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血塢,離無人區還有一百里,戰斗如往常一般爆發了。
在夜色的掩映下,方孝如鬼魅般出現,一拳打爆了一位離風五最遠的修士,那位代號“雨七”的死士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發出慘叫就喋血在了方孝拳下。
如驚雷般的落拳聲震蕩了所有人的心神,霎時間光芒沖天而起,數十道法力炸響在了天空。
與此同時,更加恐怖的轟鳴聲傳了過來,那是雨七身旁五位琴心境后期修士毫不猶豫的的自爆,他們自爆的突兀而堅決,仿佛是在風起的那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風五的目光剛轉向那里,煙火便奏響了死亡的贊歌。
恐怖的爆炸使得方孝突圍的身影頓了一頓,他拳影揮動如山,瘋狂砸向了襲來的靈寶,雖是倉促下的反應,但也快到了毫巔。
死寂的眸子中閃過了一絲波動,風五與剩下的九位同境界的修士和十五位琴心境后期修士迅速圍了上去,他們法寶齊出,一時間方孝也只能疲于招架。
以琴心境后期修士的自爆來拖延方孝的步伐是風五想出來的主意,這些日子里,琴心境后期修士起到的作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他們是宗門派來的擅長布陣和追蹤的好手,許多次方孝被發現就是仰仗于他們的出手,但是他們不高的修為卻很容易在戰斗中被波及,所以這些人在十幾天中也死了不少。
進入炎血塢,有地形的幫助,這些人的作用小了許多,因此風五勒令他們在自己身上刻下了法陣,以五人為一組,法陣互相關聯,只要有一位修士受到了攻擊,五人會在瞬間自爆。
風五從來沒想過這樣的自爆能殺死方孝,但是只要能將對方的身形稍微阻上一阻,那么他們就能立刻將方孝包圍起來。
目前來看,效果還不錯。
風五眼中閃過了一絲得意,之后他打了一個手勢,手掌落下,氣氛變得愈發肅殺了。
天邊,風吼得愈發的大,血沙揚在空中,如龍卷一般,遮天蔽日。方孝目光只是掃了一眼,便知那是修士全速奔跑帶動的氣浪,以距離來看,只要五十個呼吸他們就會到得自己跟前,那時他將會被留在這里的所有的修士圍攻。
“甕中捉鱉啊”他喃喃自語。
“甕中捉鱉啊”聲音回蕩在天際。
“修奴你說,我這位小師叔此次能活著離開這什么炎血塢嗎?”空中傳來了一聲問話,烏云之上,有兩位修士正俯下目光,關注著地面上的戰斗。
他們一老一少,少者容貌極為年輕,雖英俊的好似畫中的人兒一般,但看上去也才十五六歲,他盤坐在云端,身子直的板正,眼睛雖一眨不眨地盯著下面,但卻不會給人偷窺之感。
這是一個禮儀上無可挑剔的少年,雖然容貌的年輕使得他的行為看上去有一些不協調,但若是放在人群之中,任誰也不得不夸上一句好俊的人兒、好生乖巧的少年,然后希望他轉過目光,好讓自己多看上兩眼。
少年轉過了目光,他的視線投在了老者的胸前,老者為中年模樣,身形魁梧的似鐵塔一般,在少年轉動身子的那一刻,他已經將身子稍微彎了一彎。
他看了一眼下方,然后說道:“殿下,以方孝殿下目前的處境來看,若我們不出手,方孝殿下應該逃不脫這些人的包圍了。”
聽聞此言,少年目光動了動,尤其是在修奴稱呼方孝為殿下時,他眼睛陡然射出了亮光,嘴角微微上揚,他說道:“孤也是如此認為的不過,孤有一個疑問。”
“殿下請講。”
“你覺得,孤比之方孝如何?”
“殿下,您應該稱其為師叔。”修奴先是極為認真的糾正了一句,之后才更加認真的說道:“您開了一百零七條氣脈,而方孝殿下只開了一百零六條,所以天資上方孝殿下不如您。然而方孝殿下在筑基時一無所有”
修奴的話語只說到了一半,因為一聲怒吼將兩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血妄蛛!”
呼吸在狂奔中變的均勻,在看到空中炸起的法力時,唐文柏就發瘋似的并足狂奔,以其后傳來的爆炸聲來看,方孝應該是不顧一切的要突圍了。
這是所有人都能預料到的事情,并不值得花費心思多想。
他高興的是方孝沒死,血妄蛛也沒有留下他。
也不該留下他的,這個人只能死在自己手中。
他已經邁入了星極境,所以唐文柏迫切的想要見到方孝,他要與方孝一起分享這個喜悅,但因為之前唐文柏找了個地方穩定了一下境界,所以他反而是最后到達戰場的。
眼前的情況有些詭異,他預料的戰場被一片藤蔓包裹了起來,藤蔓滴著猩紅的鮮血,綿延不下一里。
它們就似一個迷宮般佇立在這方土地上,里面不時的傳來打斗聲以及慘叫聲。
在目光的注視下,血沙不斷朝著藤蔓匯集,它們匯集的速度極快,唐文柏只是一愣神的時間,血沙就已經蔓延到了藤蔓的頂部,它們似城墻一般將藤蔓給包裹了起來,待得其完全封上之時,聲音也傳不出來了。
疑惑地站在血色城墻外,唐文柏喃喃自語了一句:“血妄蛛?”
這一聲極輕,若聲音不是是他自己發出的,唐文柏怕是自己都聽不到。就如一天前的鬼蠡一般,眼前的一幕也超出了他的認知。
唐文柏乃是在藥玄谷中身份都極為高貴的存在,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此地的異常,但正是因此他才更加疑惑了。
這血色藤蔓聚起的城墻看似恐怖,然而以他的實力唐文柏還是有信心將其破開的,但是這城墻的布局怎么看都給他一種陣法的感覺。
城墻雖在血沙完全聚集時彌漫了起來,但是在之前,血色藤蔓卻是分而錯落的,布局似星辰圍月,雖看似雜亂無章,但隱隱中卻相互串聯,如果他沒記錯,這樣的布局屬于飛虹月武陣。
“這真的是血妄蛛嗎?什么時候畜生也會布陣了?”唐文柏摸了摸鼻子,站在風中凌亂了片刻。
弄不清楚情況,他也沒有輕舉妄動,就這樣看著事態的發展。
夜色下,血色城墻上散發著紅光,似彼岸花搖曳出的光亮,勾魂奪魄,配合上那不遠處無人區發出的威勢,倒像是通往冥界的最后一道守護,有一種萬夫不當之勇。
唐文柏倒是有些欣賞起這樣的景色了,不過偶爾他心中還是泛起了一個幼稚的念頭:“若是在這里點上一把火會怎樣?那會不會更加壯觀一些?”
想了想,他自己先笑了起來。然而下一刻火光轟的一聲在城墻中爆燃,如他所幻想的一樣,火焰沖天而起,直上云霄。
星夜下,血與火的交織中,唐文柏張大了嘴巴,無聲地看著這為他一人獨自表演的盛大的“篝火晚會”,如身處夢境一般,假的讓他信以為真。
突然,火焰分開了一條道路,一個人影從中走了出來,他就像火焰的帝王一般,在他出現的那一刻,所有的火焰都矮了幾分,向著他朝拜。
走出的人影目光血紅,兩道紅光射在了唐文柏身上,二人相視一愣。
時間沉默了一會兒,之后人影先開了口:“唐兄,好久不見”
唐文柏拿出了龍虎魔金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