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瑩醒來的時候,發覺天色已晚,而自己躺在一個舒適柔軟的被窩里。
還沒等她發出安逸的嘆息聲,眼角余光不經意的掃到身旁,有個蒙面的黑影一動不動的杵著。
此人眼睛滲著綠光,在燭光的反射下異常的滲人,嚇得她立馬坐了起來,對著黑影就是一掌。
“嗬!給我滾開!”
黑影長袖一揮,輕松的接下她的招式,一個反推把她推倒。
“小丫頭,長能耐了,連老祖也敢打!”
說話的功夫,黑影取下自己的面紗,露出一副黑瘦的面容來。高聳的顴骨,深陷的眼窩讓他看起來猶如鬼魅,異常的嚇人。
尋常人見了非得退避三舍,萬瑩卻是欣喜的撲了過去,“呀!老祖,你怎么會在這里?真是太好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有老祖在,這天下還有哪里是她這個萬家愁不能去的?她心里美滋滋的想著,還狠狠地掐了對方一把,以示自己的高興。
她這樣的小手段對老祖來說,不過是小兒科,眉頭都不皺一下,安穩如泰山,仿佛就是個泥塑的。
她無趣的癟著嘴,一臉委屈的撒嬌道:“老祖,人家被欺負了啦,你可得幫人家出氣!”
“哼,你還有臉說,我給你神靈宗的出入令牌,可不是讓你來盜人家的鎮派至寶的。”
“你犯錯在先,衍珈老兒非但沒有責怪于你,還給你服用了上好的靈丹,你才十六歲,就有了三十歲修士才有的功力,這份人情你叫我們萬家拿什么去補償?”
萬瑩吐吐舌頭,有些心虛的道:“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心癢癢,一不小心就溜了進去。誰知道剛好就打開那個暗門,機緣巧合就看到這個錦囊了。”
她一臉陶醉的道:“它真的好漂亮呢,我就是想借來把玩幾天就好,又不是真的想占為己有。”
那個紅紅的錦囊掛在身上,襯得她皮膚白盛雪,美的不要不要的,她心里說不出的喜愛。
“行啦,崩解釋,你這話說出去老祖我都不信,你覺得別人會信?”
“趕緊交出來還給神靈宗的人,那就是個雞肋一樣的存在,根本就破解不了,不要為此傷了我們兩門的和諧。”
這個破玩意兒,老祖早就見識過,也親手試過,哪怕他在這方世界已經是個強悍的存在,愣是拿一個小小的錦囊沒辦法。
扯不開,撕不爛,砍不動,燒不毀……
各種血,吐沫,汗液,藥汁,咒術……
任憑怎么對它,它自巋然不動。這絕對是靈寶級別的存在,甚至,有人還猜測它是仙寶。
可惜,打不開終究只是個沒用的死物罷了。
“啊……那個啊……”
聽到老祖這話,萬瑩低著頭把玩著手指頭,“我也不知道丟哪里去了,當時天太黑,他們又追著我糾纏不放,我就想著丟掉也不給那個鬼面男人,然后就這么隨手一拋,誰知道就……”
“你啊你,讓老祖怎么說你才好!”黑影嘆息一聲,蒙上面紗催促道:“這事先放放,趕緊收拾下,等下就要和神靈宗的人一起行動。”
“啊?是要去哪里玩嗎?”萬瑩眼睛一亮,欣喜的問道。
對于她來說,只要老祖不追究,就證明這個只是小事而已,可以過去了。
黑影語氣沉重的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呀你,多大的人了,玩心還這么重!我們是有正事要做,把你一個人丟外面太不省心了,你還是跟在老祖身邊吧!”
黑影對萬瑩的百般寵溺,那是打她出生就開始的,早就把她養出刁蠻任性,予取予奪的性格。
所以,老祖的話她也就是聽聽就過了,從沒有往心里去,都習慣了。
兩人一路急匆匆的趕到一個寬大的操練場時,就見神靈宗的諸多門人弟子圍攏在一個人身旁指指點點,現場一片亂麻麻。
“哎呀!這不是楚漢陽師兄嗎?這是遇上什么強敵了?傷得這般嚴重!”
“么么~~~楚師兄太慘了,胸前這么大一個窟窿,還有救嗎?”
“也不知他是怎么逃回來的?命大啊!”
“可惜,咱們宗和藥王殿有嫌隙,求不來大還丹,楚師兄這個……估計怕是……玄乎了!”
……
眾人面露哀凄一副同情的樣子,卻不見一個人上前幫忙,就任由受傷的人躺在地上哼唧不聞不問。
“咳……”
老祖一聲輕咳如雷貫耳,隱隱拌有震痛,眾弟子扛不住,呼啦一下作鳥獸散盡。
他好奇的上前看了看,卻又觸電般往后退了幾步,看起來頗為忌憚。
萬瑩不明覺厲,不過還是謹慎的也跟著后退。
“老祖,他這是……”
老祖一臉痛惜的打斷她的話,“此人用了溜溜球逃生,可惜啊,太浪費了!”
所謂溜溜球,自然是取自溜之大吉之意,因為制作材料緊缺,每年流落出來的不過是個位數。而這方世界大能者不下五十人,誰都想爭得一兩個作為保命手段。
這樣的東西可謂是價值連城,可遇不可求。如今,就在自己眼前被用掉一個,如何不心痛。
要是早知道此人身上有重寶,就算是拼著與神靈宗撕破臉,老祖也要想方設法得到。
這要是擱在他身上,妥妥的第二條命。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老祖心里拼命的吶喊著。
卻因為蒙著黑色面紗,無人能看到他內心劇烈的波動。
“老祖,什么是溜溜球?我咋沒聽說過啊!”萬瑩像個好奇寶寶的詢問著。
老祖環視四周,抬手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勿要多言,你只需謹記,此人身上的藍色煙痕帶有劇毒,外人不能隨意碰觸,否則必死無疑,無藥可救。”
“這么兇殘?太可怕了!”
萬瑩瑟縮的躲到他的身后,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樣子。
恰在此時,身穿白袍的衍珈掌門也聞聲趕了過來,身后呼啦啦的跟著一堆人,卻是穿著厚重獸皮衣服,連一寸皮膚也不露出來的嚴實。
“把這個不成器的家伙,給我抬到大長老的草廬里,讓他自己想辦法去。”
衍珈的聲音不怒而威,自有一股上位者氣勢。獸皮人也不多說什么,訓練有素的拿出一副擔架,動作麻利的把楚漢陽給抬走了。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就像一陣風一樣,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眼前。
衍珈掌門面露微笑抱拳上前行禮,“抱歉!讓二位受驚了!這點小事不耽誤我們的行程,請上車吧!”
隨著話落,不遠處傳來清脆的鈴鐺聲,卻是有五輛妖獸拉的豪華大車行駛而來。
這些妖獸清一色的龍鱗馬,鱗甲油光水滑,說明神靈宗財大氣粗照顧的很好。其周身還套著特質的青色鎧甲,看著威武氣派。
相比較而言,那些門人弟子身著普通黑衣,手拿凡鐵,毫無抵抗力的樣子,卻是弱爆了。
龍鱗馬響鼻一噴,帶著眾人就往山門口而去,所過之處濃煙滾滾,遮天蔽日。
不愧是日行萬里的奔走獸,眾人只覺眼睛一花,已然沖進了迷宮一般的竹林里,很快就淹沒在萬傾碧濤里再無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