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苔沒有說謊,它的確土生土長在這個遺跡中,這座發光的祭壇就是它從小睡到大的床。
雖然和父母相處的時間不多,但冰苔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和它們的不同。
它們是野獸,自己不是。
冰苔不知道這種變異究竟是如何產生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和這座發光的祭壇脫不開關系。
每次盤踞在其上,冰苔都能感覺到它思維的跳躍。
這種迅猛成長的智慧讓冰苔感到了寂寞,它渴望與其他生物交流。
可惜的是,冰苔并舍不得離開這座發光的祭壇,是它給自己帶來了智慧的啟蒙。
終于,一件千載難逢的好事兒來臨了。
一群人類探索進了這個遺跡,幾十支熊熊燃燒的火把將冰苔嚇了一跳。
探索者們發現這些石碑,他們滿臉興奮,癡迷地摩挲著石碑上的線條,并開始記錄祭壇上的字符。
冰苔悄悄地靠近他們,想要打個招呼。
冰苔張開嘴,卻發現它其實并不會任何語言。
但這依舊引起了探索者們的矚目。
他們齊刷刷地站了起來,眼中的光彩更盛。
冰苔知道他們在想什么,這種眼神它見過:有一次它趴在冰面上伏擊海豹,從換氣孔中看見那些小腦袋的時候,冰苔也看見了自己的倒影。自己當時就是這個眼神。
探索者們放下了手中的羊皮卷,掏出了武器和飛索,合圍向了冰苔。
冰苔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它用鋒利的爪牙撕開了包圍,野獸本能中的怒火不可遏止地燃燒而起,兩個人類轉眼間被涂到了墻上。
見到同伴開始出現傷亡,領頭的女人不再觀望。
她舉起手中那根用羽毛裝飾的骨杖,無形的繩索隨著她的低語拴在了冰苔的脖子上。
冰苔驚恐萬分,它無助地蹬動著四肢,卻逃不窒息帶來的絕望和冰冷。
這時,冰苔感受到有什么東西從它身體里流淌而出。
咔嚓!
那是冰霜凝結的聲音。
勃頸上的束縛應聲消失,冰苔聞到了鮮血的咸熱。
它睜開眼睛望去,卻發現這些囂張的人類已經死傷殆盡。
他們不是巨大的冰棱整個吞噬,就是被冰棱鋒銳的邊角開膛破肚,粉紅的鮮血和內臟很快就和冰棱融為了一體。
只有那個女人還活著。
她舉著法杖,周身環繞著靛青色的風流和一地的碎冰渣。
可她此時面如死灰,她從未聽說哪頭怒角會使用魔法,而且還是如此洶涌澎湃的寒冰魔法。
負隅頑抗只持續了兩三個來回,女人的防護很快就被瓦解殆盡,癱倒在地。
冰苔一步一步走向這個女人,卻沒有選擇立即殺死她。
冰苔內心升起了一個想法。
它折斷了她的法杖,又把用冰晶將這個女人禁錮。
然后,它開始逼迫這個女人教授它語言和文字。
冰苔的確很聰明。
從無到有的語言學習本應是無比艱難的,可它硬是從這個女人的嘴里學到了它想知道的一切包括弗雷爾卓德的語言、文字,甚至還包括魔法元素的使用技巧。
對了,這個女人還告訴了冰苔,人類是如何稱呼自己的:怒角。一種稀有的猛獸,自己漂亮的彎角和皮毛是每個部族都喜愛的裝飾物。
這可真有趣,不是嗎?冰苔似乎知道了自己的父母去哪兒了。
冰苔加大了逼問的力度,讓女人從實招來了她的意圖。
她來自南方的冰霜守衛部族,此次前來是為了尋找上古遺跡“密言之石”其中往往記載著遠古時代弗雷爾卓德的秘密。
冰苔對她的話非常感興趣,解開了對這個女人長達數周的禁錮。
它逼迫著女人解讀石板和祭壇上的文字。
“此地的‘密言之石’和以往的都不一樣。它并不是為了傳承而建立的,里面的祭壇······封印著無比恐怖的事物。”
女人并不能讀出太多信息,但她預見了密言之石中埋藏的危險。
“求求你放了我吧,一定要遠離它,不然·······你我都葬送在此的。”
她向冰苔苦苦哀求。
可這卻成了她發出的最后聲音。
鋒銳的冰晶將她的血肉和身上的獸皮長袍一同撕得粉碎。
“我知道。”
冰苔說。
“而且、所以,我要獨占它。”
之后的日子里,冰苔收服了這批巨魔。既可以充當巢穴的護衛,還可以拿來做些實驗。
但巨魔真是一種愚鈍的生物,他們和野獸的區別也僅僅是會說話而已。
冰苔曾經讓很多巨魔站在這個祭壇上,可它們只是感不安和困倦,除此之外一無所獲。
直到賈若的到來,才讓冰苔感到了驚喜。
別人或許察覺不到,但每日都趴在祭壇上睡覺的冰苔聞出來了。
這個人類身上,潛藏著和祭壇一樣的氣息。
冰苔一直想要從賈若的口中套出些有用的東西,可這小子只會扯些無關痛癢的東西。
他真的以為自己對那些虛無縹緲的文化感興趣嗎?
那是很久以前的想法了。現在,冰苔只想擁有更強的力量。
內心的沖動難以平復,和善的偽裝讓冰苔更加煩躁。
等不及了,這小子說要去看看,就讓他卻看看吧。
冰苔本能告訴它,不需要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只要把賈若吞進肚子,那一切就都會歸它所有。
于是,就在賈若轉身的那個瞬間,冰苔發動了偷襲。
“我必須吃了你!”
看著咆哮的冰苔,搖了搖頭。
他終究還是要與這頭奇異的猛獸為敵。
“那就各憑本事吧!”
賈若灑下一片櫻花,把幽夢橫在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