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城離許都較遠,運送軍糧頗為不便,而此地離袁氏駐軍之黎陽卻很近,久守于我方不利,”劉平搖了搖頭,對李宗肯定的說道:“所以,我也要即刻撤軍,不能在此耽擱。”
其實軍兵少還好說,但若是牽扯到數萬大軍決戰,而且是曠日持久的拉鋸戰,后勤補給線的長短便顯得尤其重要了。
劉平雖然沒有得到荀攸的建議,但是他卻能預知后事,歷史上的曹操雖然解了白馬之圍,但依然棄守白馬,將此城所有百姓遷至中原安頓。
值得一提的是,中間文丑率軍來追,某人還順手把文丑給斬了。
聽了劉平的話,李宗神情黯然:“難道平公子之意,還是要放棄我等白馬百姓?
如此,我們該怎么辦?”
剛才袁軍差點把他們趕盡殺絕,可是曹軍突然殺至,勇猛無匹,風卷殘云般的滌蕩袁軍,讓李宗以及白馬百姓感到群情激奮。
這就是保護他們的子弟兵啊。
有這樣精銳的軍兵,勇武的戰將守護,誰還敢欺凌他們?
可是聽完劉平依然要放棄城池的話,他們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破滅了。
“平公子率軍走了,我們怎么辦?豈非依然要隨時面對袁氏屠刀?”
“方才殺了那么多袁軍,要是袁氏大軍再打過來,恐怕把咱們祖墳刨了都不解恨吧。”
“可是平公子說的不無道理啊,咱們這里雖屬河南,但距離許都比離鄴城的確還遠些,運糧的確不方便。”
“你真的不管我們么?”這時候李萍鼓著嘴角問了一句。
要是劉平不管百姓,執意撤軍,跟道君派來的神將可不相符。
劉平淡然道:“誰說我不管,我自將率軍保護你等內遷,離開這等兇險之地。
不過事情緊急,我只能給你們兩個時辰的時間收拾。”
“內遷?”
“兩個時辰?”
眾人又紛紛議論了起來。
經過剛才的生死之劫,他們這條命相當于是撿回來的,有劉平親自率軍保護他們搬遷,他們自然感激不已。
可是所謂破家值萬貫,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收拾,怎么夠?
要是不收拾妥當了,去往中原,吃啥喝啥?
“都別吵了,”這個時候李宗站出來大聲道:“這個時候就不要顧及太多了,能扔的就扔吧。
只把糧食細軟帶上就行,終歸逃命要緊。”
李宗作為白馬城的豪紳,家大業大,他都這么說了。
眾百姓全都一哄而散,全都緊急回去收拾東西搬家。
李萍一邊跟著父親往回走,一邊頻頻回頭,心想神將看來還是管我的,只不過我該如何報答神將呢?
于此同時,劉平派人去鄉間通知撤離。
眼前這一萬百姓是住在城內的,還算是闊氣一點,其余居住在成外的,又有兩萬人左右,要搬自然一起搬。
兩個時辰之后,天剛剛過午,搬遷的隊伍浩浩蕩蕩出發了。
那是三萬多流民,雖說是逃命,但是每個人都盡可能的把自己家的東西多帶一點。
背著糧食的,扛著農具的,用小車推著鍋碗瓢盆,桌椅板凳的,也有推著老人抱著幼童的。
隊伍綿延數里,行進速度極慢。
到太陽落山的時候,不過行進了二十來里路,劉平不由得頭疼不已,這什么時候才能進入安全地帶?
天黑了自然不能再走了,只能下令在野地里駐扎休息。
這時候張遼過來躬身正色道:“主人,這么走下去不是個辦法,此間離延津并不遠,那里有文丑駐守的五萬大軍。
萬一他率軍前來偷襲,咱們只有區區一萬人,這么多百姓如何保護的過來?”
“曹司空也有五萬大軍與文丑對峙,文丑豈敢輕易離開延津?”徐晃有不同見解。
張遼搖搖頭道:“從形勢看,曹司空攻打延津乃是聲東擊西之策,并非真要拿下延津。
如今延津有文丑大軍駐守,可謂固若磐石,故而我猜測,曹司空不會在那里待太久。
若曹司空率軍退了,文丑大軍何人可以牽制?”
“這都是你的猜測而已,”徐晃笑了笑,覺得這不過是在危言聳聽。
“這猜測也不無道理。”
劉平點了點頭,張遼的確是個智勇雙全之將,他的分析判斷很準確。
“老張不用擔心,待我修書一封向岳父報捷,順便借一樣東西,到時就算文丑率軍到來也不怕。”
與此同時,黎陽袁軍大營內,軍隊正在準備拔營起寨,渡河。
“別忘了,要帶好為公驥慶功之好酒,”袁紹趾高氣揚的吩咐身邊文武。
此前顏良曾經信誓旦旦的來信,三天之內不僅拿下白馬城,還要斬劉平首級。
當初草原買馬事件,劉平在朝堂上幫了草原人,讓袁氏丟馬且丟人,袁紹是個好名聲的人,為此自然恨透了劉平。
對于袁紹來說,斬劉平首級比拿下白馬城重要多了。
顏良勇猛無敵,且率軍五萬,與只有一萬軍隊的劉平作戰,袁紹想不出任何顏良能失敗的理由。
“明公,如今三日之期已過兩日,是否派人渡河前去看看,公驥將軍那里戰況如何?”審配在旁邊道。
黃河也是天險,在這個時代渡河并不容易,所以信息傳遞極不順暢。
“這有什么可看的?”郭圖看了看袁紹的臉色,輕笑道:“公驥將軍定然萬無一失,我等只需靜候佳音即可。”
“郭公則言之有理,”袁紹擺了擺手,滿不在乎的道:“無需再看,公驥,我自然放心,還是整頓軍馬,準備渡河吧。”
這時候突然有傳令兵進來:“報——
剛剛有南岸渡來潰兵,顏公驥將軍已被曹軍所殺,麾下大軍已被擊潰。”
安靜。
整個營帳內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成了泥塑一般。
袁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過了良久,才急匆匆的從書案后面轉了出來,一把抓住那傳令兵胸口的衣服,面目猙獰的厲聲道:“你說可屬實?”
傳令兵嚇壞了,顫聲道:“從……從南岸逃回的潰軍,就是這么說的。”
“潰軍?何來潰軍?”
袁紹氣的一把推開傳令兵,怒喝道:“給我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