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米公子......”梁芳贊牙齒打顫著說。
米毅神定氣閑的嘶溜著茶水。
如今,米毅與鋤奸盟的堂口失去聯系,但形勢所迫,必須第一時間找到羅通堂主解釋清楚。
要不然,真被認定成了叛徒,那可是要被殺全家的。
米毅雖然不知道羅通等人此時落腳地點,但黃一勛只要還在,就肯定知道。
而如今黃一勛在鋤奸盟的身份暴露,黃一勛也不敢回家了。
因此,米毅就只好來找梁芳贊。
畢竟,梁芳贊與黃一勛可是從小玩到大的表兄弟,梁芳贊肯定知道黃一勛的下落。
“梁公子,只要領我去見一勛,其余的事,就與你無關了。”米毅淡淡的說。
梁芳贊心里快速權衡起來,雖然他已經被鋤奸盟開革出盟,但鋤奸盟就是一群瘋子,真要是惹惱了鋤奸盟的人,直接被認定為金人的走狗,那還是一樣要被殺全家的。
“米公子......”梁芳贊結結巴巴的說:“小弟也不確定能否找到表弟,只能盡力。”
“盡力就好!盡力就好!”米毅笑吟吟的說。
“米公子,那咱們等到天黑了再出發?”梁芳贊緊張地問。
光天化日的出去,要是被人看見自己與米毅勾搭在一起,萬一傳到李弘賢弟的耳朵里,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米毅想了想,光天化日的出去,確實不太方便,便點頭同意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梁芳贊與米毅出了門,直朝城南而去。
快到城門的時候,直接鉆進了一個巷子里,走到一處民宅。
梁芳贊輕輕的敲了三下門,頓了頓,又輕敲了兩下門。
卻聽見一個腳步聲走近,院門隨即被打開,不是黃一勛,又是誰。
“表哥,這么晚來......米毅!”黃一勛臉色微變,一把將米毅拉了進來。
梁芳贊卻沒有進去,忙道:“表弟,我今晚還有要緊的事,就先失陪了。”
明知道米毅與黃一勛兩個人湊在一起,肯定商量著機密的事,自己好不容易跳出火坑,可不能聽太多不該聽的秘密。
黃一勛鄙視了表哥一眼,卻并不說破,眼看著梁芳贊急著要離開,忙囑咐道:“表哥,下次可要記住,第一次連敲兩下門,第二次連敲三下門,我就知道是你來了!”
“......”梁芳贊頓覺生無可戀。
當初,怎么就鬼迷心竅,被米毅忽悠著,領著表弟加入了鋤奸盟呢!
這下好了,自己雖然跳出了火坑,但表弟卻每天變得神神叨叨的了!
要是當初不犯傻的話,此時此刻,自己依然是章丘縣逍遙快活的梁大公子,哪用得上每天活得這么累?
“記住了沒有!”黃一勛追問。
“記住了!”梁芳贊懶洋洋的答道。
活著,好累!
梁芳贊木然而去。
黃一勛呆愣了片刻,趕緊關上了門,招呼米毅進了屋。
兩個人一坐下,黃一勛迫不及待的問:“刺殺小賊父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天晚上被庫勒擦圍剿后,你究竟去了哪里?”
米毅便將與父親商議好的說辭說了一遍。
黃一勛呆了呆,吐了下舌頭:“竟然有這么多仗義行俠的好漢!看來,小賊雖然猖狂的一時,絕猖狂不了一世!”
米毅問:“羅堂主他們還好嗎?”
“都挺好的!”黃一勛回答。
頓了頓,黃一勛又說:“回頭你可要想好了怎么跟楊先生解釋!要不然,楊先生肯定能把你審出個七葷八素來!”
米毅慨然說道:“我對鋤奸盟忠心耿耿,問心無愧,還怕楊先生審我?”
黃一勛點了點頭。
“一勛賢弟,事不宜遲,現在能否領我去見羅堂主?”米毅問。
黃一勛沉吟著說:“現在羅堂主已下達了嚴令,凡是那天晚上失散的,都要逐一審查后,才能進堂口見他。”
米毅嘆了口氣。
黃一勛笑著說:“米長老別擔心,你是什么人,我還不知道?羅堂主肯定信得過你!
這樣,今天反正也這么晚了,明天天一亮,我就去見羅堂主,把你的情況說一下。
明天晚上,肯定能有結果!
你明天晚上再來找我吧!”
米毅只好點了點頭應允了。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話,米毅便起身告辭。
臨行的時候,黃一勛低聲叮囑:“明天晚上你來了,敲門的時候,先接連敲五下,停頓片刻后,再接連敲三下。我就知道是你來了。”
“......”米毅看了一眼黃一勛,忍不住問:“剛才梁公子......”
“非常時期嘛!”黃一勛鄭重其事的說。
米毅看著黃一勛,此時此刻,黃一勛的臉上,哪里還有以往那些玩世不恭的表情,卻多了幾分成熟穩重。
看來,黃錦輝突然身死,對黃一勛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你家里那邊怎么樣?”米毅想了想問。
黃一勛嘆了口氣:“我加入鋤奸盟的事,官府知道了。這個家,我是肯定不能回去了。
好在,我父親在朝里還有一些親戚,當初我父親也是為了救那完顏褎而死。
完顏褎多少感念一些恩情,沒有對我全家趕盡殺絕,只緝拿我一人而已。”
米毅沉吟片刻,徐徐的說:“章丘縣就這么巴掌大的地方,你總躲在這里,總有一天會被官府發現的。
不如,趁早溜出城去,遠走他鄉吧。”
黃一勛搖了搖頭,咬牙切齒的說:“不殺小賊,絕不離開!”
李弘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難不成,又有人在暗地里詛咒自己?
這也難怪,樹大招風嘛。
自己偌大的家業,嫉妒羨慕恨的人,肯定車載斗量。
李弘搖了搖頭,便睡下了。
黃一勛一覺醒來,穿了衣服,取來草帽遮上臉頰,以免被熟人認出來,然后就出門上街。
哪知,才走出不遠,卻忽然從一側閃出十來個好手,惡狠狠的撲了上來。
黃一勛大吃一驚,趕緊掉頭就跑。
但那些好手早就有備而來,黃一勛雖然是鋤奸盟的“護法”,實際上連半點拳腳功夫都沒有。
那天晚上鋤奸盟堂口遇襲,要不是黃一勛緊緊跟著羅通羅堂主左右,當晚就算不捐軀,肯定也會成為俘虜的。
如今,黃一勛孤零零一個人,哪里是人家的對手,頃刻之間就被那些好手牢牢按住,快速的捆上手腳,然后套在一個袋子里,塞進了一輛馬車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