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天賦技能升到七級后,四大戰斗守護者的戰力都得到了一次升華。
鬼相如來也不例外,其中之一就是狀態疊加速度大增,因此如來法相當空一腳踩下時,雖還不是最強狀態,但也有六七成巔峰實力。
之所以距離極限還差不少,最主要是因為沒有開啟血脈封神,進入不動天災狀態。
此時此刻,不只葉紅魚,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丘上,寧缺和桑桑還有幾乎所有懸空寺弟子都用驚悸的目光凝望。
若非親眼所見,誰也不會相信這座突出地表看上去不過幾百米的小山丘,竟然就是被視為佛門圣地的懸空山。
實際上,懸空山為佛祖身軀所化,巍峨壯觀不亞于仙山。
之所以看起來矮小,是因為山峰的絕大部分都隱藏在地面之下……在菩提樹前方,有一個巨大得難以想象的天坑!
說是坑,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盆地,懸空山便隱藏在這天坑之中,只余山頂很少一截顯露在外。
面對從天而降的巨大腳掌,講經首座忽然盤腿坐下并緩緩閉上眼睛,不抬頭,也不再看陳勾。
這時,他的氣勢怵然發生驚人蛻變。
恍惚間,變得無比的雄偉,一個人坐在樹下,便像是一道山脈。
其根深植于地殼之間,其峰高聳入云,讓人心生絕望,不敢也無法逾越。
如來法相沒有感情,戰斗時絕不會有絲毫憐憫與慈悲之心,更不會因為講經首座的反常舉動就有所顧忌,依然兇猛霸道地鎮壓而下,
這老僧的身軀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削佝僂,面對來到頭頂的腳掌,也不抬手抵擋,看似一塊頑石般,要生受這一擊。
一聲巨響,如來法相腳掌落在講經首座腦袋上,就像是踩著一道臺階。
講經首座雙手合十,身影如山脈,無比雄峻。
當如來腳掌與笠帽相觸的瞬間,大地劇烈震動,天上亂云橫飛。
講經首座頭頂笠帽與身外僧衣瞬間被恐怖的罡風撕裂成無數碎片,向四野八方飛濺,但他蒼白的身軀泛起淡淡的白色光澤,如同玉雕一樣,竟然沒有在如來法相腳下崩潰。
不滅金身!
將夜佛宗的至高神通之一,只要站立在大地之上,便有無盡之力,無敵之身。
前方的懸空山上,佛宗弟子們對講經首座似乎抱有無窮自信,每個人的表情都平淡中透著期盼。
但下一刻的畫面,卻讓他們無法理解,難以置信。
只見大地的劇烈震動中,原野上出現了無數深不見底的裂縫……
如來法相身高陡然暴增一倍,不動如天,佛法天災!
鬼相如來淡漠威嚴,講經首座在他腳下,緩緩向大地里陷落,擠出周圍無數黑色泥土,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和巖石斷裂聲。
須臾間,講經首座便完全陷進了地面,只刺下頭露在地上,仿佛被活埋。
不離大地,便金剛不壞,這是講經首座修行的無上佛法,如果不將他與大地分離,就算是知守觀觀主,也拿他沒什么辦法。
但陳勾真想要殺他,辦法多得是。
懸空山上眾人早已瞠目結舌,怎么也沒想到當世佛宗最前者,竟然敗得這么干脆徹底,照面間便被一腳碾入塵埃。
連寧缺都震撼不已,他之前來懸空山時和講經首座交過手,可即使他僵尸祖神體法力全開,也傷不了老僧絲毫,直至反過來被壓制。
便在這時,如來腳底傳來一道寧靜而威嚴的聲音:“如是我聞:有樹名菩提,其高十萬丈,一葉一世界,落葉星辰雨……”
這道聲音,顯然來自講經首座。
佛家至高法門:言出法隨。
這段經文形容的是一株菩提樹,身高十萬丈。
每一片葉子里都有一個世界,雄渾厚重無匹,落葉從星空飄下,對人間而言便是星辰墜落。
佛言既出,他身旁的菩提樹就立刻有了回應,忽然間樹上迸射出璀璨佛光,凝聚為一株巨高無比的樹影,其上落葉紛飛。
眨眼間,第一片菩提樹葉就飄落到鬼相如來身上,身軀登時為之一震。
如來肩頭傳出巨響,刺目的光華迸射,真就如星辰撞擊一般。
隨即,更多的菩提樹葉飄下,星如雨,漫天落。
不過任由星雨如瀑,如來法相卻在其中巋然不動,鬼相金身又豈是這么容易破的?
“言出法隨,好神通……”
陳勾抬頭望見,忍不住贊嘆。
這是一道鉆石品階的頂級秘法,口中所說的話都將變成圣法,變化莫測,威力絕倫,讓陳勾都為之動心了。
“我喜歡。”
陳勾話音落下,左手上的梵天凈世念珠怵然飛出,纏繞在講經首座脖子和頭上,然后猛然向內收縮。
咔嚓一聲,講經首座的顱骨碎裂,不滅金身竟然被佛珠硬生生破了!
世間從來沒有什么無堅不摧的槍,也沒有堅不可摧的盾,一切都是相對的,當攻的一方更強,再無敵的防御也會被破解。
佛門金身同樣如此。
此刻佛珠的力量與不動如來相同,何止萬鈞?
天龍神象之力也遠遠不及。
講經首座明顯感知到了危險,原本古井無波的臉上露出驚容,在念珠束縛下極為勉強張口,再次念出佛音,
“如是我聞,有紅蓮名業火,自幽冥而生,火照三千界,焚一切邪魔孽障……”
業火紅蓮,紅蓮業火!
老僧竟以言出法隨,凝聚出生于地獄的紅蓮業火。
一片赤紅火焰自其身下的大地中噴涌而出,將他整個人環繞,也將如來法相的腳掌和念珠包裹其中,劇烈煅燒。
老僧臉上的痛苦之色更濃,好像這業火對他的金身也會造成傷害,玉質的身體表面竟出現熔化跡象,可見威力之強。
“陳門弄火?。”
陳勾身懷炎神族血脈,可以說最不怕的就是火焰之力,老和尚卻想用火焰來對抗梵天念珠,怕不是失了智。
如來鬼相金身上也燃起了火焰,紫色的上蒼厲炎!
從金身迅速傳遞到念珠,帝火的氣息登時籠罩天上地下,世間的一切火焰都被壓制,紅蓮業火也不例外。
咔嚓!咔嚓
在帝火焚燒之下,講經首座頭顱表面漸漸石化,化作灰白之色,接著就被念珠壓裂暴碎。
雖然只是最外層皮膚,但帝火繼續灼燒,無休無止。
即使他的金身再強,也被念珠如巨蟒絞殺般,一層層破解。
仿佛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反抗,講經首座突然安靜下來,任由頭骨發出滲人的皸裂聲,抬頭看向對面陳勾,用神念艱難問道:“施主今日來敝寺究竟所謂何事?”
“殺昊天。”陳后抬頭看了眼懸空寺的方向,沒有隱瞞。
“如此……”
講經首座原本暗淡的眼眸中陡然爆發光芒,透出對生的渴望:“你我可以聯手,懸空寺可助閣下一臂之力。”
果然,世上除了生死之外的一切,都是小事。
就連本應心如止水的得道高僧,在死亡面前與販夫走卒也沒有絲毫不同。
講經首座神情誠懇,所言有理有據。
懸空寺佛祖于數千年前就布下了殺昊天的局,現在陳勾也想殺昊天,雙方有天然合作的基礎。
而且,他從一開始就并不是想與陳勾結為死敵,只是想試探陳勾的實力而已。
但陳勾一來就咄咄逼人地索要佛祖棋盤,才讓他敵意大增。
“聯手?”
面對講經首座的提議,陳勾笑著搖頭:“你不配。”
不動如來腳掌轟然落下,講經首座頭顱不見,化為塵埃。
浩瀚偌大的般若山鴉雀無聲,懸空寺內外更是寂靜如死。
佛宗第一人,就這樣被踩死了?
遠處的虛空中,有一氣度不凡的青衣男子神情凝重而復雜。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目光既落在陳勾身上,也落在葉紅魚身上,對后者的關注不必陳勾少。
因為他就是葉紅魚的兄長,葉蘇。
他是知守觀觀主的親傳弟子,數月之前桃山一戰時他正在外游歷,沒來得及趕回,也就錯過了那一戰。
這次是奉觀主之命前來監視,看陳勾和葉紅魚來佛宗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卻沒想到看到這樣一幕。
葉紅魚則似乎毫無察覺,一雙美眸始終落在陳勾身上,嘴角微微彎起,露出少年的微笑,不知在想什么。
陳勾好像背后長了眼,猛然轉頭,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登時不高興了:“你這是什么笑?又在偷偷覬覦我完美的肉身和靈魂?我跟你說過我一向守身如玉,答應過王姐忠貞不三的……絕對不會告訴你,只要你不見王姐,偶爾也可以四五六七八……”
很快,陳勾就沒心思逗葉紅魚了。
因為梵天凈世念珠從地上飛起來時,像是開封一樣,光芒比以往最強的時候都熾盛十倍!
“果然解封了……”
陳勾臉上露出笑意,梵天念珠因為殘缺,所以一直有一個技能處于封印狀態,需要一名佛門高深的元神修復后才能解封。
以前還必須是這高僧自愿獻祭,不過被淬煉成本命法寶后,即使強行煉化也可以。
陳勾此行來懸空寺,這自然也是目的之一。
按照越晚出來的越強理論,陳勾自然對念珠的最后一個技能充滿期待。
結果也沒有讓他失望,屬性介紹第一句就直接逼格拉滿。
“引渡如來:六道同墜,我比佛高,可渡如來……”
如果不是這念珠是自己的,陳勾當場就扔到十米開外了,竟然比他還會裝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