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強是誰?”李弘聽了張浚的話,愣了愣,滿臉茫然的問。
“......”張浚頓時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合著自己費盡唇舌燒腦半天,最后換了這么個結局?
人家直接假裝不認識廖強?
李弘看了看雙目欲要噴火的張浚,忙解釋道:“張公休要惱怒。實不相瞞,小侄平時不大管軍務,很多事都是辛兄一手操辦。
因此,各軍將領,小侄也就認識個大概,很多人不過是臉熟,根本叫不上名字來!
張公你且告訴我那廖強是哪路的,小侄即刻下令,管保將那廖強的腿打斷,看他以后還敢不敢沖撞張公?”
張浚淡淡的說:“那廖強沖撞老夫,倒不要緊。老夫縱橫多年,什么場面沒見過?這點度量還是有的。就怕他壞了賢侄的少年英名,毀了我大宋中興的大好前程!”
李弘聽了,拼命忍住惡心,就廖強一人,還毀了大宋中興的大好前程?
這個帽子,扣得也太無恥了?
要不是如今局勢所迫,李弘必須要忽悠住趙宋朝廷,依著李弘的性子,早就把張浚給轟出去了。
畢竟,李弘這輩子,最最反感動輒上綱上線給人扣大帽子的行徑了,在李弘看來,如此做派,與耍流氓又有什么區別呢。
一側,李公公忍不住說:“李公子,老奴就實話跟你說了吧,張公可是從海州過來的。
在海州,有個叫廖強的將領,可對張公很不尊敬不說,而且還站在那里大放厥詞,對朝廷十分的藐視,簡直是與反賊無異!”
“反賊?”李弘一怔,不由得笑了。
這可是金國鬼子的領土,廖強是反賊不假,但也是金國鬼子的反賊。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被你們趙宋皇帝給丟了,怎么如今竟然大言不慚的誣稱廖強為反賊?
“對!那廖強就是十足的反賊行徑!”李公公氣憤的說:“李公子,你乃是忠良之人,可不能坐視不管吧!”
李弘忙道:“管!自然要管!只不過......”
李弘頓了頓,揉了揉腦袋:“那廖強,究竟是哪路人?”
張浚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弘,還在裝?
李弘忽然一拍腦門:“哎呦,小侄想起來了!”
“想起什么了?”李公公問。
李弘道:“想起那廖強是誰了!怪不得聽這個名字,總覺得有點耳熟呢!”
張浚聽了,淡淡的說:“李公子終于想起來了!”
李弘說道:“可不是嘛!張公,實不相瞞,那廖強不是小侄的屬下!”
說這話時,李弘滿臉的釋然,似乎終于不用被一些坑貨下屬玷污了名聲而感到很高興似的。
張浚微微變色,緊盯李弘問:“此言何意?”
李弘忙道:“實不相瞞,那廖強原本乃是沂水一帶很出了名的賊寇。這次也不知道什么緣故,竟然投靠了辛兄!
嗯,小侄明白了,一定是辛兄路過沂水去海州的路上,那廖強眼見辛兄勢大,因此就投靠了!”
“......”李公公呆呆的看了看張浚,卻見張浚臉上波瀾不驚,看不出喜怒哀樂。
李弘接著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那廖強雖然投奔了辛兄,但咱們山東這邊,也有山東這邊的規矩。按照咱們這邊的規矩,這種帶隊伍投靠的,也要充分尊重人家的獨立性。因此,不到萬不得已,辛兄對廖強是沒有生殺予奪的大權的。
要不然,過后誰還肯來投靠?”
山東還有這等規矩?
張浚淡淡的看了看李弘,老夫在淮安多年,當年也不是沒在山東混過,怎么沒聽過這等規矩?
李弘似乎看出了張浚的心思,忙解釋起來:“這一年多來,北方徹底亂套了,山東的鋤奸盟等民軍接連舉事,這山東的規矩也比較亂。張公要是有空的話,在山東轉悠一圈,就什么都明白了!”
李弘的意思很明顯,反正我說山東有這規矩,就有這規矩。
畢竟,如今這山東,我李弘的勢力最為強勢。
你張浚要是不信,可以去四處轉轉,不過我李弘可不保證你的人身安全,畢竟四處都是民軍,規矩亂的很。
更何況,如果估計沒錯的話,你張浚可還要急著回趙宋那邊復命呢,哪里有那么多的閑工夫四處游逛?
張浚看著李弘,似笑非笑的問:“可是老夫聽說,那廖強等路什么游擊隊,原本就是李公子的部署呢?”
“一派胡言!”李弘義憤填膺的說:“這都是那些居心叵測的小人故意造謠,惡意中傷小侄!小侄要是真的那么厲害,還用蝸居在這濟南、濰州等地,坐等咱們大宋的王師北定中原?早就把整個山東都給拿下了!”
張浚笑了笑,凝望著李弘:“如此說來,賢侄是真的拿那廖強沒轍了?”
李弘聽了,長嘆了一口氣,望著張浚:“張公,實不相瞞,如果你非要那廖強好看的話,小侄倒也可以幫你狠狠地出一口氣。
即便不能誅殺那廖強,但把他趕跑,讓他繼續鉆山溝子,總還是可以做到的。
只不過,這廖強,可是小侄招降納叛的一個標桿!
小侄就指望著通過這廖強,延攬山東、河南的英雄好漢。
如此,日后王師北定中原的時候,小侄這里也能云起響應。
這可是有利于大宋中興的大局啊!
不知張公以為如何?”
張浚聽了,深深的看了看李弘。
話說到這個份上,張浚還能說什么?
人家李弘都把王師北定中興大宋這頂帽子扣出來了,這時候自己要是非要跟那廖強計較,倒顯得自己沒大局觀念了。
更何況,雖然那廖強十之八九乃是李弘的人,李弘剛才那番話分明是在偏袒那廖強,但李弘至少在表面上保持了足夠的尊重,張浚也是個曉事的,自然也懂得就坡下驢的道理。
要不然緊盯不放,最后只落了個灰頭土臉。
尤其重要的是,張浚此來,乃是想盡辦法把李弘忽悠住,勸說李弘能夠心存朝廷,為日后趙宋北定中原狠狠地出一份大力氣。
這種情況下,廖強的那點事,就屬于旁枝末節了,張浚犯不上總惦念著了。
“既然賢侄都這么說了,老夫當然無話可說!”張浚笑了笑,接著說道:“賢侄,不知你對北定中原一事,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