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四大步走上船去,王莽跟著跳到了甲板上。
小船隨即緩緩向湖中駛去。
那邊載著葛彪、鄧通及一千莊丁的船也同時起動,向岸邊而來。
葛天霸長出了一口氣,對小清說道:“沒想到,這個水生還真是把好手。”
小清斜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葛天霸有些討好地看著小清道:“以他們倆的武功來說,在臥虎莊坐得上頭把交椅。只是他新來,不能太急,你放心,小清,爹答應你,一定重用水生和水木。”
小清淡淡地說道:“只要您不讓他去干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就行。”
葛天霸尷尬地笑了笑:“怎么會呢,爹什么時候干過那種事。”
小清沒有說話,冷笑了一聲。
二人正說話間,第一條船已到岸邊,葛彪和鄧通飛奔而來,跪倒在地,慚愧地道:“老爺,是,是小的無能……”
葛天霸重重地哼了一聲道:“廢物,這點小事也辦不好,要你們有什么用!行了,都起來吧!”
二人站起身來。
鄧通討好地看著小清道:“大哥,這次多虧了小清,要不然,我們就……”
小清冷笑一聲道:“行了,你還是說說真正該謝的人吧!”
鄧通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李元芳,他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李元芳似乎沒有聽見他們的話,依然是那副閉目養神的模樣。
這時,一旁的葛彪對葛天霸說道:“老爺,這個水生和水木可真是了得,剛剛小姐說得一點兒沒錯,要不是他們在最后關頭出手制住了龐四,我們這些人可就都回不來了!”
葛天霸點了點頭,先是看了一眼李元芳,而后目光望向了王莽。
鄧通看了小清一眼,不甘示弱地吹噓道:“咳,要不是被大隊鹽梟團團圍住,抓個把龐四對我鄧通來說也就如探囊取物一般。”
小清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發出一陣嘲弄的笑聲。
鄧通尷尬地看了她一眼,吹不下去了。
葛彪說道:“老爺,就憑水生和水木那身絕技,您要是能把他們倆收在麾下,那還有什么事是咱們做不成的?”
葛天霸點了點頭道:“嗯,的確是員難得的虎將。這樣,讓水生和水木暫時做旱寨的大頭領和二頭領,怎么樣?”
葛彪點了點頭:“我看當得。”
鄧通聞言大急道:“大哥,旱寨大頭領,那不是排到我前面去了?”
葛天霸看著他冷冷地道:“有句話叫做‘世間事,唯有能者居之’,人家水生和水木的能耐你比不了。老六,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就好好當你的六當家吧!”
說著,葛天霸一擺手,率葛彪等人轉身離去。
鄧通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氣的渾身顫抖。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李元芳,剛想說話,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不敢說下去了。
不遠處的小清望著他那副滑稽樣,不禁笑了出來。
她回過頭向湖面望去,只見王莽和龐四的船已經離岸很遠了。
王莽站在船尾,望著湖岸漸去漸遠,這才轉頭對龐四說道:“小清怕他爹要耍花招,讓我送你。”
龐四滿臉感激,輕聲道:“水生兄弟,回去替我轉告小清姑娘,她就是我們鹽梟的大恩人。
還是那句話,不管什么時候,只要用得著我龐四,一句話,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王莽點了點頭道:“小清還想知道,你們在臥虎堂都說了什么?”
龐四愣住了,猶豫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道:“沒,沒說什么,就是,就是……
嗨,水生兄弟,回去轉告小清姑娘,請她放心,沒事了,我和葛莊主的恩怨已經了結。”
王莽望著他漲紅的臉,緩緩閉上了眼睛說道:“真的這樣嗎?回去我就這么對小清說嗎?”
龐四愧疚地低下頭,輕聲道:“就,就這樣說吧!”
王莽點了點頭,長長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這時,小船已經靠岸,龐四望著王莽一臉倦容,關切地問道:“水生兄弟,你怎么總是很疲倦的樣子,是不是身體……”
王莽點了點頭:“不錯,我受了內傷。”
“內傷?什么是內傷?”
龐四愣住了,良久才說道:“雖然我聽不懂你說的話,但我知道,你一定是遭遇過慘禍,或者……
哎,不說了,都是苦命人。”
說著,他長長嘆了口氣。
王莽微微地嘆了口氣:“小心小清他爹!”
說完,王莽頭也不回地離去了,至于龐四能不能聽進去自己的話就看他自己了。
龐四望著王莽的背影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說出話來。
盱眙縣城位于淮水與通濟渠交接之處,大運河至此改變方向北上進入山陽,與邗溝相接。
時值正午,縣城街道上冷冷清清,死氣沉沉,兩旁的買賣鋪戶大都關門上板,只有一家小飯店敞開著門,店里卻空空蕩蕩,伙計懶坐在門前,曬著太陽。
狄仁杰和曾泰等人率張環等幾名軍頭及衛士身穿便裝走進城中。
曾泰奇怪地說道:“恩師呀,這是盱眙縣城?”
狄仁杰四下觀望著,也覺得城中的氣氛很是異樣。
曾泰輕聲道,“不會是走錯了吧?”
一旁的魯吉英說道:“曾大人,多年前我曾經來過,這里就是盱眙縣城。”
曾泰不敢相信:“可我聽人說起,盱眙位于淮水與通濟渠交匯之處,北通山陽、揚州,南達京口、余杭,可謂四通八達,甚為繁華,可這里,這里怎么如此蕭條?”
魯吉英點了點頭道:“不錯,當年我來時這里非常熱鬧。怎么,怎么現在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狄仁杰說道:“確實是有些奇怪。”
狄仁杰邊說邊四下觀望,忽然,他伸手一指旁邊的飯店道:“哎,你們看,那兒有家小飯店,我們去打個尖,順便問問情形。”
眾人相隨著向小飯店走去。
伙計懶洋洋地坐在門檻上,閉著眼曬太陽。
狄仁杰一行走了進來,分兩桌坐在店內。
可伙計卻好像沒聽見似的,仍然坐在門檻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