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玄一只能是針對文伽的認知能力,編造一部分的謊話,希冀能夠蒙混過關。
“這圖,是駱賓王交給我的。”他只是這樣順嘴一說,只要能把這圖的來源合理化就成。
“駱賓王?”
“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死了嗎?怎么還能把圖交給你!”徐文伽腦子里堆滿了疑問,一時之間,腦子也變得很不好使。
居然沒有想起駱賓王和張玄一的關系,這讓玄一有些為難,嘖嘖,難道又要讓他把那丟臉的事實再重述一遍嗎!
“是啊,你忘了,長劍說過,駱賓王是死在我家里的。”
“之前因為受了傷,所以我的記憶出了一些問題,可現在,記憶已經漸漸恢復,我終于弄明白手里的這張圖的來歷了,這才能把這些事(qíng)都說出來。”
“沒錯,這張圖是駱賓王弄到手的,他因為一直受到監視追殺,所以,就把這張圖托付給了我。”
“我就是根據這幅圖,才說出那些預言的,不過,我也確實知道一些星象上的學問,青州發大水的事(qíng),確實是我根據星象預測出來的,我沒有騙你。”
呵呵,他還提這事呢!
當初,她就是被他那信誓旦旦的發水之說給蒙騙了的,現在看來,什么預測天象,不過都是根據這幅圖順嘴胡說的而已。
“可是,這幅圖現在只顯示了兩副,那另外兩副在哪里?”
“這圖上怎的還有空白?”
不錯啊!
觀察的還(tǐng)仔細的,玄一只得又吐露了一些線索:“這幅圖很奇怪,似乎有什么機關似的,每發生一起案件,它就會顯示一些提示,沒有案件發生的時候,它就很平靜,什么也沒有。”
文伽雖然不是現代人,可腦子卻是一等一的聰明,稍稍一看,就瞧出了其中的端倪。
看這些模仿天上星星的小點,排成一列一列的,再加上與這些小點聯系緊密的詞語。
顯然的一列星宿就代表了一個提示,根據四角俱全的原則,確實應該再出現兩副圖。
這也就是說,還有兩起案件正處在醞釀之中。
“就是說,還有兩起案件,不知道在何處發生著,只是我們沒有發現而已。”
“你這是什么意思?”聽他的語氣頗有些懊喪的感覺,文伽也關切的問了一句。
“見到勿視之后,我有一種感覺,或許,那人已經另外找人做了案子,只是勿視不知道而已。”
“你想,他的(性)子如此火爆,沉不住氣,你要是那人,還能繼續相信他嗎?”
“況且,勿視不是個會掩飾(qíng)緒的人,說不定,那人早就看出勿視想自己行動了。”
文伽努努嘴,也道:“你是說,肺石前面的那案子,還是那人做的?”
按照徐文伽的直線思維方式,當她看到四象圖上的有冤待訴幾個字之后,這個想法瞬間就產生了。
冤(qíng),第三起案件,肺石沉冤,這不就都對上了嗎!
所以,之前他們的懷疑全都是捕風捉影的亂猜疑,等看到真相,才知道,那些猜測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玄一輕嘆了口氣,說的就是這個理。他雖然內心并不認同,可看到那提示,任誰都會把兩者放到一起討論。
就算是他提出的那些疑點,在神乎其神的提示之前都顯得是那樣微不足道。
“文伽,我還是堅持我的判斷,陳達開的案子并不是那人做的,要是他做的,不會把針孔刺的那樣混亂,兇器也用的不一樣。”
“你還記得,勿視曾說過,那人發給他們的工具,其中之一就是匕首,若是發現死者背后的刀口太淺,就由昆侖奴再原來的位置再補一刀。所以,那人認定的兇器就是匕首,不會是銀簪一類的東西。”
“你想,之前的案件都是按照一定的模式進行的,到了這第三起,怎的會突然起了變化,這變化還不是一點兩點。”
“我想,事件應該還是和我之前的推斷相同,陳達開是被知曉這案子一部分內(qíng),卻又不是那么詳細的人殺的。”
“應該不會是那人做下的。”
“說的也對。”文伽暫時放過了這個問題,又開始轉移話題。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
“什么問題?”玄一動了動腦子,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么疑點是他沒有考慮到的。
“若是像你說的,第三起案件已經發生了,可現在我們怎么會一點發現也沒有?”
“要知道,上面兩起案件都是剛剛發生,我們這邊就收到了消息,很快就案發了。可現在呢?”
“你想想,這正常嗎?”
玄一腦子嗡的一下,瞬時就頓悟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第三起案件,肯定還沒有發生,那人還沒有動手,我們還有機會救人。”
是啊,救人才是重中之重,要放在第一位的。而這時,徐文伽又再次開口:“下一步,我們要怎么做?”
“沒辦法,至少也要先把(qíng)況知會狄公,他慧眼獨具,一定可以給我們幫助。”
“完成了這件事再談其他。”
狄仁杰,哦,對了,還有這個人。
沉穩多智,寥寥幾次見面,徐文伽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這確實是個靠得住的人,不過,他在這件案子之中,真的只扮演保護者的(shēn)份嗎?
文伽表示懷疑,不過,現在的要點是請求
他的幫助,至于他究竟是什么動機,那是以后才需要考慮的問題。
不過,她相信狄仁杰的人品,料定他一定不會為非作歹。
是時候和他聯系一下了,兩人獲得了這樣的共識。
大明宮,紫宸(diàn),夜幕低垂。
這個時候的紫宸(diàn),寂靜清幽的好像讓人都不認識了,上官婉兒站在大(diàn)一側,手中的團扇,輕輕晃動。
時已進九月,天氣漸涼,到了深夜,紫宸(diàn)里都需要燒炭了,這團扇在這里,也就是個擺設的作用。
就在眼前的繡榻上,武后閉目養神,她是婉兒在這個世界上最害怕的女人。
她幾次想向前再進一步都因為無法克服恐懼心而功敗垂成。
除掉她!
這是母親的話,也是婉兒自幼就立定的志愿。
然而,自從她從掖庭宮出來,來到武后的(shēn)邊,這樣的信念卻越來越淡薄,越來越動搖。
若不是鐵一般的事實擺在眼前,她說不定都會懷疑阿翁的死因。
這個女人,真是令人難以捉摸。
明明是仇人之女,卻還要放在(shēn)邊,多年以來,還對她委以重任,有什么機密,一般也不避諱著她。
是過于自信?
還是真的對她放松了警惕?
亦或者是實在是相信婉兒,以至于不愿意去防備她?
每到這樣的夜深人靜之時,這些念頭就不自覺的涌上了腦海。
這樣的(rì)子,已經過了二十年,可這些念頭盤桓在腦袋里,總是揮之不去。
她也只能勉強掩蓋,以防被武后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