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的小兩居內,大楊媳婦正在用實際行動詮釋什么叫不寫作業母慈子孝、一寫作業雞飛狗跳,滿屋的呼喊聲在樓道里都能聽見此起彼伏,像是家里孩子犯了什么不可原諒的錯誤似得,那種在爆發中馬上就要二次爆發的恐怖氛圍估計能讓任何一個正在上學的少年嚇破膽。可正在爬樓梯的大楊卻走到家門口時,露出了微笑。
他很開心,眼看著隊副和副處晉升有望,家里的環境能得到明顯改善時,平日里見著就煩的場景也開始有趣了起來。
開門,大楊順著門口踏入擁擠房間內那一刻,屋里是抬頭看向門口渴望營救的孩子和抱著肩膀一臉冷漠的媳婦,他轉過身,宛如面對兩張正在提問的臉,一個在說‘救我’另一個再說‘張嘴你試試’。大楊笑了,憨厚的表情就掛在臉上,轉身進了臥室,多一個字都沒言語。
他那閨女幾乎哀怨的喊了一聲:“爸”
隨后就被一嗓子:“閉嘴!”給打壓了下去:“寫你的作業。”
緊接著,大楊媳婦跟進了臥室:“吃飯沒?”
“吃過了。”剛躺在床上的大楊回應道:“和廣州來辦案的同事一起吃的,隊里招待,我作陪。”
“你作陪?又吹。”
大楊連忙解釋:“誰吹了?跟你說,你男人現在不一樣了,懂不懂?這郝老歪沒了以后隊里一直卻個隊副,這不,前兩天許蒼生還說要提上去一個,我不和你說了么,這就來了廣州請求協同調查的同事,唉,知道什么叫困了有人給送枕頭么?”
大楊媳婦很市儈的問了一句:“當上了隊副工資能長多少?”
“你怎么就認識錢?”
“廢話,不認識錢拿什么過日子?我倒是想認識劉德華,人家也得知道我是誰啊!”
大楊被自己老婆一貫作風給逗樂了,順著話茬說道:“能提一個檔次吧。”
“那不是又能松快不少?”
“差不多。”
“哎呀!”大楊媳婦沖過來抱著那張飽經風霜的老臉狠狠啃了一口,‘啵’的一聲把大楊親一愣:“干啥呢?孩子還沒睡呢。”
大楊媳婦不管不顧:“沒睡咋了?我也沒親別人男人。”
瞧著自己老婆的傻樣,大楊又樂了,小六子不和自己爭的情況下,隊副的位置幾乎是手拿把掐,如今家里又十分和諧,一個男人最希望出現的場景在一瞬間幾乎都擺在了眼前,他能不高興么?
“對了,告訴你一聲,過幾天我可能都回不來。”
“行”大楊媳婦拖著長音回應道:“您老人家自從進了刑警隊有幾天準時回家的?別辦完了事在寢室里睡的和死狗一樣讓我找不著人就行,記住了啊,真完事了,睡覺回家睡來,要是沒完事,給我回完信息再睡,別讓我擔心你,你知道上回給我惦記成什么樣,新聞上一個勁報道梁城又出了大案要案,嚇的我連班都上不好。”
大楊坐在床上將媳婦擁入懷中,干他們這一樣的,還真得有個這樣的老婆,平日里盡管看著有點囂張跋扈,可你要是真有事,那絕對是百分之百的無條件支持,相比之下,平時的小情緒已經不重要了,誰讓人家承受著其他女人不需要承受的呢?
“辛苦了。”
“那沒什么,別出事,讓我命苦就行。”
“嗯。”
大楊點了點頭:“放心吧,咱們的日子肯定是越過越好。”
“打住!”
大楊媳婦連忙說道:“別跟我說這個,千萬別說,什么以后、什么未來,都別說。”
電視劇真的害人不淺,尤其是喜歡看刑偵劇的,凡是說這些話的角色好像都沒什么好結果,所以不光大楊在乎這些,連大楊媳婦也特別在意。
“沒事少追點劇。”大楊佯裝憤怒的責怪了一句:“都快把自己搞成神經病了。”
大楊媳婦都沒搭理他,習慣性的說道:“這回危險不?”她知道關于刑警隊的事不能問,充其量也就是問問‘危險么、得幾天’之類的問題,可這些問題又哪個警察能回答得出來?危不危險是警察說了算的么?得幾天又哪是一個人可以決定的?對于這些,大楊的回答往往會選擇模棱兩可:“一點也不危險,用不了幾天就回家。”之類的話,來敷衍自己媳婦,還真不是他不愿意說實話,主要是這實話沒人能準確說出來。
“爸。”
臥室門口出現了自己孩子的身影時,大楊連忙松開了在媳婦身上搗鼓的手,老婆尷尬的用手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假裝什么都沒有發生:“啊,咋了?”
“明天學校開家長會,我不想讓我媽去,我想讓你去。”孩子的心思特別簡單,讓親爹去,一準是開完家長會就走了,他那么忙哪有時間回家教訓自己?讓老媽就不一樣,開完家長會少不了一頓揍,打完還要沒完沒了的數落,孰優孰略一目了然。
大楊媳婦一聽就不樂意了:“啥意思,我給你丟人了唄?”她沖著自己男人說道:“你看這孩子,一點良心都沒有。”
大楊伸手按在了自己媳婦手上,帶著微笑說道:“我去。”
“你去什么你去,隊副不要了?天天忙的連家都回不了,你有時間去學校?”
大楊面帶苦澀的笑,看似很隨意的說道:“郝老歪一直答應他們家那小子要去學校一趟,讓兒子也威風威風,可到了死那一天,也沒踏入過學校的校門。”他嘆了口氣:“唉,是我們整個市局的警察穿著警服在學校門口列陣把孩子送進學校的……”
大楊媳婦一下就從床邊站了起來,破口大罵:“說什么呢!”
“大楊,你有病吧!”
“我越惦記你,你越瞎白話是吧?”
“我告訴你,要是還說這不咸不淡的屁話,你就給我滾,馬上滾!”。
孩子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老媽為什么突然發怒,又怎么會理解這真摯的情感如何以反向爆發的形式出現,只能在母親的怒吼中覺著委屈。
大楊對這一切是都清楚的,他太了解自己媳婦了,太知道那讓你慣壞以后只會把暴脾氣往家人身上使的女人平時里承受了什么,所以,他絕不會讓這個女人受都哪怕一點點委屈,即便是這委屈是自己給的。大楊站了起來,狠狠抱住自己媳婦,什么都沒說,而那個女人則更用力的回應著,這個擁抱,讓整個家庭緊緊粘在了一起,誰也分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