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賈詡
李儒道:“主公莫急,我軍近的憂患,是精兵強將損失了不少,明年并州人可能會不服王化。這件事要解決不難,我們手上的兵馬不夠,但是并州邊上有啊!”
董卓道:“你是說白波軍和黑山軍?白波軍新敗,主帥郭太都戰死了,剩下的人正在內斗,現在排不上什么用場。至于黑山軍,張燕麾下倒是有百萬軍民,但就怕把他們請進來容易,送出去就難了。”
李儒笑著道:“主公的眼里難道非黑即白?就不能有別的東西了嗎?咱們并州附近,除了白波軍和黑山軍,可是還有別人的啊。”
“恩?”董卓先是一皺眉,隨即就舒展開來,道:“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不錯,那些匈奴人被陳誠打的差點滅族,現在正是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正好將他們都收編過來,為我所用。”
李儒道:“于夫羅是何進冊封的撐犁孤涂大單于,不把這股匈奴人控制住,就怕他倒向了何進!”
“嘿,于夫羅不過是個匈奴雜碎,就算借他一百個膽子,他又怎么敢向我們動手?”
李儒笑道:“只要控制了那幾萬匈奴騎兵,明年便是有人造反,咱們也不怕了。”
“這近處的又換解決了,遠處的又該怎么辦?”
“遠處嘛,就怕何進掃平了關東諸侯,然后以全國之力前來討伐。以一隅敵全國,就算是以主公之英明神武,大約也是抵擋不住的。”李儒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就給大將軍使點絆子,讓他過得不要那么很舒服就好。”
“怎么個讓他不舒服?”
李儒笑道:“主公剛才還提起那人了的,怎么轉眼就給忘了?”
“剛才還提起過?你是說陳誠?”董卓思索了一會,道:“我在西涼還有些舊部,但是西涼軍連續被皇甫老兒打敗了兩次,只怕是不敢再去捋皇甫嵩的虎須了。”
“聽說涼州牧陳誠年歲不大,他先前擊敗匈奴,可謂是意氣風發,惜敗于皇甫嵩之手,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主公與他聯絡,正當其時。少年人最過不去的就是一個色字,主公送他一些錢財,再挑幾個美人送過去,定能收到奇效!”
董卓不悅地道:“我是先帝親自任命的并州牧,那陳誠卻是僭越之人,應該他向我進貢才是,怎么還要反過來了?”
李儒笑道:“之前主公還曾說過呂布驍勇,難以匹敵,但是陳倉一戰,呂布卻傷在了陳誠的手里。若是能拉攏此人,西涼軍和我軍一起東西對進,何愁皇甫嵩和丁原不束手就擒?便是那呂布,也終將成為主公的階下之囚!”
“文優還是想勸我先取關中?”
“關中沃野千里,王霸之基!”李儒面上神采飛揚,指點天下大勢,“先取關中,坐觀何進和關東諸侯廝殺,等到他們打的兩敗俱傷,主公命一上將東出函谷,則洛陽唾手可得,然后收取蜀中,再徐徐削平關東群雄!主公,這樣一來,就是漢高祖和光武帝一般的功業啊!”
董卓哈哈大笑起來,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但是他還是高興地道:“文優啊文優,你就是我的張良!先前若用你的計謀,又怎么會落到兵敗澗河的下場只是該派誰去聯絡涼州牧呢?”
李儒道:“既然是我出的主意,那就讓我往西涼走一趟,順便也看看陳誠和西涼豪杰到底如何。”
董卓搖頭,道:“你是我的左膀右臂,須臾不可離開。麾下的文武官員中,難道就找不到可以代替的人嗎?”
李儒思索了一會,道:“倒是有一個人,有著足勝任使者的才能。”
“哦,那人是誰?”
“賈詡,賈文和。”
“恩,賈詡本就是涼州人,正適合出使西涼,那就讓他帶些錢財和美人去涼州。”
賈詡出身于武威郡姑臧,先祖是西漢時候的名臣賈誼,就是那個“宣室求賢訪逐臣,賈生才調更無倫”的賈誼。賈詡身長七尺有余,先前為董卓部將,頗有武力。閻忠曾評價他是涼州后起之秀,有張良和陳平一般的才干。這么一個文武雙全的人,做使者當然是綽綽有余了。
雖然賈詡文武雙全,但是并不能算是董卓的心腹,地位比不上李儒,也比不上李傕郭汜等大將。所以董并州一發話,賈詡就只好在大冬天的時候,帶著數十名隨從,趕著四輛大車,穿越了西河郡和上郡,趕到了安定,然后再順著大道前往銀川。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不止一次的遭遇到了危險。遍布冰雪的地面,變化無常的天氣,饑餓的野獸,等等,都給這支小隊伍帶來了很大的困擾。但最危險的,還是人。
在通過上郡的時候,他們在遭遇了一伙匈奴人。那支匈奴人的部隊有一百多,人數是這支使團的兩倍。雙方隔著數十步的距離在冰原上對峙,氣氛變得十分緊張,眼看得一場廝殺不可避免,賈詡站了出來,用著匈奴語大聲地道:“我是并州牧董卓的使者,率領的是前往涼州的使團。你們要是膽敢對我們無禮,便是同時挑釁并州牧和涼州牧,必然會遭到兩位州牧雷霆一般的打擊!”
裹著毛皮,騎著馬的匈奴人先是冷冷地看著使團。等賈詡說完后,匈奴人中一陣躁動,他們互相交談了幾句,然后某個貴人模樣的奴酋打馬越眾而出,大聲說了幾句什么。然后帶著匈奴人一起調轉馬頭,消失在了冰原之上。
使團中的其他人對賈詡大為佩服,問道:“還好都尉會說匈奴話,不然的話,這一次真的危險了。”
天氣太過寒冷的時候,弓弩都無法使用,就算勉強使用,效能也會大大降低,還不如直接扔標槍和飛斧靠譜。要是雙方打起來,那就只能是肉搏。匈奴人的兵力是他們的兩倍,就算能打贏,使團中的人也要死得差不多了。在這種鬼天氣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受傷基本上等同于了死亡。
賈詡笑道:“某少年之時,也曾學過一些匈奴話,不想今日竟然用上了。”
眾人又是一陣驚嘆和佩服,有人問起剛才的事情,“那匈奴貴人走的時候說了些什么?是放狠話還是咋地?”
賈詡沉吟了一會,道:“他說的是:看在神威天將軍的面子上,今天就先放過我們,但是不要讓他們下次再碰到。”
“這.......匈奴人不會去而復來吧?”
賈詡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有人驚呼起來,“那我們還等在這里干什么?要是剛才那些家伙引來了更多的匈奴人,那可就糟糕了!”
其他人也都害怕起來,于是眾人冒著在冰原上摔倒的危險,加快了前進的速度。等賈詡一行人達銀川的時候,離過年只剩下了一天的時間,使團中也產生了好些非戰斗減員。
過年從很久以前就是中國人最為重視的節日之一,在辛苦忙碌了一整年之后,在省吃儉用了一整年之后,終于可以在過年的這幾天吃點好的。家中富裕一些的,還會給家中人做一件新衣裳。另外,無論是貧窮的還是富裕的,都會弄一些竹子,在過年的那天晚上燒的“噼里啪啦”做響,據說這樣就能夠趕走恐怖的“年獸”。
銀川內外的所有其他活動都停了下來,除了少量的人還在值守之外,其他的人都陷入到了狂歡之中。賈詡走到城門口,高聲叫道:“我是并州牧的使者,奉命前來拜訪涼州牧陳使君,請打開城門!”
把守城門的禁軍從城上探出頭來,先看了看,然后又縮了回去,沖著正在城樓里烤火的什長道:“頭兒,外面來了二十多個人,說是并州牧的使者,前來拜訪主公的。”
什長穿著厚實的長棉衣,依然被凍的難受。他正坐在一個火爐邊上,拿了兩個紅薯在上面烤。這紅薯還沒熟透,就聽說有人要進城。他不禁罵了起來,“什么狗日的使者?這時候跑過來?不會是騙人的吧?”
士兵一邊看著散發出香甜氣息的紅薯,一邊答道:“他們都騎著馬,還帶了好幾輛大車,看著不是騙人的。”
什長見手下瞅著自己的紅薯,又罵了起來,“剛剛才吃了午飯,怎么地,又惦記上乃公的紅薯了?滾,滾,滾,別在這里看了,帶我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士兵看了看紅薯,咽喉忍不住地動了動,將口水咽了下去。什長上去踹了他一腳,罵道:“邊上房間里面有幾大籮筐,輪到你休息的時候自己去烤!現在快跟我下去,要是出了什么事,大家都要倒霉!”
他拿了環首刀掛在腰間,然后帶著幾名禁軍士兵打開了城門。當城門打開的時候,一陣北風刮了過來,卷起了地上的積雪,整個城洞中頓時就被風雪所充滿。什長被冷風吹得直哆嗦,定睛向外望去,就見一人當先而立,北風吹起那人的衣袍,碎雪從那人的背后飄了過來,那人卻是站的很穩,在風雪中一動不動。
什長能被安排來把守城門,不但是因為他的武藝夠好,也是因為他很有眼力架。能一眼就看出別人是什么來頭。現在他一見了賈詡,腦海里忽地就想起一個人來。他心中一動,暗道:怎地和閻尚書如此的像?
閻忠是現在涼州權勢最大的人之一,不但位高權重,而且富可敵國。若是能跟閻尚書相媲美,那豈不是也是個大人物?
雖然來人是并州的使者,管不到涼州來,但是........什長在臉上堆起了笑容,上前問道:“你們是并州來的使者?”
賈詡微笑著道:“正是,在下賈詡,這里有董并州的文書,要呈于并州牧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