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勿視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
“他還想活命,就不會這樣做。”玄一淡然道。
“這是怎么說?”
“他若是巴結主上,繼而把我們出賣,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他不會這樣做的,你放心。”見她確實是憂心忡忡的樣子,玄一也只得安慰道:“勿視是距離那人最近的,他很清楚他從來也不在乎他們這些昆侖奴的生死。既是如此,就是出賣了我們,他也不一定能討了好。”
“再加上,勿視和我們相遇,本來就是那人計劃之外的事(qíng),那人若是知道,勿視居然敢擅自出來行動,沒有經過他的(yǔn)許,未必不會生出懷疑之心。”
“以他狠毒的心腸,說不定會得了消息又反手把勿視殺掉,也是極有可能的。”
“勿視為了自己保命,也不會這樣做的。”
“有道理。”文伽也認可了他的說法,不過,又一個疑問再次冒了出來。
這是她一開始就想問清楚的,只是苦于勿視完全不知道真相,只能忍住不說而已。
而現在,也沒有什么可隱瞞的了,怎么想就怎么說就好了。
“那些人究竟都是怎么死的?”
她雖然說得有些隱晦,玄一還是秒懂了。
所謂心有靈犀,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剛才他們向勿視反復確認,那些背后有針孔的人,確實不是他們這些昆侖奴弄死的。
他們只是負責在人死之后,在他們的背后刺上針孔,手掌心里放上不同的顆粒,僅此而已。
勿視一個勁的發誓,那些人絕對不是他們殺的,當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那些人早就都死了。
看勿視今天的狀態,他說的似乎都不是謊話。既是如此,謀害那些人的兇手就很成疑問了。
這兩起案件,他們也都是當場查獲了的,兇手也已經被抓獲,然而,玄一總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那人究竟是不是他們殺的?
為何幕后主使會選中這幾個死者,作為自己(陰)謀的一部分?
他又是如何知曉,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就會出現命案,會有死者可供他裝扮?
難道,問題是出在他那副圖上?
會不會裴炎手里的圖和他手里的并不相同,會引導著他去做別的事(qíng)?
只要這樣一想,一切就一通百通了!
圖,就是圖!
肯定是圖不一樣!
想到了這一點,玄一(胸)中的激(蕩)無以復加,以至于臉龐都有些發紅了。
“你想什么呢?”文伽的問話,頗有些嫌棄之意。
“沒有,什么都沒想。”他別過了眼神,匆忙否認。
“我覺得,就是那些被我們抓到的兇手殺的,除此之外,還能有什么可能?”
“況且,那些兇手不是自己都承認了嗎?”
“還有什么可懷疑的!”
“你這是敷衍!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文伽氣結,他的回答,讓她失望之極。
到了這個時候,難道他還看不出她的真心嗎?
居然還在隱瞞,實在讓人氣憤!
“你既然不誠實,我也不再幫你了!”她說著就背起了筐子,氣呼呼的站起來,玄一慌了,匆忙攔住她。
“慢著!”
文伽挑眼:“還有什么好說的?”
“有,有很多。”
他拉住文伽的袖管,帶著她坐了下來,文伽本就對他隱瞞的事(qíng)很好奇,裝了一陣就坐下了。
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不肯放過。
某人無奈,只得開始部分交代。
他抿了抿嘴唇,文伽看他慢吞吞的樣子,催促道:“你究竟隱瞞了什么?”
“有什么不能說的?”
“總不會是,人都是你殺的吧。”
“我,殺人?”玄一撫須大笑,女人的想象力當真是無窮的,這腦回路的構造,實在是和男人不同。
“我怎么會殺人,我是個正義的人,這你是知道的。”
“不過,我確實有秘密沒有告訴你。”
他把一直揣在懷里的四象圖拿出來,漸漸展開,隨著那圖在眼前出現,文伽好像是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這……”
“圖?”
玄一頷首,到了這一步,作為親密的合作伙伴,他也不能再繼續裝傻了,要不然,就會失去一位得力的保鏢。
不論是于公還是于私,他都不希望惹文伽不開心。
“我也有圖。”
“但我不知道,裴炎手里的圖和我這張圖是不是同一張。”
文伽可不是個磨磨蹭蹭的女人,她一把就搶了過來,看著那星圖的排列,和字字句句的提示,頃刻之間就全都明白了。
“原來,你所謂的語言能力就是來自于這幅圖!”
她總算是明白為何玄一總是能走在他們之前就獲得線索了,原來都是圖里的昭示。
“所以我說了,我根本就不會算命,也確實是個假道士,對道學一竅不通,你還不相信。”
“我什么時候不相信了?”
“我早就知道你是個滿嘴謊言的大騙子!”文伽惡狠狠的這樣說,眼睛就一直沒有離開過神奇的四象圖。
各種提示,完全和目前發生的案件可以對應上,可問題是,這張圖怎的會落到妖道的手里。
他真的像他自己說的那般無辜嗎?
會不會?
“你不用看我,人不是我殺的!”
徐文伽這個人,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感覺到,她是多么的不會隱藏自己的(qíng)緒。
她除了扮冷漠疏離,其余的時間,只要脫離了那副冷臉,幾乎就是心里想什么,臉上就會有什么樣的表(qíng)。
以玄一的功力,完全可以一眼看穿。
就在她垂眸看圖的時候,有那么一兩個瞬間,她的眼神就不自覺的轉到了他的(shēn)上。
那眼神,雖然只有匆匆幾瞥,但玄一也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在懷疑。
懷疑什么呢?
還能是什么,不過是懷疑他就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這就是穿越者的悲哀,這些不能用科學常理解釋的事(qíng),就明晃晃的發生在他的(shēn)上,可他該怎么向人解釋呢?
尤其是像徐文伽這種正經的唐人,怎么可能聽得懂他要說的是什么東西?
這還是次要的,關鍵是,他也不能全都說出來啊!
總不能說,在你無法預知的一千年后,就有了我,我又帶著這圖穿越而來,她要是不把他當場打死,都算是仁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