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暮色,安王李浩和晉王李洹黑喪著臉,在侍衛的護送下,登上小艇快速離開。走之前留了些許人負責指揮救助和善后。這事不用隱藏,也隱藏不了,估計不用一會,該知道的人都會知道。
他們預料的沒錯,此時有些人已收到消息,震怒的,擔憂的,高興的,興災樂禍的,眾相皆有。
去追蹤刺客的快艇無功而返。刺客撤的很快,他們一擊即走,也不管是否能命中目標。待侍衛們趕到時,江面上只有一艘空無一人的舢舨小船,船上沒有任何異樣痕跡。
“三哥,你說這會是誰的手筆,看情形這不像是要咱倆的命,倒是只想制造場混亂讓我們出丑的意思?”
“可這是為什么呢?”
“事出總有因,不過是隱因和顯因的區別罷了!”
“會不會是老大?”
“應該不是,他沒這么蠢。”
“也是,大哥現在被架在明面,若你出事,任誰都會先懷疑到他身上。”
“哼哼,讓爺查出是誰……”
長安府尹賈士先初接到報案時,還以為是單純的起火事件,且未知此事的牽涉到兩位王爺。雖然聽說出事的畫舫上有很多今年的應試才子,但也不緊張,沒躍過龍門的,就還只是魚,只要沒死人都不是大事。
當賈士先率衙役趕到曲水江現場時,畫舫上的人都已經被救到江邊。眾才子佳人們看上去倒是性命無憂,只是形象上很是狼狽,能站著的沒幾個,大多數都是坐著的坐著,躺著的躺著,個個卷縮著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畫舫的老鴇跌坐在地上,涕淚橫流,灰白的嘴唇不停的顫抖,嚇得說不出話來。幾個勁裝大漢面無表情,眼睛冷冷地閃著寒光在人群中穿梭巡視。
“怎么這些人會在這?”賈士先看到那幾個大漢,冷不丁心里咯噔一下,立馬感覺事情比他想像中的要嚴重很多。各王府明面上的侍衛他們這些為官的,尤其是基層官員一般都要認識,這是基本功。果不其然,那些大漢看到賈士先后,立刻前來向他說明事情經過。當賈士先得知是有人行刺兩位王爺,頓時冷汗淋漓,面色慘白。臨近過年了,還遇上這種倒霉事,不,不是倒霉,是要命!
心里再怎么暗罵著,面上事情該辦的還是得辦,且得辦好。賈士先算是個能吏,他先將現場衙役分成幾組,一組速去附近人家收集被子棉襖等防寒衣物,一組趕去醫館預備姜茶及防寒藥湯并郎中前去衙門等候,剩下的人員現場征集馬車,組織護送所有涉案人員前往衙役問案,不落一個。雖知道問也問不出個啥,但該有的程序還是要走的。
他們均未發現不遠處,靜靜呆在黑暗亭子中的一行人。
等事了人散,江邊重新恢復安靜時,方郗和陳柏升才走了出來,觀看了整個事件現場直播的兩人相視一笑,各回各家。
寧國公也屬于消息靈通的那一波人,方郗未回府前,他已經收到情報,知道事情的大致經過,但他不知方郗那時馬在現場。
待方郗回府后和他稟告此事時,忙關心道:“沒波連到你吧?”聽到方郗說事發初始他已經躲避到安全地方后,很是贊同的連連點頭:“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做的對!”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管他皇子王爺的,自家孩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皇上的兒子有好幾個呢,割了這一荏還有好幾荏,可自家的這個,卻是萬傾田里獨一苗,誰不比誰金貴!
“下回出門要多帶幾人!”寧國公決定武力不夠,人數來湊。萬一遇到險事,楊江又不在方郗身邊,用人數來拖,也要給侄子拖出一份生機。
“可千萬別,帶四個已經很夸張了!”方郗一想到自己帶著兩排隨從招搖過市的場景,就忍不住一頭汗。
方郗的護衛隊是由從寧家軍退役的軍士和楊江調教出來的寧府收養的孤兒組成,忠誠度滿值,團體協助能力和個人武力值都相當優秀。寧國公對方郗可謂是操碎了心,護短的不講道理。好在寧國公府的其他孩子都是從小陪著方郗,知道方郗曾經是怎樣努力才能順利成長,因此都能理解長輩們的心情和做法。
外界有句話如此形容:“寧可得罪寧國公,不可得罪泰寧伯!”得罪了寧國公,碰到寧國公心情好時,說不定不太會計較。可得罪泰寧伯,那對不起,你遇到熊家長了!泰寧伯指的就是方郗,原鎮國將軍方繼信死后被惠武帝追封為鎮國侯,獨子降等襲爵為伯,改賜封號“泰寧”,意為泰康安寧,雖只是閑爵,但其中也蘊含著惠武帝給予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