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水藍色的大世界,住著無數的世家,每個世家都有幾萬年的傳承歷史,其實力自然不可小噓。
可就是這樣的存在,突然消失了近十個世家,還是引起了此間界主成蕭的注意。
經過一番摸查,終于把視線停留在一對神秘的主仆身上。
這兩人沒有用真面目示人,而是選擇了佩戴黑紗。
也不知這黑紗是何材質,以成蕭半只腳踏出圣王境巔峰狀態的修為,居然也看不透其中一個女子的真容。
至于那個像仆人的男子,雖然也佩戴黑紗,卻只是普通的貨色,稍微有點修為的人,就能把其看穿。
只不過,他的面貌看起來并不是很出色,且還是個仆人的地位,成蕭并沒有花太多的精力放在他的身上,而是把矛頭對準了他的女主人。
“姑娘是什么人?”
“無關緊要之人,不是你該知道的人。”
神秘的黑紗女聲音宛若黃鶯啼鳴婉轉悅耳,語氣卻冰涼如霜,令人不寒而栗。
成蕭見溝通無效,也懶得做表面功夫,直達核心問出自己關心的話題,“既然如此,那咱們就閑話少說,我就想問問姑娘,那些個世家的消失,可是你的杰作?”
“是與不是,也和你沒關系,我若是你,就不會插手管閑事。”
黑紗女噎得成蕭難受至極,一口氣堵在胸腔里,不上不下差點沒爆了。
多少年了,上一個敢和他這般對話的人,早已經被其戳骨揚灰,死得連亡靈大世界都去不了。
而今,一個小小的圣王境中期修士,竟然敢在他的面前這般無禮,氣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忍無可忍,那就無需再忍。
自己的地盤,豈能容忍他人放肆。
成蕭一怒,雖不至于浮尸千里,卻是讓這藍靈大世界也跟著風云變色。那原本艷陽高照的晴空,突然烏云密布,雷聲陣陣。
有那有見識的界民,似乎是接收到了某種信號,突然大叫著四處狂奔,“不好啦!界主大人又發飆啦,大家快躲起來啊!”
隨著這一聲聲吶喊,腳步聲,哭喊聲,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說不出的混亂。
這樣的情形并沒有持續多久,原本繁榮昌盛,車水馬龍的大世界,突然萬人空巷,大街上安靜得猶如鬼域,一個人影也沒有。
黑紗女對此只是無動于衷,既不防御,也不攻擊,就這么靜靜的站在那里,宛若一個雕像。
“隨意冒犯是要付出代價的,你,現在跪下求饒還來得及,我可以饒你一命。”
成蕭手指快速掐訣,各種術印打得飛快,蓄勢不停,趁著這個空擋,還忍不住對黑紗女告誡一番。
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到了他這樣的地位,有很多事已經不需要用暴力解決,站在那里就是一種無形的威壓,誰敢捋虎須?
黑紗女不為所動,只是這話依然很冷,“同樣的話,我也送給你,只要你敢說一句求饒,我就放你一馬。”
“很好,這么多年,還沒見過像你這般愚蠢的女人,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去死吧!”
成蕭再不忍耐,手里的術法劈天蓋地對著黑紗女而去。
那光,照亮了整個藍靈大世界,無形中的威壓籠蓋這方世界,所有的躲藏起來的界民不由得心悸顫抖,總覺得下一瞬間,那界主就會拿自己開刀。
修行世界,人命如螻蟻,誰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因為什么事而回歸亡靈大世界。
同時,所有人把怨恨都集中到了黑紗女的身上,因為她,導致了界主的怒火無差別的波及到他們的身上。
面對成蕭的轟擊,黑紗女只是淡定的拿出了一樣樸素無華的小玩意兒。
那是個形若令牌的東西,在黑紗女的靈氣催動下,陡然凌空,散發出柔柔的熒光,把這主仆二人護在其中。
成蕭看到這一幕,只是嘴角一撇冷冷一笑,這世間還有什么法寶能抵擋他的轟擊?這主仆二人修為低他很多,怕是在做夢哦。
然而,下一瞬,他就體驗到什么叫打臉,還是叭叭叭響的那種。
“怎么可能?你是什么人?你那個法寶又是什么?”
他心里突然覺得很涼,那是一種不詳的預感。
“你想知道這個是什么?拿命來換吧!”
黑紗女的話讓他大吃一驚,雖然對方還是靜靜的站在那里,成蕭卻已經有種腿軟的感覺。
不敢再挑釁,他決定先走為快。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沒必要在最危險的時候就和一對強大的陌生人硬碰硬。
不得不說,成蕭真的很識時務,怪不得能在修行之路上走那么遠。
但是,在遇到黑紗女祭出這塊令牌后,一切都是徒勞的掙扎。
“給我留下吧!”
令牌“咻”的一聲,從這對主仆頭上瞬移到成蕭的腦門頂上,把他整個人籠罩在了里面。
“不!不可能的!”
他聲嘶力竭的大喊道,整個人加速逃竄。
然而,無論他多么的用勁,他的身子還是停留在原地,沒有一絲動彈。
黑紗女主仆慢悠悠的上前,就像看個小丑一般盯著他,“死心吧,在界牌之下,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在我掌控之下。你~~也不例外!”
成蕭沒有停下來,而是對黑紗女大聲咆哮著,“這不可能,你怎么會擁有此方世界的令牌?它早就隨著她的主人,湮滅在萬年前。”
界牌的主人死了,沒有得到傳承命令,這個界牌這輩子都不能,也不會再認主,宛若死物。
想當初,那個人還用界牌和諸天萬界的修士對抗,至死方休,她的令牌根本就沒有機會傳承出去,那么,眼前這個人,她到底是誰?
為什么她能驅使死物?
難道她是……
這樣的猜測嚇得成蕭“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再沒有力氣逃跑。
黑紗女手背在身后,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他,“你倒是跑呀,你不是挺能的嘛,別停,知道嗎,這樣會讓我瞧不起你。”
“不……饒了我吧……”
成蕭一張臉已然煞白,下意識的求饒。
“哼!晚了!”
“給我繼續跑吧,直到這世界徹底崩滅,直到天機再次重生……”
黑紗女的話,讓成蕭絕望的臉色由白轉青。
嘴里只喃喃自語,不停的重復著兩個字,“天機……天機……天機……報應到了嗎?”
一股提拉之力突然從界牌里竄進他的四肢百骸,不容他反抗的,像個提線木偶一般,提拉著成蕭快速跑動起來。
就在這方寸之地,就在黑紗女的眼皮子底下,沒有收回成命的話,他將一直跑到時間的盡頭,徹底化成為一粒塵埃為止。
黑紗女身旁的仆人有些不忍的道:“主人,這樣的惡人殺了便是,為何一直留著他?”
“他不過是個螞蚱,殺了他,如何能引出那老賊?”
黑紗女的陰冷,讓男仆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主人,這個世界里面,當初參與進來的人都已經被清掃一光,這么大的動靜,想必已經驚動了那人,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你去,把界主府里的寶庫打開,里面的東西全部打賞給此間界民,告訴他們,此界即將成為戰場,不想死的,就趕緊離開。”
男仆領命而去,看其修為,確實要比黑紗女還要高出很多,也不知道為何認主一個低階之人做仆人?
卻說此間界民躲在家里,正惶恐無依時,突然聽得院子里稀里嘩啦,掉了一堆東西。
好奇的打開房門一看,地面上各種奇珍異寶,靈石等寶貴物資,堆積得到處都是,差點沒把眼睛閃瞎。
正在猶豫,不知道要不要收取這些不義之財時,突然聽得半空中一個雄渾陌生的聲音炸響,“此界所有人都給我聽好啦,我乃新上任的界主府主管,你們原來的界主大人成蕭,乃萬年前藍府的罪奴,此時已經認罪伏誅。”
這話一出,所有界民瞬間炸鍋,
“什么?那一只腳據說已經踏出巔峰半步的圣王強者,一點動靜沒有就被……”
“沒想到,堂堂一界之主,威風八面的存在,居然是個罪奴,也不知,他萬年前都干啥了,今朝才得著報應。”
眾人正在心里尋思著呢,不防又聽到更加爆炸性的消息,
“作為主管,我可以直截了當的告訴各位,我家主人就是來復仇的,不惜犧牲整個大世界作為代價。三日后,這里的進出通道我們會自行封閉,到時候還逗留與此地的,生死自負。”
很多界民世世輩輩都生活在這里,這一聽,瞬間難受的不行,要離開故土,真的太難了,他們哪里有能力抵抗那虛空盜匪,以及各種虛空獸?
然而留下來也活不成,新的界主雖然沒有見到,但是能把前界主這么牛叉的存在,不聲不響就收拾了,就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何去何從由不得他們,很快,就見到很多單身的修士,率先沖出了這個藍靈大世界。
這個曾經美麗的令人驚嘆的繁華世界,是他們夢想啟航的地方,想到舍棄,自是很難受。但是比起性命,他們也只能含恨離去,把所有的怨恨都留給了新上任的界主。
很多界民見狀,受到蠱惑,也不敢再猶豫,收取院子里的寶貝后,拖家帶口的往虛空里奔去。
現在路上人多,說不定還能震懾一下虛空里的妖魔鬼怪,等人少了再走,光是那飛舟就雇不上,也更是不安全。
如此這般亂糟糟,三日之后,原本熱鬧喧囂的大世界,瞬間清凈得只剩下一地荒涼。
黑紗女走在荒無人煙的街道上,看著破破爛爛的建筑,心里只覺得好笑。
這些人臨走時,把能拆的,值點錢的,統統都帶走了,就剩下一個破破爛爛的廢墟,讓這個世界在黃昏的映射下,多了幾分落寞的蒼涼。
黑紗女的影子迤邐在路面上,被拖得很長很長,沒有人能看出她在想什么,即將去往何方。
“啪!”
一個黑漆漆的大腳丫子,狠狠踩在那影子上,甕聲甕氣的怒吼道:“放了成蕭,饒你不死!”
黑紗女停了下來,背對著此人,“宋野,多年不見,還是一如既往的這般愚蠢。”
“你認識我?你是誰?”
大腳丫的主人抬腳就朝著黑紗女沖過去,抬手就要去掀開那礙事的黑紗,“我倒要好好看清楚,是誰在這里裝神弄鬼,故弄玄虛。”
“咻!”
斜刺里一根木棍突然橫空出世,對著他的手掌就劈砍而去。
大腳丫的主人也就是宋野驚慌之下,想要撤回自己的手。
此時已經晚了,那木棍雖然無人操控,卻靈活得令人驚顫,緊追著手掌愣是打了上去。
“嘶……”宋野吃痛,只覺得一股鉆心的疼痛襲來,差點沒讓他靈魂痛得暈厥過去。
不敢再怠慢,他“鏗鏘”一聲,抽出了自己的防身飛劍,對著木棍就丟了出去,“哈!給我滾開吧!”
“咔嚓!”
這是寶器斷裂的聲音,不是木棍發出來的,而是宋野的那把寶器,只是碰觸了這么一下,立刻應聲而斷。
拿著彈飛回來的半截劍柄,他的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你~~~”
黑紗女還是一如既往的背對著,沒有去看宋野此時的下場,而是對著那木棍伸出了自己的手,“回來吧!”
那木棍非常聽話的一路旋轉著,似乎在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唰唰唰”的幾下,掀起了無數塵沙,全部吹拂在宋野身上,最后才穩穩的落在黑紗女的手上。
黑紗女摩挲了它一下,語帶顛怪的道:“你可真調皮,這樣的人哪里值得你出手戲弄。”
木棍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原本硬繃繃的身子,瞬間軟耷耷的垂了下去,就像一根面條一般沒了精氣神。
黑紗女似乎被他逗笑了,輕輕抖了一下后,寬慰道:“你可是我的底牌,得留下實力幫我對付大惡人,不能輕易暴露人前,明白了嗎?”
這話一出,木棍就像打了雞血一般,瞬間挺直了腰板,在黑紗女的手里不停的旋轉著,似乎只有這樣的動作,才能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