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百多人……我們就是從大肚出來巡邏的。”
“你們的身手，在這一百多人里算什么水平的？”
“我們都是普通的兵丁，大概是平均水平吧。”
曹變蛟停下了把玩匕首，突然大手一揚，“咚”的一聲，匕首貼著林平之的耳邊，應聲插入他身后的大樹上，匕首的刀把還微微顫動，發出詭異的輕微聲響。
嚇得林平之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聲求饒：“大哥，別殺我，別殺我啊！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沒有絲毫隱瞞……”
曹變蛟一看，這人褲子都濕了，顯然是嚇尿了。
轉頭對曹鼎蛟說：“馬上出發！我們去端了鄭芝龍的老窩！”
曹鼎蛟說：“就我們去嗎，不審審另外那個家伙了。”
“不用了，就我們幾個就夠了，讓李大人看看，我們是不是孬種，讓李大人知道，他大把銀子，大魚大肉喂出來的都是些什么家伙！”
眼睛環視四周：“告訴我，你們有沒有孬種！”
“誰孬種誰是王八！”身邊的五十來人罵罵咧咧，摩拳擦掌，急吼吼的恨不得馬上去剝了鄭芝龍他們的皮。
“先不急，先給我抓緊時間吃東西撒尿，把狀態調整到最佳，晚上再行動！”
曹變蛟將林平之這抓過來夫人兩人打暈丟在山窩里，答應了說實話不殺他們，當然就不會下殺手。
等到傍晚，天將將開始轉黑，曹變蛟下令出發。
按照林平之招供的，大肚營寨離這里并不遠，走了一陣曹變蛟才明白，之所叫大肚是有原因的，這名字起的貼切。
這條不知名的河流并不很大，但在入海口河道卻奇異地變狹窄了，在離河口一里地的地方自然形成了一個狹長的湖泊，這湖泊的形狀可不就是“大肚”嗎？
鄭芝龍使人在大肚的湖邊平地上清出了一片地方，建起了營寨，狹窄的入海口是天然的防御屏障。
曹變蛟從河的北面而來，那一片多山地，因此雖然離大肚的營寨不遠，但鄭芝龍的人并不常去那片地方，現在也不是收獲的季節，只有耕種燒荒的人偶爾去照料田地。
曹變蛟他們進來的時候，河口附近有不少人巡邏值守的樣子，但并不嚴密，守衛的人也懶懶散散的。
這么久已經和李華梅他們形成相安無事的對峙局面，鄭芝龍這邊的守衛和防御也漸漸放松了下來。
天已經轉黑，在外面也能聽見營寨里燈火通明，嘈雜熱鬧得很。營口值守的六人也圍著火堆，在吃肉喝酒……里里外外倒也平等平和得很。
才六個人啊。
這次曹變蛟走到稍稍靠里的地方，望風。
曹鼎蛟悄無聲息地潛到門口的火堆背后，手一揮，身后的幾個漢子一躍而起，一人撲向一個守衛，在抱摔落地的過程中，一手捂住對方的嘴巴，另一只手中的匕首已經割破了對方的喉嚨。
曹鼎蛟也親自解決了一個，門口就這么悄無聲息地解決了。
干脆利落。
這幾個漢子也都是衣著雜亂，看來鄭芝龍的人還沒到統一服裝，佩戴標識的時候，正好曹變蛟帶的人也是穿著雜亂……特意穿著雜亂的，執行偵察任務哪能衣著整齊的。
曹變蛟將大家分散開來，大搖大擺地分批從不同方向去接近中心的營寨。
也許是福建過來的移民是斷斷續續到來的，也斷斷續續有人加入了鄭芝龍的隊伍，很多人還沒得及好好訓練……甚至，還沒得及好好認識。
所以，在這一片空曠的營寨里，曹變蛟這五十來個生人混入一百多人中間，居然沒有人上來盤問，也沒有人懷疑。
或許，海盜們人生苦短，要苦中作樂，紀念朋友先人的儀式也是和歡樂的慶典無異的。海盜們生活清苦，在島上還沒完全站穩腳跟，田地的收成也不足溫飽，最近的海上運輸船隊日漸多了起來，但是竟然都是有戰船護航，鄭芝龍吃過一次大虧后就不敢打他們的主意了，只敢打劫那些偶爾出沒的落單走私船。
飽一頓饑一頓，現在是饑的日子多。
好不容易前段時間劫到了兩艘商船，除了布匹瓷器，竟然還有十來壇的黃酒。
那就太好了。
正好顏思齊的忌日到了，那大家就暢飲這一回吧。
酒已半酣，今晚的氣氛快樂到了頂點。
“你是什么人！”鄭芝龍醉眼惺忪見，突然覺出身邊圍的人多了起來，怎么，大都是不認識的？認識的幾個也和自己一樣醉醺醺的樣子。
曹變蛟一個箭步上前，直接將眼前說話的人撲倒，倒地的一瞬間，一把尖刀已經抵住了鄭芝龍的咽喉。
曹變蛟早就覺出了這人好像是這伙人頭兒，盡管是圍坐在篝火四周，但明顯是以這人為中心，身邊一米遠都沒有人靠近，其他的人頻頻向他敬酒。看他二十多歲的年輕模樣，也和之前鄭芝龍的情報相符。
等著人一喝問，更加確定這人就是鄭芝龍。
一招制敵。
壓在身下的鄭芝龍還沒來得及拿懷里的短刀，就被死死抵住了咽喉。曹變蛟一發動，身后的其他人也早就有各自的目標，一瞬間鄭芝龍身邊的所有人都被一一制服。
其中有一人大概是喝醉了，突然被人撲倒，下意識地抽出腳上褲管里的匕首。鄭芝龍來不及喝止，在這人身邊的曹鼎蛟已經揮刀而至，顧及壓在他身上的兄弟，就沒取他的頭顱，砍向了他拿匕首的手臂。
一只大手就活生生被砍了下來，凄厲的慘叫聲起，也喊醒了這營寨的所有人。等其他人圍攏過來，發現自己這一方的首領人物已經全部操在對方手里。
“都放下武器吧，不要做無謂的爭斗了。”鄭芝龍倒也識時務，頹然命令手下的人投降。
現在這個狀況，拼著自己性命不要，手下的人硬要拼個魚死網破，怕也不能夠。對方不知道來了多少人，已經進入營寨的這幾十個人，看樣子個個都不是善茬，自己現在這一百多號人未必能解決得了。
都是大明的人，共是炎黃子孫。落到了對方手里，希望能放自己這邊的人一條生路吧，夷州是完全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