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衛們把酒館圍了個水泄不通,隊長帶著親衛隊進入店中盤問老板,剩余警衛則在店外尋找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愛德華一行人早就離開酒館無影無蹤,而奧維奇他們就沒有那么好運了。撞碎窗戶的奧維奇可不像愛德華那樣富富有余,他被玻璃與木刺劃傷摔倒在地上,幸虧窗戶旁邊有著一車的干草。瓦爾雅不假思索拉起奧維奇鉆入干草之中,輕輕地用衣腳擦去他臉上血污。
“噓。”瓦爾雅捂住奧維奇的嘴讓他不要發聲。
她從干草堆外聽到了腳步聲,腳步聲分明是向干草堆走來。
“兄弟,真是可怕。自從那些夜魔統治這里后這種惡性戰斗事件就沒停止過,不僅如此她們還把城里的女人變得不像人了。”衛兵把長戟丟在一旁,靠在干草堆上休息。
“是啊。”跟他一旁的警衛搓搓手說,“聽說統治漫雪鎮的夜魔是叫什么劉易斯,曾經還是北境獵犬哪。嘖嘖嘖,要我說北境獵犬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們從我們這里拉壯丁,還吃著我們的喝著我們的,要是沒有他們說不定我們能活得有多好。”
“哈哈哈哈。”警衛從干草堆上起來,抻抻腰說,“那幫獵犬就該死,一個個趾高氣揚的還以為自己多了不起。結果哪,現在什么都沒有了吧。”
瓦爾雅按捺不住自己的憤怒,捂住奧維奇的手挪到刀柄上,就在她要拔出刀時一只虛弱的手蓋在她的手上。奧維奇瞇著雙眼,搖搖頭示意瓦爾雅不要意氣用事。
“喂,你們兩個!隊長正查人哪,趕緊回來!”
從遠處傳來吼聲,叫走閑談的士兵。待到干草堆周圍死寂后,瓦爾雅在草堆中拔出一道小口,確定左右無人,挎著奧維奇從干草堆中出來。
瓦爾雅攙扶著他,使他盡量舒服一些,“你感覺怎么樣?”
奧維奇堅毅地搖搖頭說:“沒關系,輕傷而已。還沒到等死那個地步。”
“可是……”
奧維奇調整身體,靠近瓦爾雅說:“走吧,快去廣場。索夫他們正在那等我們,襲擊我們的人是盯著我們身上石板而來,他們什么時候又會襲擊我們還是未知數,我們要快點與齊柏林、索夫會和。”
齊柏林身上的疾病已經消散,他摘下面具露出那個張古板紳士的臉,“索夫,你知道廣場在哪里吧,我沒來過漫雪鎮也沒看地圖,能不能到廣場都靠你了。”
索夫一邊跑步一邊觀察四周,“我知道在哪里,你跟我來就好。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挺過戰斗,瓦爾雅在他身旁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索夫,請放心。”齊柏林摘下禮帽,“我能感受到石板的力量,當時我把石板給奧維奇就是為了方便感知他的生死,石板散發出的力量還是只有兩塊,這說明奧維奇沒有遇難。”
“齊柏林,你能感知到石板,也就說明其他人也能感知到石板吧。”索夫停下腳步,瞪著齊柏林,“你這是讓奧維奇與瓦爾雅陷入險境。”
“不這么做,我們根本沒辦法知道石板會落在誰手中,也沒辦法確定奧維奇的生死。”齊柏林又戴上禮帽說,“索夫,我能理解你的憤怒。如果你真的擔心奧維奇,那么就應該趕緊前往廣場,那里對于我們來說是安全的。不過這個安全也僅限于白天,到了夜晚,可能還會有一場關乎于生死的戰斗。”
索夫理解齊柏林的意思說:“那么我們快走吧,別讓他們等太久。”
“不是他們等我,而是我等他們啊。”齊柏林望眼天空,跟住索夫的步伐,“祝你們好運,奧維奇與瓦爾雅。”
瓦爾雅從地上拾起一塊黑色破布蓋住奧維奇身上,這樣可以擋住他的傷口與血跡。二人在奧維奇的指示下拿回了背包,可如今旅館已經被警衛在外圍封鎖,想要出去也不是什么簡單事情。更何況奧維奇負傷沒辦法快速行動,這讓本來就困難的逃出行動變得更難了。
奧維奇拿出背包中的藥瓶,發現卻只剩下瓶頸,從二樓的沖力讓瓶子破碎,里面的藥丸散落在背包之中。瓦爾雅小心翼翼地避開碎片,拿出剩余的藥丸,給奧維奇服下。吃下藥丸的奧維奇靠著墻壁小憩片刻,因為都是碎片的劃傷并非刀尖的創傷,所以藥效很快便體現出來,疼痛正逐漸減緩,奧維奇也能夠不在瓦爾雅的攙扶下正常行走。
“多虧這些特效藥了。”奧維奇揮動四肢,“古人遺留下的科技與曾經術士遺留下的知識相結合,沒想到能讓凱斯大陸的藥物飛速發展。”奧維奇露出歉意,“抱歉,瓦爾雅。又讓你擔心了,這次多虧有你在我身旁,我才能死里逃生。”
“可是,如果我再能強力一點,你也……”瓦爾雅自責地說。
奧維奇搖搖頭說:“你已經做的夠好了,我實在沒想到會有兩個人能夠擊敗你和我。那個雙劍使與巨斧壯漢,他們的戰斗能力遠超你我的想象。前者的攻擊既快速又準確,后者雖在這兩方面不如前者,但是他的力量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媲美的。”
“是啊,那兩個人都是強者。”回想起二人,瓦爾雅面容上的愧疚減了不少,更多是下一次交手的渴望。
“我們遲早會再進行一場戰斗,不過是什么時候就不為人知了。”奧維奇觀察四周,“思考他們不是我們的首要事情,從這里走出去才是我們目前的任務。那些警衛可不會輕易地放我們出去,怎么辦哪……”
奧維奇忽然眼前一亮,把目光鎖定在他旁邊的圍墻,“也許我們可以從這里出去。”
“這種高度我倒是沒問題,受傷的你能爬上去嗎?”
奧維奇亮出胳膊鼓起肌肉,“不試試怎么能夠知道。”
墻壁大概有二人那么高,正常人憑借助跑跳躍是可以摸到墻檐,利用肌肉翻上去。墻體沒有達到可以容納人坐下那么厚,瓦爾雅沒辦法坐在墻上把奧維奇拉上來,因此奧維奇只有依靠自己才能翻過墻。
他其實對自己能不能翻過這座墻也沒有什么把握,可既然在瓦爾雅面前耍了帥,那么就算是怎樣,都要翻過這堵墻。他開始了第一次嘗試,助跑跳躍雙手抓中了墻檐,正準備用力翻過時,傷口可沒有輕易地允許他隨意用力。他自然是摔在地上,導致那些原本在藥力下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了。
“奧維奇,我們不如換個方向逃離這里。”
奧維奇坐在地上抬頭望去,他不想再讓瓦爾雅擔心,咬緊牙開始第二次嘗試。結果自然如第一次一樣難堪,甚至還不如第一次好。他坐在地上,血液從傷口中鉆出來又打濕了衣服,黏糊糊的衣服與傷口粘在一起互相摩擦,疼痛不止。他沒有放棄,繼續堅持開始第三次嘗試。
血液滲透內襯穿過外套觸碰到石板。姆姆從石板中飛了出來,正好看到奧維奇朝墻跑去,她張開雙臂一股清涼的風在她手中聚集。在奧維奇起跳的片刻,姆姆手中的風球飛到奧維奇腳下炸裂而開,風壓吹起奧維奇衣服與頭發,也讓他注意到了姆姆。
“Ffu?”姆姆看著他露出小孩子般的笑容。
奧維奇順著這股風使得雙臂能夠碰到墻檐,然后用力竟然成功翻越了墻壁。他落在地上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雙腿,回想起剛才的姆姆好像意識到了什么。
接下來先是背包落在地上,而后瓦爾雅輕松地單手拄著墻檐翻越墻壁,如貓一般落在地上。
“沒想到你的翻墻技巧這么高超。”奧維奇贊許地看著瓦爾雅。
瓦爾雅把黑布蓋在奧維奇身上,“這沒什么,賞金獵人當然會學到一些逃生術。你才是值得被表揚的人,我真沒想到你能夠翻越圍墻。不對,我早就應該想到,因為這才是我看中的奧維奇。”
姆姆立在墻壁上,她意識到奧維奇是負傷狀態,才沒有附在奧維奇身上。她決定漂浮在奧維奇身后,盡可能地不去打擾他。
奧維奇抬頭發現姆姆,當二人眼神相對時姆姆反常地避開他,飛到別處。這讓奧維奇不解,他摸下石板,兩塊石板依舊在他兜中,石板安然無恙就是好事。奧維奇扯緊黑布,不再注意姆姆,對瓦爾雅說:“走吧,我們要盡快去廣場,索夫他們還在等我們。”
索夫靠著廣場上的噴泉,雙眼轉的飛快尋找奧維奇一行人,反觀身邊的齊柏林正悠閑地欣賞著噴泉。索夫知道齊柏林這個人有不尋常的能力,這種能力也許會保證奧維奇不會出什么意外,可是他的樣子著實是讓索夫不快。
齊柏林肯定發現了索夫的不快,但他還是裝出無所事事的樣子看著噴泉,想要知道索夫什么時候會斥責他。這是一場耐力的對決,雙方都在忍著心中的沖動,而齊柏林在這場對決中還是敗了。
索夫的耐力遠超他的猜測,直到齊柏林開口前索夫還是獨自一人尋找著二人的蹤影。
齊柏林終于不再管那噴泉對索夫說:“索夫,我還是能感受到兩塊石板的力量。這說明奧維奇脫離危險,可又沒脫離危險。危險不只是來自奪石板的人,還有這座城市巡防系統。”
索夫自然是聽懂了他的意思,“感謝你的提醒,齊柏林。”
“這沒什么。”
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中,一塊黑布吸引了索夫的眼球。他沒有著急揮手而是穿過人群親自去查看,朝黑布走去后才發現了黑布旁邊的瓦爾雅。
他朝他們走去說:“奧兄?”
黑布聽到他的話,動了一下,對旁邊的瓦爾雅喃喃幾句。瓦爾雅立刻四處觀察也發現了索夫,四人又重新聚集在噴泉邊上,瓦爾雅向齊柏林與索夫講述了遇到的雙劍、巨斧二人組的事情。
索夫得知后想起了什么說:“那個雙劍使是不是叫愛德華,而那個使用巨斧的人是他的弟弟吧。”
“沒錯,索兄。”奧維奇在黑布中問,“你怎么會認識他們?”
“一面之緣而已。我認識他們,可他們不一定會認識我。”索夫回憶起到達漫雪鎮時發生的事情,“那日我到達漫雪鎮,為了尋找劉易斯途經富人區,無意間發現了他們二人。當時我就斷定這兩個人的戰斗能力超群,又從那里的路人口中打聽到他叫愛德華·曼德拉卡,他的弟弟叫門薩·曼德拉卡。他們是在夜魔到來漫雪鎮后才搬到富人區,沒人知道他們以前的故事。”
“夜魔?”奧維奇扯低黑布自言自語,“這兩個人與夜魔有關,那么看來夜魔應該是注意到這兩塊石板了,這可是不是什么好事。”他掀開黑布看向齊柏林,“齊柏林,這里總不會再有那些追兵了吧,現在你該告訴我們第三塊石板在哪里了吧。”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齊柏林聳聳肩。
“這時候就別打啞謎了,齊柏林。”奧維奇焦急地說。
索夫也附和道,“是啊,齊柏林。如果夜魔插手此事,那么事情就會被搞大了。”
齊柏林甩甩手指向市政廳方向說:“現在不是夜魔插手此事,而是我們的行動就觸犯了夜魔。這次襲擊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不然那些警衛也不會出警那么慢,你們口中的愛德華應該就是夜魔的幫兇,是他策劃了這次酒館襲擊。”齊柏林背對眾人看向市政廳,“我們的行蹤在奧維奇下馬車與城門守衛見面時就暴露了,不然我們也不會在酒館受到襲擊。不過經過酒館的混亂,他們一時很難追尋我們的足跡找到我們。這也許是我們反擊的時候,亦或是我們修整的時候。我敢確定目前第三塊石板一定在這座城的領主手中,也就是愛德華的上層領導,那個叫做劉易斯的夜魔。”
奧維奇望向那座高層建筑,思考著接下來要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