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誰啊?”豐旗書院的公子爺詢問身邊的人。
“我知道,他是富封鎮的一個公子哥,曾經我去富封鎮見過他,名叫王城洋,他爹是鎮上的大戶,有些能耐。”
“哼,富封鎮的人跑來豐旗鎮的地兒撒野。”
王城洋見有人反駁他,他陰笑著看著張公子說:“怎么,我還評價不得?”
張公子自然不懼:“嘴長他人身,自然隨你講,可是,切莫引起眾怒啊。”
王城洋掃眼一看,發現清風館的人都看著自己,眼神都稍微有些不善,他一怒拍桌:“你還想教你王爺爺做人?你也配!”
張公子剛要回話,老鴇連忙跑過來勸解:“誒喲,各位公子爺,咱們小廟之地,可經不起你們的折騰啊,都消口氣消口氣好不好?”
“來人,給兩座大爺們都上剛冰鎮好的酸梅湯,讓公子爺們消消火!”老鴇轉身吩咐。
張公子自然會給豐旗鎮的人面子,不再言語。
而王城洋見張公子這邊人多勢眾不好惹,也見好就收。
老鴇見事能安息,自然開心不已,轉身就去安排下一場人上臺表演。
接著樓臺上輪流有清倌人上臺表演舞藝和曲藝,贏取了不少人喝彩,就連王城洋那桌人也不禁喝彩起來。
徐晨剛開始看還覺得有些新穎,可是越到后面反而欣賞不來,有些犯困。
“詩音上臺了!”
人群一陣呼喊,把有些困意的徐晨喚醒了,抬頭一看,樓臺落起了簾子,簾子里一佳人扶著琴并未出聲。
等整個清風館的人逐漸安靜下來,簾子后的佳人終于起琴奏樂。
徐晨見簾子背后佳人面容有些看不清,還以為能見到詩音的真面目,倒有些興趣乏乏起來。
詩音彈奏的是一曲聽起來挺憂傷的音樂,徐晨沒有聽過,不過卻也猜測是古時情情愛愛你生我死的一些曲子,畢竟這類曲子在這些公子爺大小姐里是最吃香的。
琴曲一出,整個清風館都安靜了下來,全部人都在看著簾子后的佳人奏曲,不得不說這詩音的琴藝真是一絕,每個節奏不急不緩,該起便起,該落便落,掌控得極其完美,雖然徐晨不喜歡這種曲子,但是也不得不承認了詩音的曲藝能耐。
曲尾音落,清風館依舊安靜,徐晨見林妙妙甚至都小聲落淚了起來,就連蕭憐都紅了眼酸了鼻。
徐晨不禁眨巴眨巴眼,這是發生了什么,難道我自己根本融入不進古時人們的欣賞價值觀了?
“好!”
一聲落下,清風館全部人鼓起掌聲,就連王城洋這廝也激動得站起來喝彩。
徐晨苦笑著搖搖頭也鼓起掌來。
“徐公子覺得這曲如何?”林妙妙見自己在徐晨面前哭泣起來,不由害羞起來,連忙問徐晨的感受如何,爭取獲得同樣感覺,這樣就不會讓徐晨覺得自己是個很突兀的姑娘了。
“還好。”徐晨笑著說。
此話一出,倒令人側目不已,尤其王城洋在一旁冷嘲熱諷起來:“還道豐旗鎮的人都是文人雅士,沒想到也有出言不遜之徒,真是可笑。”
就連張公子也皺著眉頭看向徐晨,張開嘴想說些什么卻未出口。而蕭憐也拉了拉徐晨的袖子,示意他改口,并且對徐晨也有些厭惡起來。畢竟自己聽著都差點落淚了,沒想到他卻隨口一句還行?
“徐公子你...”林妙妙有些詫異,他覺得徐晨并不是個出口不遜的人,不知為何會有此一言。
“這位公子,詩音的曲子,尚能入耳?”樓臺上傳來一個聲音,聲音甜美溫柔,雖然見自己的曲子只得到一個“還行”的評價,但是也不生氣,修養極其了得。
徐晨知道自己惹了眾怒,苦笑著說:“挺好的。”
“哼!”王城洋一聽徐晨言語,不禁有些憤慨,就連張公子也側身沒搭理徐晨,仿佛半山腰那對聯之誼就此斷開了。
“那請問公子可有何指教?”詩音步步緊逼,雖聲音依舊甜美卻沒放過徐晨的意思。
徐晨見事情不能善了,只好起身講話:“指教不敢當,不過小生斗膽提三個此曲不足之處,詩音姑娘且可聽聽。”
這話一出,不禁眾人噓聲不已,就連蕭憐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徐晨,她也會琴曲之藝,所以對詩音的琴藝佩服不已,而徐晨卻說有三個不足之處,這怎不能驚人?
“哦?”聽到徐晨的話,詩音也起了些興趣,她透過簾子看著徐晨,徐晨臉色并未有任何慌張;“請公子指教。”
徐晨端起冷茶喝了一口放下,從容笑著說:“這不足之處有三,其一,琴曲單調,未免過于枯乏,詩音姑娘為何不嘗試一下搭配瑟鼓之音,或許會讓此曲更為圓滿。”
詩音低頭思考一下,緩緩說:“公子接著說。”
“在我說第二個不足之處前,小生斗膽猜測一下,詩音姑娘應該從未嘗試過情愛之事吧?”
詩音臉上一紅,她倒是第一次被問這種問題:“的確。”
“這第二不足之處就在此。”
“為何?”詩音疑惑。
“為賦曲子強說愁,詩音姑娘你應該知道你所奏的曲子是何曲子,不外講述著男女之間情愛仇恨,我相信作出此曲的人對情愛之事是多么感觸與煩惱,不然也不會作出詞曲流傳至今,可是我聽詩音姑娘演奏,卻未感受到曲子有任何的情感,或者說,我并未感受到詩音姑娘有賦予曲子任何感情,這雖然不是詩音姑娘的錯,可是卻是不可避免的。”徐晨話音落下,旁人便轉頭看向樓臺的詩音。
詩音聽到徐晨第一個不足之處還覺得有些勉強,可聽到第二個時卻有些震驚起來,難道自己奏的曲真的沒有任何感情么?
“少年不知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徐晨有感不禁念起辛棄疾的詩詞。
詩音一聽徐晨的詩詞,不由端正了身子,內心更為震驚,對徐晨不由抱有了尊敬之心,語氣不再刻意優美而是嚴謹的說:“公子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