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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保鄭妙謹談完話回到東暖閣。
“萬歲爺!”
“伴伴來了,昨兒休息可好?”
朱翊镠笑呵呵地問道,有心觀察馮保的神情。
“多謝萬歲爺關心!休息好了,今兒感覺精神好多了。”
“鄭淑嬪叫你,有何吩咐?”
朱翊镠又看似漫不經心地問,感覺馮保還是一副謹慎的樣。
“吩咐倒也沒有,只是問了奴婢去南京的一些情況,另外讓奴婢不要因為離開這陣子內廷發生許多變化而擔心。”
“那你擔心了沒有?”
“奴婢沒有擔心,萬歲爺的一切抉擇都會英明之舉,何需奴婢操心?”
“伴伴這樣想再好不過了。”
朱翊镠也沒有過多糾結,馮保是個玲瓏剔透的人,一點即明。
“伴伴這次去南京立了大功啊!”
“萬歲爺,哪談得上什么大功?最多只是借著萬歲爺的威風,勉強完成萬歲爺交給奴婢的任務罷了。”
“伴伴不要謙虛嘛,兩百萬呢。伴伴說吧,想要什么獎賞?”
“奴婢不要。”馮保搖頭,敬謝不敏地道,“為萬歲爺辦事兒是奴婢的福分,本就應該盡心盡力去完成。”
“真的什么都不要嗎?”
“萬歲爺,真的不要,奴婢什么都不缺。”馮保篤定地回道。
“伴伴現在當然什么都不缺,可等你老了退休之后呢?”
“這……”馮保雙眸當即一亮。知道萬歲爺料事如神,可怎么連人家的心事兒也能夠一眼看穿嗎?
“想要什么直說。若伴伴還是堅持不要,那朕可就當真了。”
“萬歲爺,奴婢想退休后,能有一個安詳的晚年生活。”
馮保快速說道,生怕回答慢了,以致錯過機會。
“這個好說嘛,朕答應你便是。”朱翊镠當即應諾。
“謝萬歲爺!”馮保激動地磕頭謝恩。
“就這個嗎?”
“對,只此一個。”
“為什么只想到這個?”
“奴婢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很多,害怕退休后永無寧日乃至死無全尸。”
“只要朕還是一國之主,就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朱翊镠信誓旦旦地道。
馮保有此擔心也很正常,得罪的人確實多,死在他手上的人都不少。
“奴婢不知道怎么感謝才好,只能在有生之年盡心盡力服侍萬歲爺。”
說著,馮保又要跪下磕頭。
“免了免了,”朱翊镠忙道,“說清楚就好,朕知道安排伴伴的晚年生活,不會讓你被任何人欺負的。來來來,給朕說說南京城那邊的事兒吧。”
“奴婢遵旨。”
成本除外,申用嘉收到朱翊镠讓王安送來的八千兩銀票。
本來還要多些,可他不是承諾打賞內侍嗎?所以分走一部分。
但八千已經不少了。這是他生平賺的第一桶金,不知有多開心。
還想著欠朱翊镠十五萬呢,如果以這種速度,那還起來也容易。
眼下他一門心思作畫,吃喝穿無所謂那,餓不著凍不著就行,也不出去見人應酬,在家里穿什么隨便。
好像沒有什么花錢的地方。
所以收到錢后,申用嘉又讓王安帶給朱翊镠,就當是還錢了。
王安卻笑著告訴他,其實房子的錢他爹已經給了萬歲爺。聽說錢不夠,為此還欠了十五萬呢。
申用嘉頓時愣住了,半天沒回過神來,爹將十五萬給了陛下?
要不要回家與他爹何解呢?
雖然對他爹當日的過激行為仍然感到耿耿于懷,可怎么說也是他爹啊。
只是想了想,終究也沒有鼓起勇氣決定下來回家。
這天嘉年華畫居來了三個年輕人。
一位男子,兩位女子。
因為朱翊镠的包裝宣傳,如今申用嘉在京城也算是個小名人,都知道他擅長畫女子,手法新奇,栩栩如生。
所以,自然有些人按捺不住,尤其是女子,也想找他為自己畫一幅。
來的三人正是抱著這個目的。
可謂慕名而來。
三人不是別個,正是王象乾那無所事事的兒子王與定,還有他女兒王姽婳以及王姽婳的貼身侍俾相沢。
申用嘉客氣地打招呼,得知他們三位來此的目的,心中不禁大喜。
讓他作畫肯定得給錢……
雖然不指望一幅畫一千兩銀子,但多少總得給一點吧?
再一打聽,原來是王象乾的兒女。
那更好辦,不缺錢的主。王象乾家幾代為官,且都是大官,而王象乾本人更是三級跳,在京城名噪一時。
申用嘉當即拿出吃飯的家伙,準備給三人各畫一幅。
“且慢。”王與定道。
“不知王兄有何吩咐?”
“先說斷,后不亂,你作畫一幅多少錢?”王與定問。
“王兄看著給便是。”
“畫得好,便給你一些銀兩;畫得不好,不給成不?”王與定又道。
“成。”申用嘉毫不猶豫答應,對自己的畫作水平很有信心嘛。
“但你可別仗著自己是首輔家的公子就強要哈,我可不怕你。”
“王兄放心,不會。”
“那你先給我妹妹畫一幅瞧瞧。”王與定抬手指著王姽婳。
“好,請坐。”
申用嘉擺開架勢,看了王姽婳一眼便筆走游龍地畫起來。
因為他們三個是第一批上門請他作畫的人,所以申用嘉很認真。
大概花了半個多時辰才畫好。
然后從畫板上取下來遞給王與定。
“王兄請看!”
不料王與定接過一看,便擺出一副嫌棄的神情:“這畫的叫什么玩意兒?不行不行。”
“……”申用嘉當即怔愣住了,又不禁看了王姽婳一眼,簡直一模一樣,怎么就不行呢?
“你這把我妹妹畫的太丑了。”王與定當即將畫撕爛,“重畫。”
申用嘉很是無語,這也太為難人了吧?你妹本來就是這個樣子……怎么好意思怪他這個作畫的人呢?
責任不是在你妹嗎?
再看王姽婳一眼時,感覺王姽婳也有幾分內疚,從她眼神里好像能讀出同樣的一句話:這也不能全賴他……
見王姽婳態度挺好,申用嘉只得準備重畫一幅,可要怎么畫呢?
嫌她畫得丑,那只能往美了畫唄。
可人就坐在眼前,總不能為了追求美而跳脫人物原型吧?屆時說她畫得不像,不又得白畫了?
申用嘉提筆,不知怎么畫,又看王姽婳,還是不知怎么畫。
何為素描?
實際上不就是寫實嗎?
可明明長成這樣,一胖毀所有,讓他怎么落筆?
“王兄,今天實在畫不出來,要不三天后再來取令妹畫像如何?”
“看在你是首輔家公子的份兒上,沒問題,三天后我們再來取。”
王與定起身帶著妹妹離去。
申用嘉絞盡腦汁,卻仍不知如何是好,想了一個晚上都毫無頭緒。
這太為難他的了!
第二天接著想,實在想不出來好辦法。忽然靈機一動,對呀,看來也只能進宮請教陛下了,這世上就沒有陛下解決不了的難題。
朱翊镠一聽,人長得胖,卻又要出來的效果好看,那就是美顏相機嗎?
好辦呀,P唄。
上一世女子最喜歡干的事兒。
只不過一個機器P,一個人P而已,道理其實一樣。
一念及此。
朱翊镠道:“朕再教給你一招兒,但這一招兒學會后,你必定大受歡迎,往后所掙得的錢要與朕八二分如何?”
“陛下八,微臣二,對嗎?”
“對。”朱翊镠笑了笑,說,“但不用這一招兒時,仍是六四分。”
“好!”申用嘉點頭答應。
“來,朕給你示范一下,什么叫作瘦身美顏式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