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一頭撞上劉備親領的摧鋒、陷陣、橫野三軍。
就算善于輕騎奔襲的折沖軍不在,三軍之中的騎士合計也有上千人,足以將袁術碾壓得渣都不剩。
現在,袁術的結局不言而喻。
趙云折沖軍與張飛振威軍完成對調,飛騎南下,與劉備在高山縣之南匯合。
袁術碰到的那十幾名騎兵正是折沖軍遠遠撒出去的斥候。
以前折沖軍的遠程攻擊手段是騎弓,這幾個月騎弩逐漸裝備到了軍中。騎弩比騎射難度小了太多,而且準確率高,容易形成密集打擊,實驗之后效果很好。
劉軍與敵人連年交戰,在劉備的提醒和點撥下,張飛、趙云等對騎兵研究較深的將領,已經將騎兵戰術發展出好幾個方向。
張飛的振威軍往重騎兵方向發展,選的也都是高頭大馬,騎士披甲,戰馬也在前面罩了護甲。
平時騎兵甲胄和馬甲都拆卸裝車,由輜重部隊運輸,遇到兩軍相持、需要一戰定乾坤時,再披甲沖鋒。
重騎不配備遠程打擊武器,騎兵主要以騎矛和長刀殺敵。
騎矛長達丈八(四米多),矛頭較短,遠短于趙云、太史慈等將領特制的精矛,后者或者可以叫做槊。沖陣騎矛桿身輕而脆,中后部有一個配重兼護手的木球。一旦刺中敵人,騎矛就會折斷,避免騎士被反沖力從馬背上摔下。
沖入敵陣后,重甲騎士沒辦法驟然脫離戰斗。只能抽出特制斬馬刀,劈砍敵人。
等到擊潰當面敵人或友軍趕上隔離敵人后,重騎兵才可能重新回到輜重部再取一根騎矛。
重騎兵成本高,對后勤輜重依賴大。如今振威軍已經精簡為兩部重騎,其余皆為輜重兵或輔兵。也就是說負責沖鋒戰斗的重騎只有兩千三百騎,負責后勤的則是三千多人。
趙云的折沖軍與張遼的蕩寇軍、徐晃的驍騎軍,其實都屬于輕騎兵。
只是因為主將能力、性格、習慣以及麾下騎兵來源不同,而戰法略有差異。
折沖軍善于騎射/弩射,現在的打法就是憑借精湛的騎術,用騎弩圍繞著機動性較差的敵人反復打擊,將敵人拖垮。
沖鋒是最后的手段。
趙云率領嚴朗、劉福、龍治三部,只一輪弩射,就解決了袁術大半騎兵。
秦翊愿降二字剛剛出口,弩矢就已射入他咽喉,滿臉不甘地摔落馬下。
袁術早滾下馬來,借著戰馬的遮蔽,躲過第一輪弓弩打擊。
手下士兵已經亂哄哄地呼喊:“愿降!愿降!休再放箭!”
這種情況下投降的敵人被視為俘虜。待遇與主動投降的周應大為不同。
趙云將降兵全部繳械,看押在一邊,擒了袁術,來見劉備。
袁術還要保持風度,叫道:“寡人乃一方主帥,汝等豈可無禮!寡人自去見玄德公!”
劉福怎會對他客氣,抓著他如抓一只肥母雞,拎到劉備面前,摔倒在地。
袁術掙扎難起,就在地上向劉備叫道:“劉公,故人相見,不計交情否?”
劉備笑道:“我與君有何交情?談何故人?”
袁術坐在地上,仰著頭,胖臉上汗水污泥,十分狼狽,然而猶自努力以真誠的語氣道:“那是中平二年或是三年吧,君在洛陽,曾拜謁本初、孟德與我。本初、孟德皆倨傲待公,獨有我認為公俠義過人,是個英雄,曾以禮相待。公忘記否?”
劉備不由笑了:“確有此事。當年我鞭打督郵,棄官亡命。后至洛陽,聞君等知名,遂上門拜謁。”
那是公元186年,大將軍何進重用世家子弟,袁紹任虎賁中郎將,袁術任河南尹,曹操被從濟南相職位上召還任為議郎,后曹操很快就棄官回家鄉隱居。
劉備聽說袁紹有養士之名,遂前往拜見,想走走他的門路,謀取個一官半職。
袁術臉上露出喜色,連連點頭:“正是、正是。”
劉備卻笑得意味深長:“可我記得當日君兄弟二人對我都殊為無禮,只有曹操勉強支應了幾句,就將我打發掉。”
袁術臉色頓變,急忙道:“不可能!劉公一定是記錯了!明明是我對劉公十分看重,只是本初覺得公出身過低,堅持不肯舉薦。若以我之議,乃是要為公謀一佳職的。”
劉備笑道:“君可謂能屈能伸、顛倒黑白者也。”命令將袁術及一眾降兵押往彭城,打入大牢,等待戰后處置。
畢竟是“仲家天子”,要充分利用其價值。
休整一夜,用過早飯,劉備命趙云先行南下,自率摧鋒三軍繼之。
此地距離江都兩百多里,趙云輕騎急進,一日行百余里,兩日即到江都。
廣陵郡丞袁渙早準備好了船只,在此等候。
劉備得徐州、入廣陵,征袁渙為郡丞。
陳登主要精力都放在訓練軍隊、剿滅盜匪上,民事全部委托袁渙。袁渙將廣陵治理得井井有條,勞苦功高。
袁術北侵,陳登放棄廣陵,去救援彭城。萇奴遂占廣陵城。
袁渙虛與委蛇,保護士民安全。
后劉備北征歸來,萇奴撤走。
數月間,在袁渙竭心盡力的治理下,廣陵重復舊觀。
袁渙辦事干練,又體恤民生,是個難得的能吏。數日后,劉備三軍也到達江都,對袁渙大為贊賞。
袁渙仍舊清靜自若,并不為劉備贊揚而歡喜激動。
劉備便將欣賞放在心里。這次若得揚州,進行人事安排時可將袁渙考慮在內。
趙云過江后,詢問陳登留守丹徒、曲阿的守將,得知陳登、呂岱當日繞過丹徒,突襲曲阿,一戰拔之。
孫靜剛破許貢,還沒等整頓好軍隊,陳登就掩襲而至。
開始孫靜只是小敗。
許貢見孫靜后方來敵,急忙率領聚集起來的殘兵三千人,夾擊孫靜。
呂岱率兵奮不顧身地猛攻。
孫靜遂敗,率數百人向西奔逃。
西邊多有沼澤,遲滯了孫靜的腳步。
呂岱自后追上,斬殺孫靜等人于沼澤之畔。
如今陳登、呂岱已挾裹著許貢南下。
擺在趙云面前的有三個選擇:
一是往西而行,攻取丹陽北部諸城。有江乘、句容、湖熟、秣陵、丹陽、石城等。可與負責攻取九江的牽招四軍進行聯動。
二是往東南方向,沿著毗陵、無錫、吳縣,跟著陳登的腳步南下,為陳登提供支援。這條路線在震澤(太湖)以東。
三是往西南方向,經茅山,直插溧陽,可截斷丹陽郡諸軍的后路。這條路線在震澤(太湖)以西。如果需要,也可以從故鄣、烏程繞至震澤之南,與陳登合兵,盡取吳郡。
攻城非折沖軍所長,跟在陳登后面意義不大,趙云選擇了第三條路線。
孫策剛接到吳郡兵敗、孫靜身死的消息,又接到牛渚大敗、鄧當敗亡的噩耗,以他之鎮定和心智,身子也不由晃了一下。
定了定神,正要說話,遠處數十騎奔馳而來。
為首一人奔到近前,滾鞍下馬,跪倒在地,放聲大哭道:“伯符!伯符!我幾乎見不到汝!”正是孫輔。
周瑜看到孫輔,臉上頓時露出怒容。
孫策剛聽周瑜、呂范說到孫輔先逃,遂致大敗,還沒細問究竟,看到孫輔,正好盤問。畢竟這是大事,也不能聽信周瑜一面之詞。
孫輔也不起來,抬起上身,指著周瑜,對孫策厲聲哭訴:
“我只有千余兵,周瑜卻讓我抵擋太史慈六千精銳,這其中還有殺傷冠于天下的強弩軍!
周瑜欲借刀殺人,昭然若揭,其心可誅!
其見劉備勢大,這是起了異心,想將我孫氏將領一一除掉,然后再害伯符,投降劉備!”
孫策看了周瑜一眼。
周瑜面容已經平靜下來,一言不發。
孫策問孫輔道:“公瑾當真讓汝與鄧當為前鋒迎戰太史慈?”
孫輔哭道:“正是!周瑜還集合數千弓箭手,趁我與太史慈交戰時,無差別射擊!
我軍死在箭下之人,比被太史慈所殺還要多!
這不是暗害,這是明殺!
此事人人可見,如有虛言,天神殛之!”
孫策面沉如水,伸手拔出刀來。
刀光一閃,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