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若又來到了一個岔路,他將周身的風元素像是波紋一樣擴散而去,可這一次與之前不同。
風元素不再是在墻壁間來回折射,而是向沖進大海的浪花兒一樣,再無音信。
這條岔道通向的是一個寬闊的大空間。賈若初步判斷著,悄悄摸了過去。
轉過前方的拐角,賈若的眼前居然出現了幽幽的淡藍色光芒。
循著這微弱的光亮,賈若找到了它的光源所在。
那是幾塊佇立著的高大石板,它們肩并著肩,圍成了一個圈。
石板上雕刻著粗大的線條,這些線條蜿蜒著向上匯聚,在石板的頂端構成了一個個抽象的圖騰。
而那些幽藍的光線就是從這些石板之間的縫隙中透出來的。
淡藍的幽光映照在賈若的臉上。
咚咚咚
他心跳不可遏止地加快了,腿腳也不由自主地邁向了前方。
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了。
是啟迪。
賈若按捺下激動,來到了兩扇石板之間,從它們的縫隙向中央窺視而去。
那是一個刻畫在地上的圓形祭壇,它上面還鐫刻著密密麻麻的字符,那淡藍色的光芒就是從這些筆畫和線條中綻放出來的。
學過弗雷爾卓德語的賈若依稀能辨認出其中的幾個詞語這應該是上古時代的弗雷爾卓德文字,和現在在弗雷爾卓德流傳的差別很大。
賈若在打量著這個祭壇,可他同時也在被別人打量著。
“那個闖進來的人類,就是你嗎?”
威嚴的聲音在賈若耳畔炸響。
賈若驚詫地抬頭,一個巨大的身影不知何時蹲踞在了他身旁石板的頂端。
強烈的危機感,激得賈若汗毛倒豎,他一個閃身就拉開了距離。
“速度很快嘛,小鬼。”
冰苔一躍而下,四腳著地,聳動了幾下鼻子。
“你是·······風裔①?我聞到了你身上那飄忽的氣味。”
風裔?那是什么?
賈若只知道弗雷爾卓德有冰裔,卻沒聽過風裔。
難道指的是自己這種能掌控風元素的人?
賈若沒有回答,他伸手握住了幽夢的劍柄,警惕地打量起了眼前的這頭猛獸。
它整體看上去像是一頭冰藍色的獅子,頸部有著一圈白色的鬃毛,可它的體型遠比一般的獅子大得多,肩高就不止兩米。
而且,最為顯眼的是,這頭冰獅子的頭上有一對犄角,它們就像山羊的一樣,從腦后彎曲一整圈兒后,鋒銳的角尖從臉頰兩側重新指向了前方。
“怎么?不會說話嗎?難得遇上一個人卻還是個啞巴。”
冰獅子踩著貓步,一步一步走向賈若。
“不用把手放在武器上,我并不討厭人類,我很喜歡和有智慧的生物聊天。你知道嗎,雖然我統治著這些巨魔,可我一點兒也不喜歡它們。它們野蠻、粗鄙,在我統治它們之前,它們還會食用同類的尸體,那可真令人作嘔。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它們就是我養的一群狗,是我用來貫徹統治的······”
它歪著頭,似乎在思考該用什么詞匯表達。
“嗯······應該是工具,對,沒錯,它們都是沒有思想的工具。”
冰獅子流露出一個人性化的笑容。
賈若并沒有因為對方展現出的和善而掉以輕心,他邁著步子,始終正面朝向這只冰獅子聽說貓科動物都喜歡繞到獵物的身后進行偷襲。
“噢,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冰苔,你可以直接這么稱呼我。”
冰苔看賈若一直躲著他,便不再走動,干脆坐在了賈若面前。
“你好,冰苔。我叫賈若。”
賈若這才松開了劍柄,開口說起了話。
“哦,你終于肯說話了。這可真讓我高興,你知道嗎,這個鬼地方唯一能和我說上話的只有那些丑陋的巨魔,上一次好好聊天,還是在我年幼的時候遇見人類的那次。”
冰苔激動的一躍而起。
“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你多大了?從哪兒來?之前我遇到的那一批人類里,有一個和你一樣氣味的家伙,她說她霜衛要塞的人,你也是來自霜衛要塞的嗎?”
賈若搖搖頭:“我和她不一樣,我來自艾歐尼亞,一個和弗雷爾卓德隔著萬水千山的地方,那里比弗雷爾卓德暖和多了。”
“有趣,真有趣。”
冰苔喜笑顏開。
“那你呢,冰苔。你多大了?又來自哪里呢?說實話,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生物。”
“我?我從小兒就生活在這里,記憶里好像只見過父親母親幾次,有一次我睡醒,他們就都不見了。距離現在······”
冰苔看向一扇石板的背后,那里有著明顯的一列爪痕。
冰苔伸出它的爪子,從下方的最細小的那一道開始數起。
當他數到最后那道,已經和它現在的爪子完全吻合的痕跡時,它扭過了頭:“度過十八個冬天了。”
“那你還比我小幾歲呢。”
賈若徹底松了口氣兒。
看來冰苔應該是土生土長在這里的智慧生物,而且它表現的相當友善。
之后,賈若就和冰苔聊起了天。
他講述了艾歐尼亞的風土人情,和艾歐尼亞的文字與語言,以及一些他在符文之地其他城邦遇見的奇聞異事。
冰苔就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對賈若說出來的這些東西格外感興趣,聽得非常專注。
時間一晃而過,賈若覺得是時候開誠布公,說說自己的來意了。
“冰苔,其實我這次前來,是為了尋找一個東西。它很可能就藏在那片祭壇里,方便的話,能讓我去看看嗎?”
“當然沒問題,我的朋友。”
冰苔瞇起了它狹長的眸子。
“你可以隨便看,這個地方我說了算。”
“那太好了。”
賈若迫不及待地走向了石板間的縫隙,準備一探究竟。
可就在這時,一道勁風從他身后襲來。
如果不是時間扭曲,單純的憑借肉身的反應和速度,賈若自認為避不開這一擊。
匆忙且狼狽的一個前滾翻,讓賈若沒有被冰苔一口吃掉。
即便如此,賈若還是聽見了利齒劃開皮毛大衣,然后刮蹭著龍鱗的聲音。
賈若反手抽出了幽夢。
“你干嘛?”
他質問著冰苔。
“太可惜了,你是一個友好的人類。和我之前遇見的那一批完全不一樣,我本來還想留你一命的,但可惜。”
冰苔撲向了賈若。
“我必須吃了你!”
①風裔,一種和冰裔近似的人。和冰裔身懷寒冰血脈一樣,風裔也是一股古老的傳承,他們是暴風血脈的繼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