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因為言靈的沖擊,生死不知,最慘的是,這個時候劫雷還來湊熱鬧,一道一道打在其身上,一點防護沒有。
眾人只是遠遠的觀看著,卻無能無力,這樣的劫雷比他們渡劫時候的還要厲害十分,別說助陣,就是隔得很遠,也深深畏懼。
“怎么辦?小兄弟這樣……遲早會……”
“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他祈禱了吧,唉……”
毛顯得雙手合十,閉上眼睛,不住的祈求老天能讓任一平安度過此劫。
其余的人也有樣學樣,誠心的祈禱,只盼望這么做能上達天聽。
中年男人亂麻天對此但是無知無覺,那神秘老頭卻是一副煩不勝煩的面孔,似乎在遭受什么困擾。
“干啥呢?”亂麻天一巴掌拍在他的肩頭上,戲謔的道:“瞧你,看個熱鬧也這般糾結!”
“嘶……”神秘老頭一把拍開對方的魔爪,揉著自己的肩膀,“你啥時候變鐵爪了?差點沒被你打得魂飛魄散。”
亂麻天可不是什么善茬,不然也不敢獨自闖到神秘老頭的世界里來。
要知道,在別人的世界里,他的實力會被壓制一二,受到對方的法則制約。
即使這樣,剛才一巴掌拍下去,也夠神秘老頭受的。
亂麻天對神秘老頭的指責,只是嘿嘿一笑,并不解釋什么。
亂麻天胡亂揉了一通肩膀,接著又抓撓了一下頭發,嘆息一聲,“那小娃娃身邊的人這都不是簡單的,你看著他們沒啥本事,就只能吆喝一下,湊個熱鬧而已,然而事實是,我這里真的快崩潰了,真的頭禿!”
“是嘛?民怨沸騰,不能不理啊,嘿嘿……若是不想這個世界太過震蕩,你就從了唄,幫幫那小娃娃。”
“幫他簡單,問題是,我之前那兩個徒弟,你也看到了,就是幫得太多,結果呢?就是個繡花枕頭,還需要從新磨練,簡直是……”
神秘老頭說到這里,非常的排斥,越發的堅定起來,不讓自己輕易妥協。
亂麻天點了點頭,“你那兩個徒弟除了斗嘴,這些年也的確是沒啥進步,偏安一隅,都沒想到過去超越你個糟老頭子,是該吃一番苦頭才對。”
而在此時,那遠在一個秘境里面,正接受魔鬼試煉的黑白雙煞二人,正鼻涕眼淚嘩啦直掉,大喊著師傅救命。
他們的身后,一頭三頭六臂的巨大怪獸正在追趕他們,每一拳轟擊下去,都是一番震天動地,即使是炸裂的碎石,只要挨上一點點,立馬就是一條血口子掛著,還不能止血的那種。
突然,一個趔趄,白銀天被一塊碎石打到小腿上,整個人狠狠撲倒在地上,搓出了長長一條泥道。
一旁的黑鴉顧不上自己逃走,反手拽起他,繼續拖著跑,邊大聲的詢問,
“師弟,你沒事兒吧?”
“唔~~沒,我沒事,快跑!”
白銀天忍著劇痛,強迫自己跟上黑鴉的節奏,否則真的只能等死。
兩人被追殺的上天無門,入地無能,除了求救師傅,在不知道還能干嘛。
只不過,跨界太遠,他們的吶喊聲,注定會被湮滅,在那陌生的世界,誰也救不了他們。
話又說回來,這邊任一在扛了十多道雷電轟擊后,整個身體居然燃燒了起來,駭得中年男人亂麻天趕忙出手,
“不好,那是火龍劫,危險!”
“快!”神秘老頭再也繃不住,出手如電。
頓時就見虛空中,陡然出現兩道略有人形的水龍,對那著火的任一噴去。
“噗嗤哧~~~”
造物神出手,果然非同小可,那火焰瞬間就被熄滅。
一道道青煙從任一身上散發出來,糊香的烤肉味彌漫在這個虛空里,凄慘的情形比起過去所有的時刻加起來的,還要令人窒息。
那水龍完事后并沒有急于離去,而是在任一身周徘徊,把他整個人卷裹起來,還人性化的深處一只手去拍打任一的臉蛋,想要喚醒他。
任一的臉蛋焦黑,虧得這水龍是極端柔軟之物,不至于把他臉上的肉給拍掉下來。
這肌肉已經熟透了六七分,人還有活命的可能嗎?
“完了,剛才出手太晚,沒想到這個小子會這么倒霉,觸發這個破界之雷,唉……”
亂麻天對此深表遺憾。
想當初,他渡劫之時,雖然也是九死一生,各種劫雷折磨得他叫苦不迭,好歹還有機會活下來。
只要度過了這個劫難,就有了破界穿梭的資本,擺脫開這個世界的束縛,到達更為廣闊的天地。
這火龍劫乃是傳說中的終結者天雷,只有千萬分之一的概率會碰上,沒想到……
神秘老頭發現自己自打碰上任一后,最近嘆息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感覺又白了幾根頭發后,他無奈的把那水龍收了回來。
“這個小娃娃,怕是不行了,唉……一個失誤就是一條人命,我這命怎么這么苦哇!”
對于沒有救回任一,他雖然自責難受,更多的是自己還有重新陪養合適的接班人,而這不知道又是多少年過去,他已經沒有時間了啊!
亂麻天安慰道:“伙計,還沒這么悲觀,你還有兩個徒弟,那黑白雙煞雖然不怎么地……咳咳……不怎么撐得起來,好歹還有改造的機會,將來也不是沒可能。”
“算了吧,那兩個廢物,他們骨子里就沒進取的心,你讓他們偷懶睡覺還很積極,讓他們修煉,就得學那驅趕騾子的方法,準備一根大棒,隨時盯著。”
“你看我現在,像是有時間盯著的樣子嗎?”
他來這個靈隱大陸,為的是磨礪任一這個年輕后生,現在好了,人沒磨礪成功,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磨死了,一切再無機會,也許,他真的該放棄那些莫須有的執念,生死榮辱全部看淡。
“盡力就好,至少不留遺憾。”亂麻天也收起臉上戲謔的表情,嚴肅的道:“既然這里沒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也該回去了,咱們昆侖世界見,告辭!”
亂麻天衣擺一撩,手指隨意嘩啦一下,整個人就沒入虛空,再也消失不見。
神秘老頭絕望的看了看還在不停轟擊的劫雷,靜靜的等待著結果。
他對于任一已經不抱希望,此時只不過是看完整個過程而已。
毛顯得,三石等男人,一臉悲戚的看著劫雷,而席墨和幾個孩子,則默默地流著眼淚。
那劫雷的光太甚,誰也看不清里面的任一究竟如何了。
誰也說不上什么,只能無助的看著。
修為低微,人生就是這么令人絕望。
面對這般命運,沒有反抗的資本。
如此這般,那劫雷足足轟擊了千百下,直到那虛空之地都被震得出現扭曲,凹陷,任一的身影也看不見了時,這場曠世劫雷這才停歇。
“任小子~~~”
毛顯得第一個沖了過去,其余人也不甘落后,紛紛搶撲過去。
原地什么也沒留下,連個渣渣也不剩。
“嘶……這下好了,連個收尸的地兒都沒了,唉~~~”
“但愿他能~平安去往亡靈界吧!”
“大家節哀順變,以后這路只能靠我們自己了,這虛空黑洞世界,沒有任一的協助,對于現在的我們來說,就是個流放之地,能不能出去,還真的難說。”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忘記了悲傷,誰能知道好好的趕路,會出現這樣一個意外。
以往,任一最初渡劫的時候,他們也曾見過,當時雖然渾身焦糊,好歹還有一口氣在,最后還是緩了過來。
后面的幾次渡劫,他都很輕松,甚至還能幫助大家平安度過劫雷。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劫雷對于他而言,就是個補品,不但激發了他的隱藏雷靈根,還能讓這個靈根成長加快。
現在好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劫雷讓他成長到今天這般的高度,也在此時,徹底毀了他。
尸首全無,讓他們連給他做個衣冠冢的機會都沒有。
不得已,眾人只得從隨身攜帶的物品里,各自挑選了一個任一贈送給他們的寶貝靈器等,把它們聚攏在一起,原地給任一搭建了一個紀念墳墓,那墓碑還是用的一個破木板,姑奶奶從自己的一堆煉丹材料里貢獻出來的。
這虛空世界空蕩蕩,啥也沒有,能做到這些,已然是他們的極限。
“不管如何,你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安息吧!小兄弟!”
“安息吧!大師兄!”
“安息吧!大師伯!”
“安息吧,小道友!”
“唉……安息吧,小娃娃!以后~但愿還能見到你的轉生!”
神秘老頭臨走前,隨手一揮,就把那一波沉浸在悲傷里的人,統統送離這虛空世界。
對于他來說只是隨手做了一件小事,對于毛顯得幾人來說,卻是死里逃生,說不出的慶幸。
時間慢慢地流逝,曾經在一起游歷虛空的人,因為任一的逝世,而各自分崩離析,毛顯得和三石三觀一致,兩人率先走了,用他們的話來說,他們還要尋找很多機緣,以求修行之路走得更遠。
而姑奶奶想要尋找到凌云子,自然是踏上了尋找菩提大世界的路,這在諾大的虛空世界里幾乎是個大海撈針的事,她卻不打算放棄,選擇一意孤行。
席墨和她的兩個孩子一下子失去了庇佑,她本人才剛踏上修行之路,修為低微,根本不合適在虛空世界里奔波,不得已選擇了一個大世界,隱居在里面,做起了一個平凡的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前程,誰也不會為誰留下,那個曾經在他們的世界里,留下無數溫暖記憶的年輕人,已經漸行漸遠,相信再用個三五十年,所有的記憶將會模糊成沙,再不復存在。
修士的生命那么漫長,這一生要經歷的人事物這般多,能一直記掛在心上的人,并不多。
任一應該說,是他們目前,一直最喜歡親近的一個修士,和他在一起說不上多有趣,總能逢兇化吉,更重要的是,有一種難得的人情味,令人眷念,回味無窮。
他的離開,每個人都傷透了心,生活卻逼著他們不得不繼續前進,只能把這一份緬懷留在心底。
修行歲月雖然看起來平平無奇,卻也有爆發狂風驟雨的時候。
在一個遙遠的虛空世界里,懸浮著一個水藍色的大世界,這里爆發了一場波及面比較廣的拼斗。
無數世家暗自接收到一對蒙面主仆的挑戰書,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歷經萬年的討債人,三日后見!”
他們是什么人?為何要討債?他們想要干什么?
所有世家初始都只是以為是某個小修士,想要用這樣挑釁世家的方式,讓自己出名,好凌駕于世家之上,為自己在這個大世界贏取一個立腳之地。
世家之所以是世家,是因為底蘊深厚,即使歷經劫難,也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
所以,小小修士的挑戰,根本就不足為慮,該吃吃該喝喝,并沒有做任何的防御措施。
沒有過多久,一個姓王的小世家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這一門所有的人,全部消失一空,也不知道是被人一網打盡,還是舉家遷移,里面一個活人也沒有。
發生這樣的事,并沒有驚動到任何人,畢竟修士都喜歡閉關修煉,動不動就是三五年才出來,一出來就是滄海桑田,對于這樣的事兒,早就神經麻木。
至于普通界民,他們解決自己的溫飽尚且艱難,哪里還有余力去管別人死活。
是也,一個諾大家族的銷聲匿跡,在這個諾大的世界里,一點浪花也沒有掀起。
有一就有二,接下來消失的世家有七八個之多,百家姓里失去百去其十,終于引來了這方世界最大的界主注意。
此人叫成蕭,長了個國字臉,看起來很是正派,帶有一股子上位者的威嚴,一般人見到他就會有種腿軟的感覺,不敢輕易靠近。
即使是界主府里的人見到他,也都是彎腰低眉,不敢直視其威儀。
成蕭對于這么多世家失蹤之事深感意外,順藤摸瓜,自然而然就把目光鎖定在這一對陌生的主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