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一來了精神,他就是給自己手指頭戳個眼,放點血,也不能讓自己睡著。就在這時,他忽然感到,小腹部位,竄起一陣溫熱。
一瞬間,尿意深邃,他居然有尿頻的征兆。
沒法子,活人不能讓尿憋死。
他只得悄悄的起身,將放在墻邊的一個瓷瓶子輕輕拿起,放到門前,再進入凈房。
不論如何,也只能賭一把。要是長劍真的有歹心,從門邊逃脫的話,就會碰倒瓷瓶。
到時不但是提醒了自己,也會把隔壁的徐文伽給招來。
為了趕快去監視,他只得加快速度,猛地撩開袍服,釋放自己。
腦子里居然出現了熟悉的聲音。
“呆子!”
“不知羞恥!”
OMG!
她怎么這個時候出現了!
張玄一就好像是在玉米地里干壞事被抓住了一樣,尿都憋回去半截。
嬌憨的女聲,真是久違了。
一聽這個聲音,張玄一感覺渾身的熱血都沸騰了。
女聲遲遲不再出現,張玄一的腦子里,各種思緒亂飛。
既然新線索出現了,為何胸膛沒有發熱?
反倒是褲襠發熱了?
媽呀,鬧鬼了!
這小女莫不是變態了?
變成偷窺癖了?
就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張玄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如何查看提示?
凈房里肯定不行,太黑了,連自己的手指頭都看不清,更別提是看清那些蝌蚪大的小字了。
可出去?
那也是萬萬不行的。
這張圖如何能出現在外人面前?
劉冕、長劍可都在外間躺著了,只要他一出去,拿出這張圖,一準就能被他們發現,那還有什么秘密可言。
于是,琢磨了片刻,他憋出了一個大招。
小美人,行行好吧,是什么提示,您給念念吧。
我這里條件惡劣,實在是沒法查看。
這要真是什么要緊的,拖延下去,那不是耽誤事嗎?
我知道,你是高冷范的,可說到底我們也是合作關系不是?
正所謂,我好,你才能好,我們是一個相生相伴的關系。
是吧。
而且,自從我們合作,你一直都是單向輸出信息,我說什么你也不答應,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我的話。
“行了,你別嘮叨了!”玄一只覺得,腦子翁的一下。
小娘子真的回應他了!
活的!
她真是活的!
她的實體是什么?
智慧生物?
AI模擬?
“不要再胡思亂想了,老實聽著就是了。”
小娘子的聲音顯而易見的出現了不耐煩的感覺,玄一也不是個無賴,自然是見好就收了。
好好好,你快說吧,太感謝了。
玄一心說,這小娘子要是能開個天眼,看到他的一舉一動,說不定他會當場搖尾巴的。
正北方向,有冤待訴。
歐克!
全齊了!
嘩啦啦……
張玄一趕緊把后半截的尿給解決了,反身回房。
這一句話,應該是白虎圖的最后一組提示,看來它指示的下一起案件的線索。
他躺在地鋪上,看了一眼那瓷瓶,又瞅瞅鋪上的兩位,現在是夏天,誰睡覺都不會蒙著頭。
長劍的臉近在眼前,只要看到,他也就放心了。
正北方向。
這個方位,玄一還真是沒想到,按照他的設想,應該是南方先發生案件啊,怎么會跑到北方去了。
若是以概率看來,倒是沒有一定是誰先誰后。
可問題是,長安城并不一般。
整個城市的正北方向都被皇城占據,按照先前的推論,四象圖指向的真正目標就是皇城里寶座上的某個人。
可現在還是第三起的案件,怎的就扯到皇城里去了?
這起案件不是應該留到最后,壓軸的嗎?
但是,以現在的案件發展,四象圖的提示絕對沒有錯誤,也就是說,下一起案件就是發生在皇城附近。
當然,這個區域也不必全都局限在皇城內,也有可能是包圍著皇城的幾個里坊,甚至是內侍省、掖庭宮。這些地方都是在皇城內,可在其中活動的人,倒也和皇族貴戚沒有什么特別的關系。
第一句讓人頭疼,這第二句也是夠人喝一壺的。
有冤待訴。
還別說,這句提示還真是有水平。
你看,在酷毒女人武后的掌控下,皇城中的那些人,哪有沒有冤屈的?
李顯、李旦甚至是皇城外的李賢,哪一個不是滿腹的冤屈,無處訴。
這個提示是又明確又曖昧,在無限的想象之中,張玄一漸漸合上了眼睛。
天光大亮,玄一猛然驚醒,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睡著了,心頓時就沉了下去。
壞了!
老子怎么睡著了!
長劍!
長劍呢?
他揉揉眼睛,還沒有四處巴望,長劍的臉就出現在眼前,原來,除了他自己,他們倆還都睡著呢。
白白擔心了這么一場,真夠懸的。
既然他們倆都睡著,天也亮了,張玄一也走出了這間屋子。又不是有人捆住長劍的腿腳,他要是想跑,早就跑了。
現在還在睡,這就說明,他根本沒有這個心思。
這大唐到底是不比古代,旅店的各個房間里,連個熱水器都沒有,想要熱水,只能現招呼。
你看,半夜不睡覺,猛地一醒,還起早了。
一樓寬敞的大廳里,根本沒有幾個人,老板在柜臺里打盹,小廝也窩在墻角瞇縫著眼。
大唐的旅店也就這水平了,二十四小時客房服務這樣的好事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張玄一也不是那么金貴的人,便自己出來招呼打水了。
能燒熱水的地方,他也熟悉,就在后院的柴房處,他慢悠悠的從游廊上踱過去,柴房的影子還沒見到,就被天外飛來的一道倩影給擋住了前路。
“誒,你起的夠早的!”玄一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開口。
面前的徐文伽,身上穿的還是那身秋香色的衫子,可發髻上的簪子卻換成了銀的。
嘿嘿,小娘子開始愛俏了,好進展。
“什么叫起得早,我是根本就沒睡!”
不知為什么,張玄一覺得,徐文伽看向自己的眼神帶著些許冷漠,些許不屑。實不知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或許,她也和自己一樣,有起床氣?
“怎的沒睡?”
“房間不舒服?”
“當然不是,我沒那么嬌氣。”
“那是為何?”
“我得看著長劍啊!”
“誰知道他會不會趁夜逃走!”
張玄一抬頭,這才明白,原來她剛才是從房檐上跳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