
而后,林久看向身旁的二人,淡淡道:“走吧,跟上去。”
定封山下,土黃色的路段之上。
千鶴面上帶著一絲不舍,對著四目行了個禮道:“師兄,那就此告辭了。”
“嗯,保重。”
四目正色點頭。
對四目點了點頭后,千鶴回身喝道:“東南西北,押棺上路!”
“是,師傅。”
聽得吩咐,四個年輕的道士連忙分布站好在金棺周邊。
而后,千鶴走向人群后方,“小王爺,烏管事,我們繼續出發吧。”
“嗯。”
小王爺點了點頭,隨手對著身旁的烏管事一揮。
見狀,烏管事了然,連忙諂笑著點頭,而后表情一邊,威風赫赫的看向眾人喝道:“所有人,起身啦,準備出發。”
“是!”
應答之聲轟然,抬著小王爺的轎子首先便被抬起,其他人紛紛恢復了趕路的姿態。
折轉回身,千鶴走在金棺之前,再度對著目送自己等人的四目點了下頭,便頭也不回的前行了。
看著浩浩蕩蕩的人群離去,四目輕嘆一聲:“這一走,不知何日才能再見了,唉。”
旁邊,一休雙手合十感嘆出聲:“是啊,這一見方知千鶴道長名不虛傳,為人確實正氣,若有下次,真希望能和他交流一番啊。”
“嗯,師弟為人確實難得,說到交流,我也想……嗯?”
聞言,正與家樂一起贊同點頭,并且出聲附和的四目,突然似是意識到了什么……
等等,剛才這聲音……?
四目突然醒轉,面色變得有些發黑的看向一休,這頂著三千煩惱絲、不是禿子的死禿子,我為什么要附和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