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客棧熬了一天,仍不見橋府有信傳來,蕭遠早已等不及,便收拾了一番,便往橋府去了。
待到了橋府,橋其卻破天荒的不在家。那門房早已識得蕭遠,便帶蕭遠正廳坐了,又上了茶水糕點,道:“老爺今日一早便出,他知道公子幾日必來府上,特地叮老兒好好招呼,公子只需在此靜候佳音。”
蕭遠聽了,知是那橋其必是出門為自己跑動去了,事成就在今日,心情大好,便翹了二郎腿坐等,橋府的糕點就是不一樣,比外頭福來順當天出的還好吃。
誰知這一等便是大半日,蕭遠點心都吃了十大盤,倒是忙的那仆人侍女跑前跑后,那橋其才風塵仆仆的回的家來,蕭遠見了,立時迎了上去,“如何,橋大人。”
橋其不露聲色的說道:“我橋其出馬,豈能有失,事已辦妥,你不日便可上任。”
蕭遠激動的說道:“如此便要拜謝橋大人了,是那一門的校尉?”
時執西園金吾下設八大校尉,分別是上軍校尉、中軍校尉、下軍校尉、典軍校尉、助軍左校尉、助軍右校尉、左校尉、右校尉,又各有不同司職,故蕭遠有此問。
誰知那橋其臉一板,道:“什么校尉,校尉哪里是這么容易當的,吾今天可是賣盡了橋家的面子,方才為你謀得右校尉麾下軍侯一職位。”
果然這橋老奸賊還是不靠譜,抽卡沒拿到極品,不過軍侯保底也是好的,蕭遠安慰自己。
“那右校尉現是何人擔任。”
“右校尉乃淳于瓊,與我橋家也算有些交情,今日我便是托了他的人情。”說罷,橋其一臉肉痛的樣子,看起來好像除了賣了一大波人情之外,還出了不少血。
“淳于瓊?”蕭遠嘆道,老熟人了啊。這位在烏巢被割了鼻子還丟光了糧草,導致了歷史上著名的官渡大戰失敗的元兇之一,居然還有在中央高層任職的輝煌經歷,這倒是蕭遠此前讀三國沒有留意到的。
要知道袁紹掛印出逃洛陽前,也只不過是八校尉之一的中軍校尉而已,這淳于瓊居然和自己未來的主公是平級的,不過那袁紹是世家子弟,年紀輕輕便做了中軍校尉,虎賁中郎將,應該是當時袁家安排的鍍金過程吧。
“好了,你且候著,我再寫手書一封與你,你便可拿著去找他了,見面不要空手,也不要扣扣嗖嗖買前一天的糕點,淳于瓊好酒。”橋其不忘叮囑道。
這,能不能不提這過期糕點這一茬了?不過橋其還是很關心愛護自己。蕭遠不情愿的回道:
“如此謝過大人!”
橋其揮筆疾書,還不忘繼續叮囑蕭遠:
“記住,你就說我遠房侄子,自廬陵遠來投靠,切記不可說你嘗在那義軍中效力,也不可對任何人說起這段經歷,小心惹了殺身之禍,還會連累我橋家。”
“是,橋大人,這個自然。”
“淳于瓊此人,雖頗有才干勇名,卻好酒無度,你切不可學他。”
“是。”
“中平五年,天子設西園八校尉,初乃何進統領,后何進為宦官所殺,丁原繼任,又被呂布所殺,袁紹繼之,去年袁紹掛印出逃,空了數月,董卓起初打算遣散此軍,后右校尉馮芳投效董卓,董卓以為其可用,又兼要收買人心,便升馮芳為西園統領,時八校尉中多有出逃者,如曹操,袁紹,鮑鴻等人,另有蹇碩、夏牟為何進所殺,其空位皆為董卓所屬西涼軍將領遞補,淳于瓊為人不爭,只好酒,董卓倒沒有動他。”
“哦。”
“你且別哦哦哦了,好好聽我說完。”橋其不耐煩的瞥了蕭遠一眼,除了沒戴眼鏡,妥妥像個教導主任。
“淳于瓊所率右軍共約千人之數,設五部曲,你這軍侯一職,率一部曲,統兵兩百。至于每日職責,淳于瓊自會交代與你。”
停了半晌,蕭遠方才敢問道“橋大人講完了?”
“嗯。”說道此處,橋其的信也寫完了,取了封套裝好,便交予蕭遠。
“如此,小子再拜大人之恩。”
“誒,且慢,這不是什么人情,乃一物換一物,買賣而已,你卻莫道什么謝了。”橋其倒是慌蕭遠將來還要把石頭拿回去。
“是,不過日后還需橋大人多照拂啊。”
“官場多兇險,尤其你又在軍中,更是多一份險惡,你且自己小心。多積功勞,少露崢嶸。”這會兒,橋其又像個不放心的家長了。
……
好不容易告別了突然變得啰里啰唆的橋其,蕭遠逃也似的一路小跑出了橋府大門,忽然又感到一絲沉重,一年多了,幾經輾轉,蕭遠終于正式把自己扔進了大漢這臺緩緩行進在歷史長軌上的破車里。這臺機器已經歷經近三百年歲月,中間還返廠大修過一次,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鮮和動力,已是破爛不堪,各個重要部件磨損嚴重,齒輪缺乏潤滑咯吱咯吱作響,發動機幾近停擺,此時基本只靠著慣性在向前奔跑,前方根本不知路況如何,而更糟糕的是,車上還有一群搶方向盤的司機。
蕭遠既然來到此地,便不遠做那被滾滾車輪碾過的塵土,是以,他只能跳上車去一搏。成為這帝都軍中一員,便是一個不錯的開端,掌握一部曲兩百余兵力,雖然有點挫,可能跟自己在孫堅軍的狀況可能也好不了多少,卻已經能做很多事,只是洛陽城破之日已近,卻不知道來不來的及……
回到客棧,蕭遠便召魏延和王二開了三人軍事會議,宣布了這個好消息,二人自是高興不已。
“我先去上任,和那淳于瓊說好了,便把你們兩招進來。”
“對了,王二,你去問掌柜的要兩壇好酒,要最好,最貴的。”一向慳吝的蕭遠咬牙把自己口袋里的銀子全都摸了出來。自到了洛陽,除了那日在酒樓占了橋其的便宜喝了個痛快,蕭遠還沒有自己喝過一次酒,實在是這個時代酒實乃稀缺,價格令人咂舌。客棧里最普通的水酒一壺就要五十個錢,這樣算來,一壇酒大概至少是一千個錢,也就是一兩銀子起。
蕭遠給了十兩銀子,確實只能買兩壇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