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這種不署名的信件,大致會分為兩種情況。
第一種呢,就是寫信人有什么難言之隱,又或者是在忌憚什么,只得隱藏自己的信息,以此來渾水摸魚。
第二種,就是喜歡打啞謎,故弄玄虛,隨便寫幾個字,就讓你抓耳撓腮去理解意思。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在瑤州衛和飛陽宗正要血拼時,這封書信及時地送到了自己的手里,其中是必有蹊蹺的。
管他呢,反正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徐也拆開信封,抽出其中折疊的信紙。
他一眼掃過,把內容盡收眼里,發現這封信的情況是屬于那兩種中間。
這封信極為簡短
今日酉時,須眉山上,徐也副統領過來一聚吧青玉門。
書信中的措辭很是短凈,甚至是冷冰冰的。
落款處只寫著青玉門,并不言明具體的事情。
從平靜中的筆觸中,透露著一股子霸道不容拒絕的意味。
意思就是,別問我是誰,也別管是什么事,今日酉時,必須來須眉山
須眉山
徐也念叨著這三個字。
青玉門把會面地址選在須眉山,這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要知道,多年前的瑤州府,撼天司還未在此設下衙門時,州府一片混亂,民不聊生。
青玉門是瑤州府當之無愧的第一宗門,身為瑤州府的霸主,一言出,各宗莫敢不從。
所以,當撼天司到瑤州府初設衙門、想掌控話語權時,還和青玉門爆發過劇烈的沖突。
那時,青玉門見撼天司在朝廷中也是四面樹敵,根基不穩,居然膽大妄為向撼天司出手。
兩方一戰,都是損失慘重,撼天司這邊殉職的撼天衛,甚至還包括瑤州府的首任統領和副統領。
只是當時,青玉門低估撼天司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朝廷勢力的實力,也低估了鴻帝對撼天司的信任。
那會兒的局勢越演越烈,勢必是要魚死網破的,大批撼天司精銳駕臨瑤州府,準備把青玉門一舉清掃干凈。
關鍵時刻,青玉門里一個叫霍明歸的人冒了出來,他是當時的青玉掌門熊宗的真傳弟子。
這霍明歸暗中和撼天司聯系,借助撼天司的力量殺師證道,奪取了青玉門的控制權。
霍明歸自己成為青玉門掌門后,便開始和撼天司重修于好。
那時的撼天司,自身也是處在風雨飄搖當中,又迫切想在瑤州府扎根,見霍明歸誠意十足,便同意下來。
這青玉門雖然是元氣大傷,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他們底蘊很豐厚。
這些年青玉門一直不露聲色,仍然是州府內不可低估的絕對大宗。
霍明歸此人狠絕毒辣,妥協也只是權宜之計,他根本就是想利用撼天司奪得青玉門掌門而已。
當年在和青玉門的廝殺中,殉職的撼天衛同僚,尸首就全部埋在須眉山。
十年一晃過去,在此時此刻,青玉門邀請自己去須眉山一聚。
他什么意思
至少不是什么好意,有拿捏、警示或者是震懾的意思
所以啊,這一份看似尋常實則陰陽怪氣的信,也就很意味深長了。
徐也深思片刻,把信扔給燕小飛,吩咐道“去燒掉。”
鄧翼雖然知道徐也的吩咐,向來有自己的道理和考慮,但還是忍不住問道“直接燒掉,不會錯過什么大事么”
徐也冷笑道“不會,我雖然從未和青玉門打過交道,但可以肯定,他們不是邀請我過去尋歡作樂的。
用這種淡漠的命令般的口吻,我不喜歡。更況且,他們應該是有所圖,想趁勢而起,肯定比我們要著急。”
燕小飛點頭道“明白了,我馬上去”
徐也又囑咐兩聲“去府衙門口當眾燒,說不定就有青玉門的人在暗中看著呢。”
霍明歸站在高高的山崖旁。
他抬頭,仰望著天穹。
突破到四品后,霍明歸總是忍不住,或仰頭或俯瞰,去窺探天地間的秘密。
他離三品,又近了一步,離手掌天地威勢,也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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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四品的修為,在瑤州府內已經是傲視群雄,基本上可以橫著走了。
霍明歸在突破四品出關后,又聽到了另外一件喜事。
瑤州衛和飛陽宗居然準備大動干戈,他嗅準了其中的機會。
霍明歸一直雄心不減。
在他看來,青玉門沉寂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快忘記,誰才是瑤州府曾經的霸主。
是時候讓青玉門重回視野了。
而不是看著那什么魚龍混雜的飛陽宗,以及才區區在此立足十年的撼天司,到處耍威風橫行霸道。
霍明歸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身體冰涼舒爽,他問道“書信交到撼天司的府衙了么”
一名親信躬身道“掌門,大清早時就已經送過去了。”
霍明歸笑道“好,想必魏乾已經在趕過來了吧。
想當初,我青玉門和撼天司拼殺,他們的統領副統領接連戰死。
這樣魏乾才能坐穩瑤州府的第一把交椅。說到底,他應當感激我們青玉門才是。”
親信卻搖頭道“那魏乾在閉關,生人勿進,是接觸不到的。弟子另備了一份書信,給了徐副統領。”
霍明歸眉頭一皺“哪個徐副統領,張規呢”
親信解釋道“那張規死在了燦教長老的七尸掌下,新來了一個叫徐也的副統領。”
“新來的,能上得了臺面么”
霍明歸言語間頗為不快,但眉間又很快舒展開來,喜道“也好,新來的好糊弄,方便把撼天司拖下水。到時候,就算魏乾出了關也挽救不了。”
霍明歸看到了一個良機,他當然不能只讓飛陽宗和瑤州衛相互損耗。
更想把州府的撼天司拉下水,深陷泥沼,最好是茍延殘喘的那種,久久不能恢復為妙。
那親信在霍明歸一揮手之下,卻并未邁步走開,而是有點遲疑地道“可是”
“吞吞吐吐做什么有屁就放”
“可是,那位徐副統領,當眾燒掉了我們的書信。”
“燒掉”
霍明歸先是一呆,隨即冷笑一聲。
嘿,新來的小雛雞,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就這么給我來了一個“驚喜”,果然是我青玉門太久沒出來活動了么
霍明歸追問道“這個姓徐的是什么來頭”
親信搖了搖頭道“他本身并沒有什么來頭,是從烈陽縣升上來的。不過有人說他是魏乾的親信,也有人說他是李少居的親信。”
這時,一名青玉門的弟子小步快跑,跑到山崖旁,恭敬向霍明歸行禮道。
“掌門,山門下有一人求見,自稱名叫徐也,是瑤州城內的副統領。”
霍明歸一怔。
“燒掉我青玉門的信,又自己找上門來,這個小雛雞玩的什么套路”