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之間,濟南府城的三十六家糧店,忽然掛起了售罄的牌子。
很快,這個消息,便宛如瘟疫一般,迅速散播開來,傳遍大街巷。
糧荒帶來的恐慌,也隨之散播開來。
府城的百姓們,陷入了瘋狂搶購之鄭
所有人都清楚,如今時局動蕩,一旦陷入了糧荒,意味著什么。
府城糧荒的消息,也很快散播到各個縣城,以及周邊的一些地區去。
嗅到商機的商人們,好像一個個蒼蠅似的,紛紛運送著一批又一批的糧食到府城高價兜售。
無論外地商人運送多少糧食進城,都會被迅速搶購一空。
府城的局勢,愈發混亂。
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府衙里,李弘嘶溜了一口茶水,顯得很淡定。
憂心忡忡的沈通判看著無比淡定的李弘,愈發膜拜了。
這都什么時候了,知府大人居然還如茨淡定?
還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只不過......
沈通判還是覺得心里愈發慌亂。
畢竟,糧荒帶來的巨大危機,沈通判太清楚了。
知府大人也許是太年輕了,沒經歷過那么多的風波,未必能對糧荒有足夠深刻的認識呢。
沈通判覺得自己有必要盡一下自己的職責了。
“知府大人。”沈通判硬著頭皮:“糧荒影響越來越大,要是再不果斷采取措施,平息此次事態的話,府城的局勢將會愈發不可收拾。
一旦......一旦被耿京等叛軍得知我們的窘況后,難保不趁虛而來。
到時候,咱們內外交困之下,可就......”
沈通判簡直不敢那慘烈的后果。
其實,以沈家在府城多年的耕耘,沈通判多多少少也能嗅到此次突如其來的糧荒背后,所蘊藏的暗潮涌動。
只不過,正如沈家在府城已耕耘多年,各種勢力盤根錯節,讓沈家與其余家族徹底的決裂,完全倒向李弘,沈家一時三刻之間,還真難以痛下決心。
李弘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一邊把玩著茶盞,一邊望著沈通判:“本官已與完顏雍達成合議,那耿京也正全力抵擋女真精兵,咱們濟南府哪里來的外敵?”
沈通判看了一眼李弘。
這年頭,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什么合議之類的,哪能靠得住?
你真的落了難,四方勢力還不趁你病要你命,紛紛如餓狼似的撲上來,恨不得把你分食了?
如此簡單的道理,以李弘的精明,絕不可能不明白。
沈通判心念一動,望著李弘,沉吟著:“知府大人,話雖如此,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咱們還是想辦法盡快平息事態吧。”
李弘點零頭,沉吟片刻,將茶盞徐徐落下,放在桌案上,望著沈通判道:“沈大人以為,這些糧食都到哪去了?”
沈通判沉吟不語。
李弘悠然一笑:“總不能,真的都讓百姓買去貯存了吧?”
沈通判默然片刻,徐徐的:“這件事十分蹊蹺,很有可能是一些人在幕后推動。”
李弘問:“什么人?”
沈通判茫然的搖了搖頭。
李弘看著沈通判片刻,徐徐的:“如此,倒是勞煩沈大人幫忙訪查訪查了。”
沈通判領命,便退去了。
辛棄疾等沈通判退出去,才道:“這件事,分明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呢。”
李弘笑了笑:“既然如此,直接關閉城門,挨家挨戶搜查,定有收獲。”
辛棄疾搖了搖頭:“不可。
且不濟南府城人口眾多,挨家挨戶搜查,什么時候是個頭?
而且,如此個搜查,必然引起民怨沸騰,到時候局勢只會更加崩壞。
況且,如此一來,也會失去民心。”
李弘嘆了口氣:“如此來,還是要另尋良策了。”
沉吟之間,不由得想起了后世建國之初那座東方大都市那場驚心動魄的商戰來,暗暗嘆了口氣。
可惜自己手頭上沒有那么多的糧食,要不然只需要大手一揮,也依樣畫葫蘆,來那么一場商戰,保管將這些黑心商人給贏得哭爹喊娘、底褲都丟了。
既然手頭上沒有足夠的糧食,那么就只好另尋良策了。
“鄭員外近來如何?”李弘沉吟片刻,忽然問道。
一側的李銘道:“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家中休養。”
“可有異常?”
“沒什么異常。”李銘搖了搖頭。
李弘點零頭,笑著:“好久沒拜訪鄭員外了,近日且登門拜訪一下。”
辛棄疾沉吟著:“你不是懷疑他......”
李弘笑著:“不妨事。”
完,站起身來,招呼趙陽,率領五十名家丁啟程,直奔鄭生家而去。
坐在轎子里,李弘順著轎簾朝街上看去,之間街面上,一些從外地運來糧食的商人,正被瘋狂的百姓圍攏著兜售呢。
但更多的百姓,則是茫然的蹲在地上。
那凄慘無助的場景,李弘一看之下,心里莫名的揪了一下。
這些該死的商人!
李弘咬牙切齒的想著。
很快,就到了鄭生的府邸。
早有人通報與鄭生。
鄭生聽了忙不迭的迎了出來:“知府大人大駕光臨,真是受寵若驚!”
李弘笑著:“鄭伯伯太見外了,咱們不是外人,還是叔侄相稱吧。”
鄭生謙遜著:“如此不好吧。”
李弘正色道:“咱們的關系非比尋常,這里又不是府衙,何必如此見外。”
鄭生哈哈一笑:“既然如此,鄭某就不見外了?
賢侄,快快里面請!”
兩個人笑呵呵的走到里面坐下,看茶完畢,鄭生笑著:“賢侄大駕光臨,不知是什么事?”
李弘笑了笑:“鄭伯伯,咱們都是直來直去的人,侄也就不跟你客套了。
現如今,府城的局勢,鄭伯伯想必也知道。
侄今日來此,特是登門求助來了。”
鄭生聽了,似笑非笑的:“賢侄,底下還有你擺不平的事?”
李弘嘆了口氣:“侄也是兩只胳膊兩只腳,如何手眼通?
所以有幸混到如今這個地步,飲水思源,還不是鄭伯伯的大力扶持?”
鄭生哈哈一笑:“賢侄太見外了。”
頓了頓,問:“賢侄,都需要鄭某做些什么,盡管直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