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河入海口,笑臉號游輪,三樓大廳內。
“這些,就是龍女王對人群說的話,完完整整,一字不漏。”
一個花袍水舞者跪在木頭王座之下,把龍女王的話重復了一遍。
嗯,布拉佛斯的習俗,水舞者刺客習慣穿色彩艷麗的絲綢花哨衣服,很顯眼。在大街上遇到,一眼就能分辨其身份。
而布拉佛斯的貴族與大商人,無論男女,都更喜歡深色且顯得嚴肅古板的服飾。
這與維斯特洛正好相反。
看匙人貝薩洛眸中閃過一道晦澀光芒,若無其事地問:“確定就是龍女王本人?”
“都不確定談判內容呢,她還能安排個替身過來?而且,我與她是老相識了,誰能騙得過誰去?”海王費雷哥嗤笑道。
“是真的,銀發紫眸,有超越常人的俊美容顏。特別是氣質,威嚴、和藹、親切、霸氣隨語氣自由轉換,和諧如一,一般人不可能辦到。”下首的水舞者認真道。
“那就好”看匙人低聲喃喃。
“嗯,大概在一周前,杰洛·戴恩以‘多恩亞瑟’的身份來到布拉佛斯,花費兩千金龍的巨資買下‘綠鰻客棧’與后方三間貨倉。
之后便以裝修店鋪的名義趕走所有旅客,酒店生意也被停歇,店員與廚師都帶薪休假。
除了雇傭工匠對客棧三樓進行了簡單的裝修,杰洛·戴恩還在月池招募了十五個精通劍技的水舞者。”
“一周前”看匙人面色難看,“那時杰洛·戴恩還沒去海王宮,他到底什么時候來的布拉佛斯,又以不同身份做了多少事?”
“如果沒有這種謹慎,他也就不配成為白騎士了。”首席劍士贊賞地說。
“但那時誰也不確定龍女王與海王會有面對面的會談”看匙人貝薩洛羞惱地說。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用“雙王會”的建議,打破白騎士與海王間的僵局,他才是這次會談的發起者,但現在
難道他被戲耍了?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首席劍士搖搖頭,對海王道:“最重要的是確保您的安全,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將要面對的還是一位維斯特洛女王。
實在是,最近幾年發生在維斯特洛事,件件駭人聽聞。
王后背德通奸、亂倫、以獅代鹿,勞勃莫名其妙的死,艾德史塔克被喬佛里背誓砍頭,紅色婚禮,紫色婚禮,弒親,弒父,學城大火”
說到最后,首席劍士唏噓不已:“真想不到,維斯特洛竟爛成如今這樣,太可怕了!”
“蠻夷之地,不通禮儀,不受教化,也沒什么好驚奇的。”看匙人一臉鄙夷地說。
“維斯特洛越爛,越亂,對我們越有好處,咳咳咳”海王費雷哥捂嘴咳出一灘粘稠的黃色濃痰,臉色好看了一些,問:“那些水舞者知道龍女王即將到來的事嗎?”
“不知道,他們只以為自己服務于多恩人亞瑟,連杰洛戴恩的真正身份也不曉得。”跪在王座下的彩袍水舞者道。
“綠鰻客棧附近的屋舍可檢查清楚?”首席劍士問。
“附近五百米內,無有可疑人員,也沒有火油、木棉等易燃危險品。”
沉吟片刻,海王費雷哥輕輕地問:“無名之人可來了?”
船內大廳一陣寂靜,半響,木椅上的看匙人不自在地扭動幾下身子,說:“在月池邊等您。”
“誰?”
“慈祥的人,他親自過來了。”
由兩艘并列前行的劃槳長船開道,十條戰船逶迤駛入運河,幾乎讓河上交通癱瘓。
就在綠鰻客棧邊上,就有兩艘甲板堆滿弩炮的大型戰船。
不過弩炮不僅沒上弦,還刻意調轉方向,避開了客棧附近空域。
之后,笑臉號游輪才緩緩進入月池,在小碼頭邊停下。
兩個藍袍太監走下船,手里提著閃亮亮的銅鑼,沿著碼頭往綠鰻客棧方向奔跑。
“當——”敲一下銅鑼,太監聲音尖銳地高喊:“海王陛下駕到,諸人回避。”
太監之后有舉金色短衣水舞者,他們右手按劍,左手高舉火把,在碼頭與客棧之間排成兩排,把看熱鬧的人群隔離開,為海王空出道路。
十六個黑人壯漢從船上抬下來一個巨大八角形轎子,轎身與扛桿皆涂著大紅色油漆。
轎面有七八米平方,以黃金為頂,四面八方垂下彩色錦緞為簾。
搖擺之間,附近群眾也能透過縫隙看見里面的滿臉病容的海王,與他坐下那張巨大王座——赫然就是海船上的那把椅子。
此時,龍女王也與鷹鉤鼻騎士再次下樓,還指揮兩個彩衣刺客爬上木梯,把門上的牌匾換了。
“綠鰻客棧”換成了“真龍別苑”。
呃,就這破地方,她也不嫌寒磣。
龍女王沒有離開客棧,喔,不,是別苑沒離開別苑去外面迎接海王,卻打開大門,讓海王的首席劍士帶人提前進入了別苑第三層。⑦⑧中文全網ωωω.七8zω.cδм
等首席劍士檢查過三樓寬敞的談判室,下來走到海王轎子邊通報一聲,轎子才靠近別苑大門,落下。
錦緞門簾掀開,兩個侍女把老海王扶下來。
海王有丹妮熟悉的豬腰子臉與天青色眸子,但比記憶中的臉更蒼老無力,健壯的肌肉變得松垮垮,緊繃的皮膚皺成雞皮,倒是眸子中的威嚴比當年更盛。
“安塔里昂陛下,十多年不見,您還是這么您生了什么病?”丹妮關切地問。
她本敷衍著來一句“老當益壯,精神矍鑠”,可老海王的模樣實在太衰。
如果他下一刻,在回答她的問題前就死在她面前,丹妮也不會覺得意外。
以至于客套的話都說不出口了,只能露出以假亂真的真誠關心。
老海王似乎極為感動,眼角擠出兩滴晶瑩,感慨萬千地說:“老毛病了,不打緊。倒是丹妮你,當年肉嘟嘟的一個小娃娃,都成一代女王了。
如果威廉·戴瑞爵士還活著,看到如今的你,他一定會非常開心,非常自豪的。”
提到威廉戴瑞,丹妮卻想起小丹妮莉絲與韋二哥當年被奴仆趕出紅木大門房子的事,心中不由膩歪起來。
很明顯,這事兒背后有眼前老海王的影子。
眼見勞勃王位日益穩固,甚至打敗了叛亂的巴隆大王(小丹妮被趕走的時間正好與巴隆叛亂被平息之后),而沒龍的坦格利安似乎沒了投資價值。
為了不得罪鐵王座新王,海王才使計讓仆人奪走威廉戴瑞為兩兄妹置辦的家產——從龍石島帶出來的財物。
“安塔里昂陛下,外面風寒,進屋說話吧!”丹妮邀請道。
很快,一眾人爬上三層樓梯,進入裝潢的溫馨淡雅的大廳。
廳內準備了長木桌與鋪墊皮毛的椅子,丹妮一人獨坐靠近北邊墻壁的那一面,另一邊有海王與看匙人貝薩洛兩人。
丹妮開始打量體型是其他人兩倍的貝薩洛,一個笑容和藹,禮儀規范的白胖子。
起初,鐵金庫建立在地下礦洞中,由二十三名逃亡奴隸創立。
每一名創始人都擁有一把開啟巨大地下金庫的鑰匙,他們與他們的后代被稱作“看匙人“。
看匙人的成員并非一成不變,幾百年過去,有人家道中落,失去自家的鑰匙.
也有新貴誕生,成為新看匙人。
而儲存黃金的鐵金庫也換了位置,舊鑰匙不再有用——據說布拉佛斯人黃金太多,之前的小鐵礦坑裝不下了。
總之,到了現在,看匙人手中的鑰匙并不能打開新金庫的大門,完全成了家族底蘊與權利的象征。
瑞安家族是當初23創始人之一的后代,絕對老資格的看匙人,也是布拉佛斯真正的主人——至少是主人之一。
“貝薩洛閣下,海王陛下,首先,我得向二位道歉,沒有按照約定去觀星臺,反而勞煩大家來我這個破旅館。
原因嘛,我不說,你們也能理解。
沒錯,我擔心,我害怕。所以我站在門口,把這次會談的前因后果告訴給了布拉佛斯市民。
希望你們能原諒我的小心機,實在是,學城的經歷讓我有了心理陰影。”丹妮笑著實話實說。
“理解,理解,女王陛下也是小心謹慎,我們都理解。”胖看匙人笑呵呵道。
“你能親自來布拉佛斯,已經很勇敢了。”海王也笑瞇瞇揭過此事。
“那,我們正式開始?”丹妮眉梢一挑,問道。
“嗯。”海王點點頭,收起笑容,認真道:“既然女王你都坐在我對面了,那些虛頭巴腦的話也不多說。沒錯,無面者接受了刺殺你的任務。
但與列神島上所有宗教團體一樣,黑白之院屬于獨立的組織,海王與布拉佛斯政府也無權干涉。
事實上,我也是幾天前,杰洛爵士來訪之后,才去黑白之院查知你被人懸賞的事。”
末了,他滿臉真誠地看著丹妮,問道:“不如,我把黑白之院的負責人叫來,親自與你談論此事?”
丹妮強忍著抽這老貨一巴掌的沖動,點頭道:“也行。”
“啪啪啪!”老海王拍拍巴掌,朝樓梯口方向啞聲叫道:“祭司大人,請上來吧!”
“咚咚咚”木梯上傳來沉重而緩慢的腳步聲,一個人的腳步。
從腳步的頻率與沉重落地聲,可以判斷出這是一位年老體衰的老人。
但上來的卻是三個人,兩個瘦弱干癟的小女孩扶著一位身披帶兜帽長袍的老人。
其他兩個人還沒讓丹妮驚訝,可那個馬臉棕發女孩,與上次在冰原狼體內看到的靈魂一摸一樣。
二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