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字公路,“少以俠氣聞,數與諸公子飛鷹走狗”。曾任長水營校尉,于鬧市中縱馬馳騁,不避行人。因此人稱“路中悍鬼袁長水”!
袁術生于公元151年,本年四十四歲。雖然因為奢淫肆欲,養尊處優,而變得肥胖,但還未到疾病纏身之時。
還能騎得了馬,舉得動矛!
袁術疑兵四出,自己率精心挑選的精騎五百,跟隨在數千從東門外突出的步卒后面,突然斜刺里向東北方向而去。
秦翊等騎馬沖在最前,將袁術拱衛在中間。
袁術旁邊一騎,卻是一個蒙著臉的女子,正是袁術最寵愛的妃子馮夫人。
這馮夫人出身貴族,世亂南下時,學過騎馬,如今正好派的上用場。
袁術對馮夫人更加喜愛。
平時嬌嬌柔柔,危時能馳駿馬。
這才是真正的絕世佳人!
五百騎看似不多,驟然沖鋒,打了段夏一個措手不及。
段夏正應對步卒攻擊,袁術五百騎從側翼掠過,直接沖破臨時奔過來阻截的一屯平虜軍士兵,縱馬而去。
或許袁術用精騎突襲段夏,能夠將他打殘,但袁術不敢賭,他怕陷入纏斗,無法脫身,等劉備其他軍隊趕來,脫身就已來不及。
因此袁術不去攻擊段夏,一心逃命。
段夏看著那屯士兵頃刻間死傷了一二十人,眼睛幾乎要冒出血來。
高呼一聲:“隨我追!”
派人急報牽招,自率領五十多騎追去。這隊敵人居然有五百騎兵,說里面沒有袁術,鬼都不會信。
段夏一部一千五百多人,配有五十多騎兵,主要作為斥候、傳令兵之用。這是因為平虜軍乃是自張白騎、段煨西涼兵基礎上組建,不少士兵精于騎術,有的還有自己的馬匹,不可能收繳。平虜軍騎兵數量與普通步卒軍隊相比,屬于較多的。
牽招先后接到蔣欽和段夏的報告,蔣欽報告說袁術不在“皇宮”,段夏報告說五百騎突圍而去。
賈詡道:“袁術孤注一擲,倒是有些果斷。”
牽招急下令各部抽調騎兵,向東北方向追擊袁術。
牽招本軍有騎兵數十,加上曲恒、魏合兩部騎兵,合計近兩百騎,若能與段夏匯合追上袁術,雖以寡擊眾,但挾勝而擊,定可將袁術擊敗。
又派人傳令給應舉,命他也集合奮武軍中騎兵,向東方截擊。
牽招進入壽春,只見城內百姓面有菜色,衣衫襤褸,雖是寒冬,仍有不少衣不蔽體者。
牽招嘆道:“壽春乃是大城,號稱繁華,竟被糟蹋成這般模樣。袁術,該殺!”
賈詡道:“袁術在南陽就不恤民生,征斂無度。孫堅死后,被劉表逼得北走。入豫州,兇橫一時,然皆站不住腳。以此取敗,固所應當。”
牽招接到魏合部送來的袁術家眷,命好生看管,不得騷擾。如何處置,需報大司馬方可決定。
袁術一路奔馳,經西曲陽不停,從陰陵之北,直奔鐘離。
然而并不在此處北渡淮河,而是折而向南,從淮陵和東城之間穿過,往堂邑方向馳去。
段夏以及后面的平虜軍騎兵,都被袁術多變的路線給繞迷糊了,失去袁術蹤影。
負責攔截的應舉,也撲了個空。等他到達東城時,袁術已經馳過。
雖然渾身疲憊不堪,大腿內側也磨出血來,袁術心中卻有些得意,尋回一些年輕時縱馬奔馳的快活記憶。
牽招渡淮攻壽春,那么陳登自然也不會落在人后,必然渡江侵入吳郡、丹陽北部。
而劉備遠在彭城。
那么徐州就是一片空虛。
自己進入廣陵郡,然后一路向北,誰能攔住五百鐵騎?
等投了袁紹后,自己有這五百鐵騎在,袁紹也不會太苛待自己。
袁術日夜兼程,奔馳數日,也到了極限,下令休整。
吃完干糧,恢復了些體力,袁術等直接殺入一個鄉亭,殺人搶糧,霸占房屋,好好睡了一覺。
馮夫人長途奔行時,還能勉力支撐,這一停下休息,就不行了。第二天,筋骨酸軟,渾身發熱,染了風寒,無法騎馬。
袁術試著將馮夫人抱在懷里,與她共乘一騎,但袁術過于肥胖,騎術也沒他想象中那么精熟,差點將馮夫人摔下馬來。
讓手下騎士抱著,袁術又不肯。
只得在這個鄉亭又歇息了兩天。
馮夫人也知道不能耽擱,勉強扶起病體,騎上戰馬,請袁術用絹帛將自己纏在馬背上,免得掉下來。
袁術眼中垂淚,道:“苦了夫人。若能逃出生天,必不相負!”
再次進發。
堂邑往北就是東陽縣。
袁術準備從東陽與平安之間穿過。還沒到達東陽,就碰上十幾名騎兵。
那騎兵發現袁術等,大為驚異,高聲喝問:“汝等是誰?”
袁術無法回答,命秦翊直接包抄過去,擬將這十幾名騎兵留下。
那十幾名騎兵膽子奇大,只分出三騎逃走,其余十來騎唿哨一聲,居然縱馬直撲袁術。
袁術冷笑道:“螳臂當車,自取死耳!”
那十余騎馳到距離袁術騎兵三十步時,突然左手舉起一物,嗡地一聲響,十余支弩箭射了過來。
袁術吃了一驚,還好沒在最前面,數名騎兵被敵人射落馬下。
那十余騎突然向左轉彎,自袁術軍尚未形成包圍的縫隙中一穿而過。
疾馳中做出如此動作,騎術端的驚人。
秦翊連忙縱馬追擊。
那十余騎兜了個圈子,突然又繞了回來,左臂再次張弩,又射殺數名袁軍騎士。
他們在奔馳中居然還能上弩,騎術之精實在駭人。
袁術惱羞成怒,大吼道:“殺!”
親自縱馬挺矛,迎向敵騎。
那十余騎撥馬便走。
袁術率五百騎緊追不放。
追了足足有數里之遠,那十余騎漸漸慢了下來,似乎馬力不繼。
袁術大喜。
那十余騎奔上一個小小的山坡,然后消失在山坡后。
袁術等急追上去。
到了坡頂,袁術放眼去尋敵騎,并未看到那十余騎。
但是,卻看到了黑壓壓的軍營,伸展開去,怕不有兩三萬人。
大營上一面大纛迎風招展,上書“漢大司馬劉”幾個大字。
營前數百騎列著整齊的隊形,戰馬不停刨蹄,隨時就要發起沖鋒。騎兵陣中也有一面旗幟,上寫著“趙”字。
再左右張望,兩邊各有數百騎已繞至自己側后方。
袁術抬頭望天。
紅日西墜,霞光滿天。
王霸雄圖,宛如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