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沂山區,賈瑞山寨,一個傳信嘍啰拿著一張布告,快馬奔進山寨聚義廳里,呈給了賈瑞。
賈瑞低頭掃了一遍,勃然大怒,一把將布告拍在桌上。
“李家小賊,如此辱我!”賈瑞咬牙切齒的說。
“瑞哥,究竟怎么回事?”一側的賈老六問。
賈瑞罵道:“李家小賊竟然讓我限期投降,還威脅說什么要是不投降,那神兵天將李萬、摸著天杜千,就是我的下場!”
賈老六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瑞哥,李家小賊可不好惹啊。”
“怕什么!”賈瑞喝道:“女真鐵騎,咱們都不怕,還怕他個二鬼子!”
賈老六想了想,倒也是這個理。
賈瑞問那嘍啰:“這布告哪里來的?”
嘍啰道:“如今所有的出口,到處都張貼這東西。”
賈瑞陣陣冷笑,又重新拾起那布告,看了起來。
一邊看,一邊還說:“看不出來,小賊倒有幾手嚇唬人的功夫。”
嘴里說著,眼睛卻按照李弘傳授的什么“密碼”,默默將布告重新讀了一遍。
“密碼”只有賈瑞與李弘兩個人知道,而且還每個月按照六十干支的順序,更換第一個字的起讀位置。
因此,即便這布告張貼的全天下都是,也不會擔心被破譯的。
聚義廳里,陷入了一片寧靜。
賈瑞很快看完布告,將布告隨手丟在一旁,沉吟片刻,徐徐的說:“小賊膽敢如此藐視我等,不給小賊點顏色瞧瞧,小賊還以為咱們是泥塑的金剛呢!老六!”
賈老六忙應聲。
“立即派人去給孫正泰送信,就說我等愿意招安,但有一個條件。”賈瑞徐徐的說:“條件就是,李家小賊支付我等十萬兩銀子的開拔費。”
賈老六聽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
李家小賊的手段,賈老六早就有所耳聞,這是一個半點虧都不肯吃的主,如今,堂哥居然獅子大開口,跟李家小賊要十萬兩銀子的開拔費?
“而且,還要派一群人出去,將咱們招安的條件四下張貼布告,看小賊如何自處!”賈瑞又吩咐道。
賈老六一呆,卻知道堂兄主意已定,不敢再有遲疑,立即安排人去了。
很快,賈瑞的招安條件,便傳遍了濟南府各地。
一時之間,輿論嘩然,不少百姓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紛紛議論起來。
倒是那些富戶們,一個個顯得很是焦急。
畢竟,賈瑞這伙盜賊很不一般,是真的劫富濟貧啊。
因此,只要賈瑞一天還在當盜賊,富戶們就隨時有被洗劫的危險。
富戶們一著急,后果很嚴重。
大家不敢直接去找李家小賊,索性都來到各自的縣衙里,軟磨硬泡,非要知縣們出面,去找李家小賊商洽一下。
一時之間,各縣知縣幾乎將李家作坊的門檻踏破了。
李弘則是氣得七竅生煙。
“李公子,從公上來說,你是圣上御筆敕封的漢營謀克,保境安民,也有你的一份責任!
從私上來說,你可是咱們濟南府最大的富戶,那賈瑞可是專劫富人,他一日不招安,你們李家可也......”
官員們苦口婆心的勸道。
啪的一聲,李弘拍案而起,氣呼呼的說:“這什么道理!
怎么地?諸位咄咄相逼,非要本公子做一次散財童子,狠狠地出一次血了?
本公子的銀子,可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什么于公于私,本公子都責無旁貸?
如此,本公子倒要問問諸位!
于公來說,本公子不過是個漢營謀克,治下不過三百兵員!
諸位手底下,都有多少人馬?
圣上敕封本公子為漢營謀克的時候,可沒給本公子劃定責任防區!
諸位呢?諸位身為各縣知縣,守護一縣之地的平安,可是責任在肩!
不論以人馬的多少,還是以官職的固有職責來論,諸位更應該擔負這份保境安民的責任吧?
這么多年來,咱們濟南府各地匪患不斷,百姓們飽受賊寇之苦的時候,諸位可有多少作為?
想當初,可是本公子主動擔當,敢于作為,一舉肅清了濟南府大半匪患,才有如今濟南府內只有賈瑞一家賊寇的大好局面!
諸位非但不對本公子不說一聲謝謝,反而還蹬鼻子上臉,睜著眼睛說瞎話,非要說剩下那一家賊寇賈瑞,也合該我來剿滅?
諸位還知不知道羞恥二字!
從私上來說,本公子擁有天量財富不假,但本公子自有三百漢營謀克精銳護衛,庫勒擦大哥的精銳又近在咫尺。
想那賈瑞,要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我埠村,杜千、李萬等盜賊的下場,就是他的歸宿!
本公子會怕他賈瑞來洗劫?
本公子只怕他賈瑞不來洗劫!”
眾官員聽了,不由得面面相覷。
眾官員來此,本來就事先通過信,想要先來一通忽悠加嚇唬,希望李弘主動當一次冤大頭,把這十萬兩銀子的開拔費出了。
反正,在眾官員眼里,李弘的銀子,本來就跟大風刮來的差不多。
如此,可謂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但眾官員萬萬沒想到,李弘竟然根本不吃這一套,直接給硬生生的懟了回去。
這下,眾官員都急得團團轉。
雖然,那賈瑞不大可能來洗劫在座官員。
但各縣城里的富戶,可都有著各自的關系脈絡。
眾官員要想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干出業績,離不開本地富戶們的大力支持。
“賢侄,就當賣我們個面皮好了。”
“噗......”李弘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騰的站起身來,怒吼道:“你的面皮,是金子鑲的嗎?便是金子鑲的,也絕值不了十萬兩銀子!”
眾官員眼見李弘軟硬不吃的架勢,都是急得跳腳。
這時候,卻聽外面來報,孫正泰知府到了。
本來瀕于絕望的眾官員聽了這個消息,頓時眼睛一亮。
孫知府知府對李弘可有知遇之恩,以兩個人的關系,孫知府如今親自出馬,肯定能行!
眾官員忙要起身出去迎接孫正泰,卻見孫正泰已經急不可耐的走了進來。
“賢侄!這下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孫正泰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直奔李弘而去,臉上寫滿了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