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已是一片混亂,人們抱著頭驚慌逃竄,幸好此時正值城門剛開,過往行人并不太多,因此沒有發生踩踏。
狼二和游一神色未變,沉著非常,同其他兄弟做了個手勢,將方郗和李清護在中間,原地不動。
又聽咻咻聲響,緊接著兩道箭影如銀色流光一般疾射而來,狼五縱身躍出,兩腳點在馬背上,騰空而起,手中長刀劈向銀箭,銀箭應聲而斷,箭頭去勢未緩,在半空中劃過長長的一道弧線后,方才力竭掉下。狼五劈斷長箭后也不回身,把刀往背后一插,插回刀鞘。同時借著人群的肩膀,連著幾個鵲躍直接撲向左側城墻,半途中從袖口中射出一個飛爪,釘在城墻上方垛口,一手抓著飛爪上的繩索,腳尖點向墻面,一個借力,身子順勢蕩向城墻對面的樹梢,手腕上的短弩急射而出,射中躲藏在樹枝中的一個青綠色人影上,那人慘叫一聲,人同銀弓一起直直從樹上墜下,眉心處一支弩箭異常醒目。
李清看得目不轉睛,眼饞道:“郗子,他們裝備可真夠齊全的啊。”
方郗一副淡然狀:“標配。”
“我的人也要。”
“要通過審核的。”
“行。”
刺客已死,人們的略略安心了些,不再六神無主,四處逃竄,開始尋找起自己先前落下的東西。這個時候,一個小隊城防軍從城門里走出,向方郗他們走了過來。
突然,幾個在地上撿東西的鄉下漢子,從扁擔、籃框里抽出兵器,齊齊撲向方郗,那個小隊的城防軍同時向李清殺去。
好在狼牙和游騎幾人并未放松警惕,立即舉起手弩,噗噗幾聲,沖在最前面的幾個漢子首當其沖,沖箭倒地。雖然這些手弩不能連發,但也暫時阻止了一波最兇猛的攻勢,給他們爭取了一點時間。
狼二和游一等人迅速護著方郗和李清退到墻角,然后狼六游四共十人組成一個簡易改良版小三才陣。
那些殺手怕時間拖的太長會驚動伊州軍,想要速戰速決,所以攻勢異常猛烈,完全不顧及自身安危,竟然是以命搏命的態勢,對于倒地受傷死亡的同伴看也不看,似乎是一群只知道殺戮的傀儡。
李清冷冷地看著,“死士!”
方郗笑道:“啥時候我變得這么重要了?”
李清苦笑道:“估計主要殺我,你只是附帶的。”
他這回是猜錯了,方郗才是人家的主要目標,他是附帶的。
方郗長眉微揚,不置可否。
殺手人數兩倍多于狼牙他們,以命換命的打法,漸漸有了些成效,狼二他們身上添了幾道傷口。
李清見狀,從袖口取出一個玄色手弩遞給方郗,“哪,物歸原主。”
方郗白了他一眼,想了想,這玩意兒,他使用比李清更熟練,至少準頭要好多了。
故而也不推遲,接過手弩,然后上前一步,將李清護在身后。
李清心中一暖,鼻子微酸,抬頭看了看天。
狼二他們又再次阻擋住了殺手們不要命的攻勢,隨著戰死的殺手人數越來越多,局面逐漸明朗。
眼看著勝利在望,驀地,突變又起,城門口附近的一個茶寮有人破頂而出,如蒼鷹搏兔,俯沖直下,一劍刺向方郗。這一劍如天外飛星,快速得連狼二他們都來不及阻擋:“主子……”小三才陣被打開一個缺口。
李清下意識的拉住方郗,將他往自己身后帶。方郗穩穩的站在李清面前,一手撥回他,喝道:“別動。”
自己眼都不眨一下,抬起另一支手,對著來人扣動板機,連發三箭,來人頓了頓,身子一晃,方向偏離,但劍勢不減,一劍刺穿方郗肩膀,但他自己也負傷落地,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方郗忍著劇痛,又對著那人又發二箭后再也無法支撐,身體向后一倒。
“郗子!”
“郗子……”
好像聽到老楊的聲音……方郗已沒力氣多想,隨即昏迷了過去。
……
“什么!”
伊州軍營,鄧威銘接到李清和方郗遇刺的消息,倏地站了起來,“現在情況怎么樣?”
來人道:“秦王無恙,泰寧候受傷昏迷。”
“我們的人呢?”他特意派了一個小隊的人手暗中保護方郗,照理,即便抵抗不住,至少也可以抽出一個人來軍營求救。
來人低下頭,吶吶道:“沒看到。”
沒看到……鄧威銘無力的坐下。
“秦王和泰寧候現在在哪?”
“已回到將軍府。”
“去查清楚。”刺客還有他們的人。
“是。”
鄧威銘匆匆走出軍營,騎上快馬趕回將軍府,這兩個小祖宗任何一個都不能有事,否則何止是伊州的天要塌一半。
一進將軍府就看到楊江的臉,一種寒意從他尾骨生起,瞬間流向四肢百骸。
……
等方郗醒來時,已是半個月后。一睜眼便看到幾張面孔,老楊、李清、咦~~還有顧老頭,這種景況很熟悉,如曾經的無數次。
“哈,又見面了。”方郗對著顧格鶴勾了勾嘴角,聲音有些嘶啞。
顧格鶴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還是別見面的好,每次見面都沒啥好事,我這個老骨頭架子終有一天會散在你手里。”可憐見的,他一個老頭子硬生生的被人綁在馬上從長安快遞到了伊州,一路上骨頭架子都快被震散了。
李清關切道:“感覺怎么樣了?”
“還行。”方郗想要挪動下身子,嘶~~肩膀從傳來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咧了咧牙。
李清嗔怪道:“別亂動,顧掌院說傷口還沒愈合呢。”
邊上顧格鶴正對著楊江說道:“傷口沒什么大礙,養養就好。但是那個寒氣就比較麻煩了,即便用金針拔除,也難以完全斷根,再加上這小子的那個體質,日后恐怕他會更畏寒些。”
李清在旁加以說明,方郗才知那個刺客的劍意帶有陰寒之氣,幸好老楊趕到的及時,逼出了大部份,才讓他保得小命,但剩下的那部份寒氣也足夠讓他受罪一番。
方郗苦著臉,心中默念:沒事,沒事,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轉頭看了眼站在邊上聽顧格鶴說話的楊江,感覺哪里不太對勁,似乎身上多了一縷若有若無的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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