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往往就能決定很多東西。
如果,開局是在左右搖晃的車廂,一覺醒來看見一個臉上有疤,手拿沙漠之鷹的男人對我說:“你醒了?你是這批新人素質最好的一個。”
那我就一定要緊緊抱住腦袋里長肌肉的猩猩、帶著反光眼鏡的撲克臉男大腿,確保自己不小心掛掉還能被復活,順便混到大結局。
如果,開局是地動山搖的地下都市基地,有個身材很好的大姐姐跑出來,說外面正八面體使徒來襲,塞給了我一把陽電子炮,告訴我拯救世界的重任就交給我了。
那我就一定要自閉一點,至少先點亮ATfield的科技樹,再帶著三無、傲嬌、眼鏡娘等后宮逃到太空尋找希望,順帶離灰發基佬遠遠地。
如果,開局是上百米高的建筑分崩離析,剝皮怪在外面流著口水看我,還有一群跳蚤人蹦來蹦去地踐行牛頓名言,想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砍后頸。
那我就一定要學習史玉柱掌握巨人核心科技,先靠腦白金和黃金搭檔把這些沒腦子的生物洗腦,再將它們騙進《征途OL》里,成為氪金玩家的游戲體驗之一。
可現在的問題是,我以為劇情已經過半,徹底了解這款游戲的時候,才忽然拋出了一些從沒聽說過的世界觀?
這可比光著身子只帶著一根木雞腿,復活在滿是灰燼的墓地,還有個疑似cos2B小姐姐告訴我火快熄滅了,拯救世界必須依靠我來傳火更令人絕望!
我除了對著天空比一個中指,表達一下我灑脫的氣質以外,還能有什么辦法?!
喂,好歹把防火女給我配上呀!!
“好吧……問題不在這里……”
我安慰自己,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連“最終災禍”這樣的存在都能被妥善處理,文明能存活到今天,總不能真的只靠天生一張歐臉、渾身歐氣吧?
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是這樣,那問題也不算太大。
我完全可以啟動“流浪地球”計劃,聯合哈里斯與深空艦隊,把整個礦石鎮都搬到邊緣世界星球上,到時候大家該過日子還過日子,依舊是風平浪靜的一天。
我與達特老板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他忽然說道:“馬庫斯,下個月我可能要離開鎮上一個禮拜時間,到時候酒館就拜托你管理了。”
我聞言大喜:“放心吧達特老板!我一定會把琳照顧得妥妥的!”
老板橫眉怒目:“你給我好好聽人說話!我只是說酒館,沒說女兒的事!我的女兒我自己來照顧,不勞你費心!”
我疑惑地問道:“我就開個玩笑嘛……不過聽您的口氣,是不打算帶琳出門?”
達特老板說道:“出去見見老朋友,和琳沒什么關系。怎么,有問題嗎?”
我點頭道:“您把琳交給我照顧絕對是明智之舉!只要我還有一口氣,琳就絕對不會遇到危機,變成人柱力,更不會成為某個面具男引發第三次忍界大戰的原因!”
琳由我保護!我說的!
什么黃色閃光、白色惡魔出來阻止都沒有用!
誒,等一下……
這個琳,和我說的琳好像不太一樣……
哦不對……黃色閃光和白色惡魔也不太對勁吧……
老板心不在焉地點頭道:“好,那我就放心了……”
他話音剛落,馬上就反應了過來,猛地一拍桌子:“臭小子!差點被你繞進去了!我說的是酒館,什么時候要把琳交給我照顧了!”
切,被發現了……
今晚的酒館格外冷清,所以唯一的服務員琳也放假跑出去玩了。
往常的酒客里,巴基爾教授最近在家專心陪伴女兒,迪克老板在家里隱忍釀酒,老塞巴拉多半在家里毆打格雷,直到八點多鐘,克里夫才從外面進來。
“喲,克里夫!今天怎么這么晚才回來?”我打招呼道。
風塵碌碌的小伙子露出了爽朗的笑容,似乎并不把身體的勞累當作一回事。
“今天在礦洞驅蟲后,我在山上遇見了哥茨,就隨著他巡山,還跟他請教了些馬德斯山的事情。”
哥茨似乎和哈里斯達成了什么共識,在哈里斯再次返回太空后,從海員轉職回護林員的哥茨就繼續日復一日的巡山生活,一刻也沒有松懈。
我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用了然的目光看著他:“你是在問工作的事吧?”
克里夫羞赧一笑,“對呀……可惜哥茨說他的工作是義務性質,也沒有錢來雇傭我……”
聽到這句話,我和達特老板相視不語,但臉上都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年輕人,你太天真了啊!
雖說哥茨擔任護林員是自愿的義務行為,鎮上從來沒給他付工資,但那家伙可是礦石鎮上唯一的建材批發商和建筑商啊!
整個小鎮誰家的維修、增建不得被他大賺一筆?
哥茨之所以拒絕他,說到底還是不希望這個小伙子摻和進馬德斯山的神秘事件里,故意趕他走遠一點罷了。
“克里夫,你還問過什么人?”達特老板說道。
克里夫抬頭思索了一會兒,“莉莉雅夫人的牧場我去過了,但是有個眼鏡男讓我離他妹妹遠一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穆奇爺爺的牧場那邊,據說要跟牛羊打交道,我沒有信心能照顧好動物們……在鍛冶屋,塞巴拉爺爺沒回答我,還吐了我一身……”
我有些不忍心地說道:“你的求職經歷也太艱辛了,不然你留下來當個輔警吧,管你三餐還是沒問題的。”
我本以為克里夫會大喜過望地答應下來,卻沒想到他直截了當地拒絕了我的好意。
“不用啦,馬庫斯警長!驅蟲工作我預計再兩天就能完成,我可不能再麻煩你了!當一個薪水小偷可不是什么光彩動的事!我一定要自食其力!”
說得好!
聽見了沒有,托馬斯小火車!
我就應該把那家伙拉過來接受一下思想教育,別整天躺在床上騙薪水!
克里夫樂觀地說:“雖然還沒有找到工作,但是雜貨店的杰夫老板已經同意給我個機會,他說只要在他那里無薪實習一個月,符合條件就能轉正,我打算過兩天就去!還有,杰夫老板說要先交一萬塊錢押金,你們能借我一點嗎?”
聽到他前面的話,我和達特老板還樂呵呵,用嘉許的目光看著這個有上進心的小伙子,結果聽到了杰夫老板的名字,我們瞬間神色大變。
“別去!那是黑店!”
好說歹說大半天,我們才阻止了不諳世事的克里夫落入奸商手里慘遭壓榨,勸說他再觀望一會兒,我和達特老板會想辦法給他安排個去處。
臨走時,達特老板告訴我訂購的同款電視已經在路上,過兩天就能到了,讓我記得來店里取。
離開了酒館的我,并沒有立馬回家,而是沿著石板路稍微繞了一段距離,經由玫瑰廣場路過牧場區,優先來到了莉莉雅夫人的養雞場。
“咚咚咚。”
輕輕敲了三下門,馬上就有一個戴著眼鏡的圓臉男子,圍著圍裙給我開了門,但見到我的一瞬間臉就拉下來,試圖把門關上。
“誒誒誒,大舅子你干啥!”
我眼疾手快地伸出一只腳,將即將合上的大門卡住,胳膊使勁頂住,就讓里克的努力化為泡影。
但他還是一臉警惕地盯著我,守在門口不讓我前進一步。
“里克,是誰在敲門呀?”
莉莉雅夫人溫柔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圓臉青年連忙轉過身去,一邊面目猙獰地和我角力,一邊用乖巧的語氣說道:“沒什么媽媽……只是……風吹的罷了!”
我趁這個機會連忙露出頭,嚷道:“莉莉雅夫人!別關門,是我!達特老板托我給您帶個話!”
人一著急就是什么臺詞都往外跑,幸好意思已經表達到了。
在莉莉雅夫人回話之前,湊在客廳沙發上閑聊的珀布莉和琳,已經先聽到了我的喊話。
粉色頭發的少女光著腳噔噔噔跑了過來,嗔怒地一把推開她的哥哥,氣呼呼地說道:“里克你又欺負人!為什么不讓馬庫斯進來!”
里克被從旁一推,緊守的防線瞬間告破,無可奈何地看了一眼自家妹妹后,就怒氣沖沖地獨自上了樓。
我抱歉地看著珀布莉:“不好意思呀珀布莉,又害你和哥哥吵架了。”
珀布莉拽著我的胳膊,像是一只斗勝的公雞,昂著頭領我進了屋。
“是里克欺負人!我才沒有這樣的哥哥呢!鎮上都公認你是好人,他老是和你作對就是壞人!”
這個女孩的邏輯,屬實溫暖人心呀。
“對啦馬庫斯,你來這里做什么呀?”珀布莉說道,琳也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手扶著沙發靠背,輕咳了兩下說道:“有個黑心老板讓我轉告某個小女傭,如果今晚不想回去可以住在這里,但是不能耽誤明早上工。”
“老爸(老板)萬歲!”
兩位少女不約而同地發出了歡呼聲,揮舞著小拳頭以示慶祝。
珀布莉興沖沖地說道:“琳,今晚我們睡一起哦!我還有好多話沒說完!”
可是琳有些苦惱地說道:“我忘記帶睡衣了,可能還是得回去一下……”
珀布莉叉著腰豪氣地說:“你可以穿我的~我上去找給你,你也先上來洗澡吧~”
琳點頭如啄米,隨后兩個小姑娘就手拉著手噔噔噔地跑上樓去,瞬間就徒留我孤單在湖面呈雙了。
“哎呀,馬庫斯你來啦。”
客廳的動靜讓莉莉雅夫人走了出來,她的腳步十分輕柔,動作優雅,但還是掩蓋不住身體虛弱的本質。
那張和珀布莉十分相似的臉龐上,滿是與女兒不同的恬靜和淡然,讓這個家里隨時散發著溫暖的氣息。
我連忙站起身來打招呼。
“莉莉雅夫人!晚上好!”
“我平時沒時間和珀布莉聊天,里克明明很關心又總是不理她,你和琳能來陪她真是太好了。”
莉莉雅夫人點了點頭,掩嘴輕笑道,“達特總是這么體貼入微,怪不得瑪格麗特當年非要嫁給他。”
“誒?瑪格麗特……是琳的母親嗎?”
說起八卦,莉莉雅夫人就露出了女人都懂的通用表情。
“對呀,我和琳的母親當初也是閨中密友,現在看到珀布莉和琳能這么親密,真是太好了。”
我神色微妙地想著,就達特老板那張撲克臉,當年居然也能吸引女孩?真是難以林子大了,什么奧特曼都有……
莉莉雅夫人捋順一縷垂下的頭發,坐下輕聲說道:“你別看他現在老板著臉,達特當年可不是這樣的,當初的他,可是很受歡迎的……呵呵算了,這么多年前的事情,你們年輕人也不會喜歡聽的。”
不!我很想聽!而且這也不關板著臉的事情好嗎!
我就不信以達特老板現在的金毛方塊臉,年輕時候會帥到哪里去!
可在莉莉雅夫人面前,我總是下意識地收斂平時的嬉笑作風,因此沒再繼續打趣挖苦,微笑著順著話題說道。
“那羅德先生年輕時候,一定也是風流倜儻,才贏得您的芳心吧?”
同樣是撲克臉,達特老板屬于四四方方的煮夫造型,而我見到的羅德先生,卻自帶一種滄桑的硬漢氣質,時屆中年估計也很受女孩子歡迎。
打個比方,如果說達特老板屬于是中年長殘了,穿褲衩玩水槍的萊昂納多,那么羅德先生就是《疾速追殺》里的基努里維斯!
可莉莉雅夫人搖了搖頭:“這你就猜錯了,馬庫斯。羅德打動我的可不是外表哦。”
莉莉雅夫人陷入了回憶:“在某一年生日宴會上我第一次認識羅德,我們倆其實只交談了兩句。當時瑪格麗特還打趣我,說和他聊完天的我就像丟了魂一樣。可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沒見過他……”
這么早就玩失蹤?
原來羅德先生的這個毛病,不是一年兩年了啊?
“然后呢?”
我預想著,大概就是什么他鄉再次重逢、一見傾心墜入愛河的套路吧?
“一年之后的生日宴會上,我終于又見到了他。”
莉莉雅夫人的臉上滿是幸福的微笑,“初次見面的我在聊天中,談到了對教會文獻記載某種戒指的好奇。羅德為了送給我這個生日禮物,就跑遍了聯邦尋覓,結果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我第二年的生日了……”
聽完這段故事,我忍不住為羅德先生的意志贊嘆——看來不僅僅是玩失蹤有先例,就連死腦筋也是天生使然。
“應該就是這枚戒指吧,夫人?”
我從手上摘下銅戒,對莉莉雅夫人說道,“雖然它的形態有一些變化,但我相信您一定能認出來。這枚戒指會對您的健康有所幫助,請務必保管好!”
經過了水元素的引導,這枚戒指雖然沒有了隨意容納力量的可能,但如今被賦予了恒定而溫潤的原初之力,按它的說法,只要佩戴著就能夠治愈傷勢,清除不潔的。
我不打算傳火,所以這東西對我也沒什么用。但我想,它應該能治療莉莉雅夫人的怪病。
“馬庫斯,這是羅德交給你保管的,你不需要這樣……”
過程比較復雜,內因我也不好解釋太多。因此見莉莉雅夫人拒絕,我就間不容發地摘下戒指,迅速往她的手指上套去。
“媽媽,我的浴巾還沒干,家里還有沒有新……啊啊啊啊啊啊啊!馬庫斯你這個混蛋!你在對我母親做什么!!!!”
里克從樓梯探出頭來,本來是想問母親浴巾放在哪里,結果竟然看見一個喪心病狂的人正往她母親手上套戒指的畫面,面色瞬間猙獰了起來!
從他的臉上我瞬間讀出了他內心的狂怒:我以為你要泡我妹妹,沒想到你還覬覦我媽媽!
“不是!里克你聽我解釋!你要提防的人叫做扎克!誒誒誒,你別拿刀啊!有話好好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