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卡老師。”
伊薩輕輕敲了敲教室的大門,讓開道路,確保自己不會阻擋到學生們離開教室的腳步,微笑地揚聲呼喚到。
“稍等。”清脆的聲音帶著些許甘甜和凜冽,如同清澈見底的泉水一般,但這位老師并沒有立刻轉身過來,而是依舊認認真真回答了眼前那位學生的提問,確保對方沒有提問之后,她才站直身體轉了過來。
稍顯狹長的臉頰之上帶著和煦溫暖的笑容,細長的柳葉眉之下可以看到一雙漂亮的眼睛稍稍往上挑了挑,飛揚的神采全部都落在那雙明亮的眼睛深處,盡管不是絕世美人,卻顧盼生輝,令人眼前一亮。
“下午好,我是維果羅卡,請問我有什么能夠幫助你們的呢?”習慣性的話語脫口而出,隨后才注意到眼前的身影,“啊,伊薩中隊長,你們怎么又來了,而且還帶了一位全新成員,我聽說你們上午過來的事情了,怎么,還有什么事情需要協助調查的嗎?”
輕快活潑,親切溫和,說話的時候聲音總是帶著柔柔的跳躍感,讓聽眾的心情也不由跟著輕盈起來。
一襲米白色的蕾絲長裙更是跟隨著身體的移動而輕輕晃動起來,雙手之上帶著一雙寶藍色的長手套,僅僅只是棉布手工裁剪而成的手套一路觸及到手肘的位置,手腕外面則帶著兩個白色珍珠串起來的手鏈,顏色的對比與沖擊、材質的輔佐與補充,自然而然就透露出一股優雅華貴的內斂淑女氣息。
而滿頭金色長發綰成一個整齊服帖的包包頭,沒有多余的裝飾,只是在右側別了一排白色貝殼的發卡——從細節就能夠判斷出,這應該也是手工制品,材料都不是什么名貴物品,卻因為心靈手巧而別致起來。
如果說烏蘇拉的美麗是具有攻擊性的,那么維果的美麗就如同春日下午三點的陽光,溫暖而細膩地灑落下來。
維果羅卡,塔布女子高中的老師,當初第一個發現卡多尸體的當事人;同時,她的名字還出現在了瑞琪的一份報告之中。
“羅卡老師,我希望和你談談瑞琪。”伊薩負責談話,而霍登依舊在旁邊溜達著,似乎對于談話沒有太多興趣,“你發現瑞琪十三歲的時候尿床,并且缺席了早課?”
五年前,年僅二十一歲的維果是學校宿舍管理人,暫時還沒有成為正式老師,而管理學生的日常就是她的工作之一。
尿床,對于十三歲的孩子來說并不正常,往往可以理解為壓力過大或者情緒緊繃,能夠引發如此狀況的因素著實不少,而來自尊敬老師的侵犯,則毋庸置疑是一種可能,而且是幾率非常大的一種可能。
“是的。我現在依舊記得。”維果的表情微微有些停頓,似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笑容也收斂了起來。
“瑞琪和卡多的關系如何?”伊薩直奔主題地追問到。
“關系?”維果不解。
伊薩的表情有些僵硬,顯然不希望提起那些骯臟黑暗的事情,但她還是控制住了表情,“我們現在已經掌握了證據,卡多在學校至少對一名孩子進行了侵犯,我是說,性。你知道這件事嗎?羅卡老師?”
“不,我不知道。”維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滿臉震驚地看向伊薩,并且以強硬堅定的語氣表明了立場。
帕西亞恰到好處地介入進來,“那么你是否和瑞琪談起了尿床的問題?”
“對,這是我的工作。”維果點點頭。
伊薩展現出了她的敏銳和強硬——即使沒有霍登的幫助,她也是一名不錯的治安官,“那么你的職責是什么?”
維果與瑞琪交談了,卻什么都沒有發現?這可以算是失職嗎?
維果輕輕吐出了一口氣,“我的工作是終止這件事情。”
“我發現了瑞琪的尿床問題,并且親自前往詢問,她告訴我,卡多老師觸碰了……她的重要敏感部位,這顯然是不能接受的,于是,我告訴她,她應該管好自己,不要在卡多老師面前晃悠,更不要在卡多老師面前賣弄風情,她應該好好學習,成為一名真正的淑女。”
維果的視線微微有些閃爍,表情之中流露出些許無奈,但還是為自己辯解到,“你必須意識到這是我的責任,維護秩序、維護紀律,我只是竭盡全力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秩序?紀律?”帕西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羅卡老師,這個十三歲的孩子正在向你發出求救的聲音,你難道沒有聽到嗎?這就是你成為老師的方式嗎?忽略那些聲音,維護那些利益,與惡魔站在一起?”
帕西亞越線了,他不應該把自己的想法與情緒宣泄出來,這是帶有個人感情色彩的問詢。
伊薩意識到了,但這一次,她沒有出聲阻止帕西亞。
維果的表情僵硬住了,那雙明亮的眸子深處也浮現出一抹怒火,“這些女孩兒們,她們都是徹頭徹尾的搗亂者,她們是騙子、酒鬼、離家出走的叛逆者、一團爛泥,謊言就是她們的日常,就好像我當初進入塔布女子高中一樣。”
“是這里,讓我成長為了一個真正的淑女。所以,你覺得,我可以相信她們的話嗎?我應該相信嗎?”維果不緊不慢的話語堅定不移地表達了自己的情緒,盡管不斷壓制,卻依舊能夠感受到她的憤怒。
“改變?成長?你是說,就好像卡多對瑞琪做的那樣嗎?那也讓瑞琪成長為一位淑女了嗎?羅卡老師。”伊薩竭盡全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以一種客觀的姿態,咄咄逼人地向維果發起攻擊,等待著一個答案。
但維果卻沒有退縮,“那到底是不是謊言,你應該親自詢問瑞琪。”說完,維果的表情就直接拉了下來,“還有其他問題嗎?如果沒有的話,我需要為下一堂課做準備了。”
“一個問題。”
霍登的聲音從教室的角落里傳了過來,這讓維果的腳步停頓了下來,“你也是從塔布女子高中畢業的,那么,你在讀書的時候,校長依舊是這位校長,卡多也依舊在這里執教嗎?”
這是一個意外的問題,維果緊蹙眉頭,“這位先生,你詢問如此問題是在暗示什么?”
“怎么,你覺得我正在暗示什么嗎?”霍登不慌不忙地反問回來。
而原本維果不緊不慢的說話方式,與霍登對比一下就顯得倉促起來,她深呼吸一口氣,讓呼吸平穩下來,用盡可能平靜的聲音回答到,“是的,校長依舊是這位校長,卡多也在這里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